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妲黛瞠大了眼睛,愤怒的瞪着蔺采蓁,暴吼,“该死的奴才,你敢破坏本公主用刑,滚开!”
蔺采蓁非但不从,还直言无讳,“公主看不见吗?满儿已经爱不了了。”
妲黛太意外了,不相信蔺采蓁敢当着众人的面忤逆自己,她觉得面上无光,更不允许自己轻易饶恕满儿。
“这贱丫头死不足惜,你最好马上滚下去,否则连你一块受罚。”她拳头紧握,厉声威吓。
“满儿做错了什么?”蔺采蓁不从反问:“她同情我,为我送药疗伤,她有什么错?”
“公主恨我、恼我,我都无话可说,但满儿在公主身边伺候十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主怎狠得下心来责罚她?”
面对蔺采蓁的责问,妲黛不仅觉得面上无光,还感到旁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似乎都在埋怨她的残暴,顿时感到理亏站不住脚,但倔强的她哪里肯轻易退让,反而更加怨恨蔺采蓁。
“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来人,马上给我掌嘴!”她大声喝令。
侍卫立即上前抓住蔺采桑,正要动手,忽然听见她朗声说道:“难道公主只懂得用刑,用暴力使人屈服?”
妲黛一怔,瞠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敢再多说一句!”怒火已到了顶点,随时都会爆发。
蔺采蓁豁出去了。“你不但骄纵成性还残暴无仁,实在不配做一位公主。”
“你……”
妲黛气炸了,从没有人敢像蔺采蓁一样指责她的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堂堂大辽国的公主,竟被个低下的贱奴责骂与唾弃,她的颜面何存?
妲黛冲下来,花俏的面容气得鼓胀胀的,整个人浸婬在盛怒里,暴跳如雷,决心严惩践踏她高贵尊严的蔺采蓁,以立威信。
“将这贱奴上绑!.”她喝令,随即命人取来她惯用的长鞭。
不过一会儿工夫,蔺采蓁已经被侍卫缚绑于木桩上,袒黛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面容肃然,目光锐利,恶狠狠的扬言——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公主。”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长鞭同时挥打出去,结结实实落印在蔺采蓁的背上。
她的衣裳立即撕开一道裂缝,跟着第二鞭和第三鞭,打得她皮开肉绽,没多久,伤口沁出的鲜血就印染了整个衣背。
那灼热的刺痛感从背部延烧到全身,她堕入痛楚的深渊,却紧抱着木桩,不许自己喊疼求饶,似乎如此就能抵制妲黛的残暴。
鲍主的长鞭是出了名的毒辣,别说女人就连男人也承受不住,眼看蔺采蓁被公主一连鞭打数下,却一声不哼,旁人见了也肃然起敬。
终于,妲黛累了,放下了长鞭。
她走过来,故意伸手揉捏伤口处,看见蔺采蓁的身子因疼痛而抽搐,脸上满是快意,竟病态的说:“放心,你是不会这么容易死去的,因为我还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折磨你。”
她转回身子,走上前抓起地上的满儿,命道:“既然你同情这贱奴,我就让你去治疗她的鞭伤,要是治不好,你就一起去死!”
于是,蔺采蓁和满儿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面除了一张破棉被和伤药,其他什么都没有。
天寒地冻入了夜更显得凄凉。
满儿手骨断裂,双手又红又肿,反而必须依靠蔺采蓁的照料,见她小心翼翼将伤药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十根手指上,还用仅有的棉被将自己包裹住,满儿心里既感激又难过,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不会有事的。”蔺采蓁拍着满儿的肩膀,不停的柔声安慰她。
满儿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然后想起蔺采蓁背上的鞭伤,想帮忙却碍于两手己瘫,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疼。”蔺采蓁说。
她不是在安慰满儿,故意欺瞒自己的伤势,或许是天冷,背上的疼痛早已麻痹无觉。
“可是……”
“真的没关系,换过衣服后,我就已经觉得好多了。”蔺采蓁说。
满儿当真相信,不再坚持,想着想着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满儿伺候公主多年,想不到公主完全不念旧情,这样对待满儿。”她呜呜哭诉,好不可怜。“早知道这样,去年就该听阿娘的话,随便找个男人跟他走,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见满儿不停埋怨,蔺采蓁也觉得过意不去,叹道:“都是我害了你,没有我,公主就不会难为你。”
满儿眨眨眼,不哭了……
“蔺姑娘,满儿跟在公主的身边,对你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她说:“我觉得你真傻,像耶律大王那样好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他的宠爱,就连公主也不例外,为什么你要惹大王生气,害自己沦落与此?”
蔺采蓁无奈一笑,竟无言以对。
她与耶律修戈之间的恩恩怨怨,怕是说也说不清了,回想起来,如梦一场。
“我了解公主的个性,她气你恨你全是因为耶律大王喜欢你,所以她会想尽法子来折磨你。”满儿说道。
“这个我知道,可是她不该迁怒于你。”
满儿低下头,丧气的说:“谁叫满儿是奴才,这是满儿的命。”
蔺采蓁闻言,不禁为满儿担忧。
“你了解公主,你想她会如何处置你?”她低头询问。
满儿身子微颤,红着眼眶,哀声说:“满儿没死已是万幸,根本不敢想往后的事。”
“死?”蔺采蓁略略吃惊,又低声询问:“你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公主还不肯放过你?当真要你死吗?”
满儿听见死字心里实在害怕,咕噜咽下口水,战战兢兢的说:“在皇宫没人敢开罪妲黛公主,好些年前有个刚入宫的女仆不知轻重,得罪了公主,公主命人打断女仆的手脚,送出宫后就不知下落。还听说南国大王曾宠爱一名舞妓,公主就命人……”
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公主就命人杀了舞妓,听说尸体就埋在王宫的后花园里。”
蔺采蓁闻之色变,想到妲黛的蛮横与残暴,与她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凌虐与暴行,不难相信她的确会做出这样恐布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被公主折磨到死的。”满儿哭丧的说。
望着满儿绝望的脸庞,蔺采蓁也感到茫然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蔺采蓁就被传唤到厨房干活儿,即使身上带着伤,提水劈材的粗重工作一样要做,在看到满儿的下场后,已没人敢帮蔺采蓁,冷眼看着她受公主的摧残。
或许昨天动怒过于疲累,妲黛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蔺采蓁就这么捧着热水盆站在门外候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正午,烈日当头,蔺采蓁渐感体力不支,刺痛犹如万针扎在背上,令她冷汗直冒,身子不自主的颤抖。
这时耶律修戈来了。
他听说公主在内院动用私刑,心里十分担忧蔺采蓁的安危,就借着替萧太后送贡品给妲黛品尝的机会,来到公主的内殿一探究竟。
当他看见蔺采蓁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着实松了口气,随即昂起下巴,故意视而不见,是以没有发现她的苍白。
妲黛听说耶律修戈来了,立即开门相迎,她早已起身多时,也已经梳洗妆扮,不过想到了新点子来折腾蔺采蓁,才迟迟不肯开门。
她见到耶律修戈,眉开眼笑欢喜得很,快步上前,伸手缠绕他的手臂,模样十分亲昵。
“原来母后下令,你才肯来看我。”她娇声嚷道。
虽然妲黛嘟着嘴埋怨,心里却是甜的,眸里流露无限千娇百媚,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