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难怪人家说喝酒误事,她实在不该喝醉,以致现在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小姐,好了吗?”翠儿急着想替她穿上衣服。
被翠儿这么一催,安彩衣这才回过神来。“好了。”
她揭开床帐,起身让翠儿替她着衣。
“姑爷人呢?”一想到醒来后就没见到他的人,她就感到不自在。
“姑爷早就梳洗完毕,人现在在外头等着。”
可恶!他起床时竟然不唤醒她,让她睡得不知人事,还让她在翠儿的面前出了个大糗。
越想越气,安彩衣的脸色渐渐铁青。
再怎么说他们都已是夫妻,而且他还是她娶进门的,他不伺候照料她就算了,竟然还对她不理不睬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婚前她曾幻想着两人甜蜜的早晨,而现在,幻想破灭了,先前的想像仿佛是种讽刺,令人感到难堪。
“小姐,你怎么了?”察觉到安彩衣的情绪变化,翠儿小心翼翼地问。
希望不是自己惹火了她,否则她等会儿就惨了。
“我没事!”安彩衣口气甚差地回答。
她气的人是彭崭岩,对翠儿发脾气也于事无补。
既然她不肯说,翠儿也不敢再多问,生怕会受到池鱼之殃。
静默的气氛在四周飘散着,直到翠儿替安彩衣梳好头,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步出房门时,安彩衣就看见彭崭岩一脸失神地坐在门下的石阶上,他已经神游太虚了,根本就没察觉她的出现。
“姑爷,小姐来了。”翠儿出声提醒,想让彭崭岩回神。
听见翠儿说话的声音,他立即回头,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身桃红绢衣的安彩衣,以及她那张艳冠群芳的脸蛋。
她的美震慑住他的魂魄,令他一时忘了反应,仅能呆愣地将视线锁在她的身上。
相较于彭崭岩的惊艳,安彩衣则是一脸的不悦。
“哼!”她轻哼了声,就越过他的身边,不和他交谈。
彭崭岩不明白她为何一早就摆脸色给他看,对于她的怒气,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翠儿察觉情况不对,立刻追了上去。
至于彭崭岩,为了要向他的岳父大人请安,他即使是不知所以然,也得赶紧跟上。
***
“爹!”安彩衣一进花厅就在安老爷的身旁坐下。
安老爷觉得她似乎怪怪的,他疑惑地望向跟在她后头的翠儿和彭崭岩,希望他们能替他解答。
翠儿给了安老爷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爹!”彭崭岩恭恭敬敬地问安。
“快来一起用早膳。”安老爷招呼他一同坐下。
一见到自己的女婿,安老爷顾不得安彩衣的异样,欢心地瞅着彭崭岩直瞧。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安老爷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罢开始决定要替女儿招赘时,他也相当担心会招到个不学无术、獐头鼠目的女婿;可现在看到彭崭岩一表人材、面相端正,他一颗悬着的心不但放了下来,还为安彩衣感到非常高兴。
她福气好,招到了个人中之龙的相公。
虽然他很中意彭崭岩,可在他的心目中,安彩衣才是他最重要的心头肉,谁也比不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衣儿你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安老爷明知故问。
这安府上上下下谁不知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想必没有人有那个胆量敢欺负她,只除了……除了这个方进门的女婿。
他望向彭崭岩,也不认为他敢欺负她。
一定是她稍稍不顺心就又任性了,才会绷着一张脸来见他。
“衣儿,你成亲了,也该收收孩子般的性子,别再那么地任性。”在女婿的面前,他就算舍不得骂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要装模作样一番,才不会让人说他教女无方。
“爹,我哪有任性?”安彩衣不服气安老爷这样偏袒的责备。
“爹没说你任性,我的意思是你嫁人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生气,摆脸色给自己的相公看。这女人家三从四德可不能忘,爹再怎么宠你,你终究还是要出嫁从夫。”
安彩衣一听,脸色不悦地摔下筷子。
“爹──”她实在是受够了!“是他嫁给了我,要遵守三从四德的人是他不是我。”
“衣儿……”安老爷一脸的不苟同。
以前安彩衣虽然任性了点,可从来不会是非不分,他不明白为何在决定成亲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安彭崭岩,今天的话你听清楚了。”她丝毫不隐瞒自己针对他的怒火。
虽然不满安彩衣自动替他冠上妻姓,可在别人的屋檐下,他也不得不低头,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我洗耳恭听。”他倒想听听她有什么吩咐。
“现下你已进了安府,就要守安府的规矩,而我又是你的妻子,你必须事事都听我的,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出嫁从妻,她要他遵守三从四德。
彭崭岩原想掉头走人,可仔细想想,他又作罢。
现下都已经跳入浴桶里了,净不净身都是一身湿,此时抽身根本就没啥意义,不会比较有男子气概,反而只会让先前所受的委屈全都变得不值得。
“我知道。”他对她仍是极为低声下气。
他们的对话听在安老爷的耳里,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女儿任性骄蛮都是他宠出来的,明知她现在的行为是错的,可他还是舍不得说句重话来斥责她。
“好啦!饭菜都快凉了,赶紧吃一吃,别净顾着说话。”怕他们方新婚就闹得不可开交,安老爷出声打圆场。
听见彭崭岩的回答,安彩衣总算消了火气。
“吃完饭后和我回房,我有事要和你说。”她的口气像是命令,一点也不像妻子对相公说话的语气。
“哦!”现下他只能逆来顺受,乖乖地听她的话,什么意见也不能发表。
安老爷怕他们回房后会继续吵,只好找个借口让他们先分开。
“你们有什么话晚点再说,等会儿用完早膳,我要带崭岩去店里让他了解我们安府的产业。”
对彭崭岩还不太了解,安彩衣不赞同安老爷把安府的家业交给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他已经入赘,可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不定他会这么牺牲是为了要霸占安府的产业。
虽然她的确有点喜欢他,可是在还没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时,她不能将大权都交给他。
“爹,他是个外人,你怎么能放心把安府的家业全交到他的手上?”
被说是外人,彭崭岩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情绪波动,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话,因为他对安府并没有归属感,他不认为这是他的家。
“衣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安老爷即使再疼女儿,此时也不得不做做样子发火。
“我没有胡说!”安彩衣自认自己没有说错。“谁知道他答应入赘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
我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那一万两的聘金。彭崭岩在心底自嘲地自问自答。
“既然你不放心,那么我也不会插手管安家的生意。”出手帮人还要被怀疑,他不想自找麻烦。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牢牢记住。”
“衣儿,够了!”安老爷这次是铁了心,头一次没有理会安彩衣的话。“崭岩,你现在就跟我出门,跟在我的身边好好地学,将来安府就要靠你了。”
他会要女儿招赘除了延续安家香火之外,也是为了要找个人打理安家的生意。
他怎么能对一个外人这么放心呢?安彩衣无法谅解他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