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渲一脸阴沉地盯着显得楚楚可怜的芙颜,心底一股莫名的怒,夹杂着陌生的怜惜,威胁着要自他的胸臆中爆发出来 ̄ ̄“张开你的眼睛!”他冷冷地命令着。
姜冬篱愁眉苦脸地想着,安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篱儿好怕啊!
尽避心里百般不愿、千般恐惧,她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知怎地,她怕极了他深沉肃凝的怒颜。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壮起胆子抬眼看他。
“这里是……多罗睿王府,你……你别对我这么凶,待会儿见安哥哥来了,他……他不会饶了你的!”姜冬篱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威胁”他,而说出口的声音却仿若细若蚊钠。
德渲先是挑动浓眉,继而纵声大笑,彷佛她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邪肆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多罗睿王府我自由出入了好些年,从没有人能奈我何,更遑论会有人饶不了我!”
“你……你是谁?”姜冬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愣愣地问出口。
德渲嘴角噙着一抹阴鸶的笑,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魅惑人心的黑眸直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这多罗睿王府的大贝勒 ̄ ̄德渲贝勒,是你安哥哥的大哥,未来多罗睿王府的继承人!”
“啊!”姜冬篱惊呼一声,脸色倏地刷白。
她脸海中迅速掠过一张对她狂吼的凶恶脸庞,过往的回忆一幕幕的闪过。
原来……他就是那个对她恨之入骨、还拍掉她的馒头、踩了她的手的大哥哥!也是额娘和秦嬷嬷口中常说即将成为她无婿的男子!
“不!不!”
姜冬篱受到的惊吓太大,只能猛摇头,她不要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当她的夫婿。
她怕死他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哥哥!”她哽咽地低喊着,努力地想挣月兑他的钳制,一双水眸充满惊惧地盯着他,彷佛他是毒蛇猛兽!
德渲不悦地抿紧薄唇,刻意排拒心头那股酸味,她和德安的感情倒挺好的嘛。
他哼一声,喝道:“别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哇哇叫,只要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就会放你走,现在给我乖乖地站好,不要乱动!”
姜冬篱别无他法,只能浑身轻颤地猛点头,德渲这才松开她的下巴。
“你还真不死心哪!竟然在王府里待了九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德渲挑高眉,神情讥诮。
姜冬篱一脸迷惑地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阿玛和额娘说,我就像是他们的女儿,可以永远住在这里的,安哥哥也说要我一辈子都待在这儿,陪着他还有阿玛和额娘。”
“哼!”德渲这冷哼一声。“你凭什么可以待在多罗睿王府?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乞儿,没人要便给送进府里当冲喜新娘,你根本不配成为多罗睿王府的一员!”
“冲喜新娘?”姜冬篱喃喃地重复道。
她是曾听府里的下人们背着她窃窃私语过,可却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她曾向额娘和安哥哥问起过,但他们总顾左右而言安,从没跟她解释清楚这四个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没错!”德渲冷冷地接着道。“要不是我病得失去意识,说什么我也不会娶你进门的,我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小乞婆为妻?就算你真成了我的人,我也绝不会让你当上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
姜冬篱虽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但多少可以感觉到他非常讨厌她。他说话的口气充满鄙夷和厌憎,尤其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小乞婆,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小乞婆,我是阿玛和额娘的干女儿;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那么凶,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呢!”她强忍住心痛,不服气地回道,原本对他的恐惧已教一股怒意给取代。
德渲眯起眼,盯着她强忍泪水、倔傲扬起的小脸。那晶莹澄亮的美眸、红润欲滴的嫣唇、白膂粉女敕的脸颊……蓦地,胸口好似给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整颗心倏然拧紧。
原来他不相信胤祁所说的话,他一味地认定好友的眼光有偏差,没想到她竟真如胤祁所的那般娇美动人!
初见姜冬篱之时,她是个满头癞痢的丑丫头,浑身又脏又臭;九年后再见她,他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掉了包,眼前这女子怎会是当初那个蹲地路边啃着酸馒头的穷娃儿?
莫非这是老天爷存心跟他开玩笑?
方才乍见她的那一刻,他便已动了心,从不曾为任何女子波动过的心湖,竟荡起阵阵涟漪!
可她为什么偏偏是当年那个丑女娃,盲眼老者笃定宣称是他命定中的妻子!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他非得证明那算命的是个骗子不可!想他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深受皇上赏识与重用,怎会娶一个丑丫头、小乞婆为妻!
然而,这些念头在方才一睹她绝色的容颜后,竟微微动摇起来!他对她竟有些着迷,还兴起了要她的念头!
他才刚回府,便面临如此强烈的冲击,此刻他心里百味杂陈,根本法律顾问从事近娇荏的可人儿怎么办才好!
正沉思间,一声清朗的叫唤,打断了他思绪。
“篱儿,我来了!”德安在不远处呼喊着,挺拔的身影迅速地朝莲花池走来。
姜冬篱像是遇到救星,忙举起手朝德安的方向挥舞着,直嚷道:“安哥哥,我在这里,你快来呀!”若非德渲的手紧握住她一只小手,此刻她早已飞奔至德安怀里了。
德渲极为不悦在眯着眼,抿着唇,大掌握得更紧了。
他发觉自己竟无法制止心头那股直冒出头的酸意,他忍不住阴郁地想着,她和德安究竟好到何种程度。
转眼间,德安已来至他们二人面前,一抬眼瞥见德渲时,他微微惊愣了下,黑眸圆瞠,好半晌才唤了声:“大哥!”
德渲不发一语,只是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仍挣扎不休的姜冬篱身上。
德安这才看清楚他大哥正抓着姜冬篱的手而冬篱一脸惶恐、泫然欲泣的模样,着实教他好生不舍和怜惜,他忍不住对德渲说:“大哥,你先放开篱儿吧!你把她给吓坏了!”
德渲紧紧瞅着姜冬篱可怜兮兮的小脸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
姜冬篱一得到自由,忙奔到德安身旁,紧紧偎靠着他,心有余悸地低语:“安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篱儿刚刚……刚刚……”
她偷觑了德渲一眼,又教他凌厉的眼神给骇得瞠大水灵灵的双眸,蓦地一旋身,转而躲至德安身后,仅探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偷偷瞧着德渲。
“安哥哥,他真的……真的是德渲大哥吗?他好凶喔,篱儿好怕!”她小小声地地说着,生怕给德渲听了又惹他不高兴,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搂紧德安的腰背。
德渲是练武之人,耳力比一般常人来得好,自然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他不悦地蹙紧眉头,他真有这么吓人吗?而她竟敢当着他的面抱着别的男人,虽说德安是他的胞弟,可她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对她出手!
这个想法吓坏了他,德渲懊恼地暗自咬牙,他才跟自己说过不下数十次绝她为妻,可现下他竟对她升起强烈的独占欲来!
“篱儿不必怕,他真的是德渲大哥。”德安温柔的声间骤然响起,唤醒了陷入沉思、矛盾的德渲。
德安望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玛方才嘱咐我派人将你居住的宇渊楼打扫一番,说你近日内便会回府里长住,没想到你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