黄秘书张大了嘴,一时忘了反应,杵在原地,阙弦乔挥挥手,她才收起失态,快速离去。
谢铭心从震惊中回神后,踉跄的冲到他面前。“我没答应你,你自作主张,我现在就要离开!”她转身就要走。
“我这不就顺了妳的意?妳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我的办公室,想怎么申张那不切实际的正义感都随妳,但从明天起,我要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直到我认为妳把债还清了为止。”
“还清?若真要算那笔莫名其妙的帐,那我是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我没那么笨,这是有法治的地方,你无权主宰我的自由!”她甩开胸前长发往前走。
“是吗?妳不听话,我就让谢进还这笔债,妳考虑看看。”
她如他所预期的停下脚步,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嗫嚅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你……你这个目无法纪的流氓!”
他爆出一串极为刺耳的朗笑。
她还是屈服了,为了那已半百的父亲,但用的仍是谢铭心的方式。她想,只要他持续看她碍眼,总有一天会叫她走路。
她旁若无人的穿著衬衫、牛仔裤、球鞋,披着直长发、素着脸,不介意其它公司成员的奇异目光进出弦天集团的办公大楼。
她的工作内容泰半没变,只是成了阙弦乔专属的茶水小妹,不停的在有贵客临门时端上茶点,然后在宾客困惑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翻看小说。他也不特别让她参与各项会议,因为记录这项工作仍由黄秘书执行,他根本就是将她晾在一边,让她无所事事的度过八个钟头的工时。
有一次在走道上碰到谢进,谢进皱起浓眉,低斥道:“妳怎么搞的?阙先生的助理怎么能穿得这么随便?妳以为这是哪里啊!”
“爸,我的老板都不说话了,你担心个什么劲?最好因为这样把我辞了那才快活呢!”她甩着长发扬长而去。
“妳这孩子--”谢进在背后直跳脚。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她迟早会替他惹是生非,但是,阙弦乔为何要容忍她这般作为?他这张老面皮真如此受用?
弦天的茶水间不似一般公司行号简陋,其设备已近中型的厨房,阙弦乔需求的任何饮食,几乎都可以在这儿做出来。比方说他几乎不太喝冲泡的快餐咖啡,黄秘书就得想法子烘焙出坊间咖啡厅的各式咖啡,当然现在这个费功夫的工作就落在闲人谢铭心身上。
这天她一如往常的端了杯阙弦乔嗜喝的维也纳咖啡,放下时粗鲁的动作让上面一层女乃油沿着杯缘溢出,她睬也不睬的回位子上继续读上个工作的个案资料。
“回来!”阙弦乔冷声道。
谢铭心晃着长发状若乖顺的走回他办公桌前,歪着头、仰着尖下巴、一双眸子不驯的看着他。
“过来这里!”他勾勾食指示意她站到他身旁。
她看了眼向来只有一百零一张表情的他,忖度着只要他敢动粗,桌上的纸镇会是她的最佳武器。
她放心的走过去,在他身侧站妥,附带着只到唇边的笑意。
他瞄了眼她挑衅意味极浓的站姿,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扯,她整个人倒向他怀里,将手臂一勾,箍住她的纤腰,另一手掐紧她面颊,嘴唇贴着她耳廓,低声道:“妳认为我拿妳没办法是吧?要不要试看看?”
她惊慌的想站起来,两脚一撑下半身反而更落在他的大腿上,她趁隙想伸手模索桌上的纸镇,但他眼尖,长手一捞将她两手拗在身后,嗤笑道:“妳精力很旺盛,不让妳做点事是不太对。”
她怒目而视,大骂道:“你匪类!流氓!目中无人!拿开你的手,我要是大喊,明天你就等着见报--”
他不怒反笑,露出一排白牙。“那么我不做些动作,岂不辜负了妳的心意?”长指挑开她因挣扎而敞开的衣领,往下探索,直触及内衣的外缘。
“阙弦乔!你住手!你疯了?”她奋力扭动上半身,他不为所动,指尖已深入内衣,覆盖住她半个胸,她大惊失色,脚尖在挥动间碰到桌面,她倾全力两腿同时朝桌子方向踢蹬,那张乘载两人重量的董事长椅竟瞬间失去重心往后翻倒,两人重重的跌落在抛光的石英砖地面上。
她手肘触地,疼得迸出眼泪,半个身子落在他怀里,一时间竟起不来,他仰起脸,当场放声轰笑起来。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抡起拳捶打他。“疯子!变态!你滚开!”
“你们俩在做什么?”一个陌生尖厉的女声在上空响起。
阙弦乔笑容冻结,移开她跨在他腰间的腿,身手矫健的一跃而起,一手扳正翻倒的椅子,很快的就座。
谢铭心捂住痛处,费力的爬起来,隔着办公桌,看到了一个五官极为出色,却敷着一层厚厚的浓妆的女子,敌意甚深的瞪视她。
“咦?你味口倒是变了,怎么?看腻了黄秘书那类尤物,不介意清纯玉女了?”女子发色染成酒红,身上一袭火红夏装,露出雪白的四肢,非常的抢眼。
“少废话,快说重点!”阙弦乔全然不看那名女子,打开计算机移动着鼠标。
女子冷哼一声,摇曳生姿的晃到他身旁,谢铭心看到她纤细小腿下是一双细跟碎钻高跟鞋,足下功夫与黄秘书不相上下。
“为什么冻结我的户头?”她逼近阙弦乔。
“为什么?”他面目罩寒,“妳怎么用钱我管不着,不过妳给我听清楚,只要我知道有不相干的人打着弦天的名义用我的钱干他们的勾当,我不会轻易饶了他们的,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是你--”女子脸色煞白,连粉也遮不住。“是你毁了他的脸--”她向后退一步,双眼更形刺目,接着美丽的瓜子脸一扭曲,竟昂首尖声狂笑,上半身剧烈的抖动起来。
“阙弦乔,你什么时候在意我做什么了?反正你从来也不碰我一下,我爱跟谁搞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当年我父亲留下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有数,你敢说--”
“当年妳父亲留下的都是烂摊子!我再说一遍,”他神色转厉,“妳给我检点一点,否则,妳一毛钱也拿不到!”
“检点?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干的好事又有多少了?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谁都惹不起你?我告诉你,跟了你七年的小李,我也让他上了床了,你还派他到泰国去帮你管这么大的工厂,这顶绿帽戴得不小吧?你管得了我吗?”
谢铭心尚未弄清楚来龙去脉,只见阙弦乔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样黑色硬物,晃眼间就抵在女子的喉头,她定眼一看,倒抽了一口气--那是一把枪,一把货真价实的枪,他明目张胆的在办公室藏放枪械,还随手就取出亮相。
“妳敢再说下去,我就让妳追随他到泰国鳄鱼潭去和他相会!宾!”他脸上出现令人胆寒的笑,女子下颚抖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杀了他?”她步步败退,艳色枯槁,不消须臾功夫。“你会后悔的。”
一直到女子红色身影消失在门口,谢铭心方才惊觉自己十指冰凉、膝盖发软、心跳几乎停止,她低垂着头,让长发盖住了面庞,不敢轻举妄动。
阙弦乔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凝聚在她因惊惧而闪动不已的睫毛,微笑道:“铭心,怕了吗?妳想怎么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