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忙着替她在脚上敷药的穆子然,商芷兰知道他很生气;因为,她的保证无效,她依然让自己受伤。
“这一次你作何解释?”穆子然冷着声问。
他早说她不适合工作,她偏不信。结果呢?不管她换任何工作,她就是有办法莫名其妙地负伤。
“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有将剪刀收好的,谁知剪刀竟然掉下来,还戳到我的脚。”
她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因为她没想到连缝个衣服也会伤到脚。
“什么戳到脚?剪刀明明是直直的插入,你的脚上可是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不要将大事说成小事!”穆子然怒吼。
看他面露愠色,商芷兰知道这次不管她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再让她工作。
“怎么不说话?那时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再受伤,结果呢?”他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想晃醒她那顽固的脑袋。
“痛!”他弄疼了她。
“这样就会痛?那当剪刀插入你的脚而血流不止时,你怎么不会喊痛?你就是这么漫不经心,更可恶的是还想隐瞒事实,你痛死活该!”
穆子然气得火冒三丈,无法克制地骂了一大串。
他是很生气,没错!但是,他最气的不是她受伤的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受伤是难免的,他顶多只是气她的大意。
今日要不是看到她走路时姿态怪异,他也不会发现她脚上的绣花鞋早已被鲜血染红,而这血也不知流了多少。
这就是他最气愤的事,受了伤还想瞒他!要是她早点接受包扎敷药,也不用白流那么多血。
一想到这儿,他的怒火又持续上扬。
看着怒气冲冲的他,商芷兰聪明的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怕自己的话又引发他更大的怒气。
“明天不准再去绣房工作。”穆子然下达命令。
如今唯有禁止她工作,她才会平安。
“那……那我要换做什么?”商芷兰怯生生地问。
“你还想工作?你不做事会怎样?”
他实在不明白,她明明可以过着安逸的生活,偏偏她就是非工作、劳动不可。
“别人不工作是不会怎么样,但是,我如果不工作,就没办法好好过日子。”
她一直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的逼自己走向绝路。
她是受了多大的苦?否则,怎会到了不工作就无法过日的境地?
穆子然的心动摇了,他不忍看她这么痛苦,于是改口道:“要工作可以!”
听到自己又可以工作,商芷兰的眼中又露出迷人的闪耀光芒。
“等你脚伤休养好之后,就来当我的贴身婢女,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知道吗?”有他看着,他就不相信她还能受什么伤。
当他的贴身婢女?
不!不要!
“别不愿意,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除了答应外别无选择。”
做出这样的决定,穆子然感到轻松多了,他开始期待有她时时相伴的日子。
唉!他以前怎么会这么蠢,竟然没想到用这一招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永远也逃不了。
穆子然的嘴角露出得逞后的奸诈笑容。
第四章
休息了近十来日,商芷兰已能下床行走,她不想再待在床上当个事事要人服侍的废人。
一大清早梳洗完毕后,她就端了一盆洗脸水立於穆子然的房门口。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穆子然打开房门出来。
她想开口唤他时,却被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吓到;她开始回想自己是否又做了惹他生气的事。
看到她等在房门口,手上又端着一个沉重的木盆,他猜也猜得到她想做什么;
不自主地双眉微蹙,怒气现于脸上。
“你一大早站在这儿做什么?”他一开口便火药味十足。
“我端洗脸水来让庄主梳洗。”商芷兰战战兢兢地回答。
“进来!”
看她端得手都微微颤抖,他不忍在这时苛责她。
商芷兰跟着进入,将木盆置于架子上,拧吧布上的水后才将布递给穆子然。
他接了过来,摊开布擦拭自己的脸。
“那……庄主,你是要在房里用早膳还是到膳厅?”
“在房里。”
穆子然在她踏出房门口时又唤住她:“准备两副碗筷。”
虽不明白他要两副碗筷的用意,但商芷兰还是顺从的听他吩咐。
“是!我知道了。”
看她离去的身影,走路时仍有些微跛,他心中的无名火又冒上来。
这个笨女人!脚都还没好就想工作,她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商芷兰拿着碗筷再度进门,见他脸上有风雨欲来之征兆;她暗暗吞了口口水,希望他的怒气不是针对她。
她想避开他的怒火,只好默默地将早膳摆在桌上。
“庄主,你慢用,我先下去,有事再叫我。”她全心急忙忙地想逃离他的身边。
“等一等!你坐下来一起吃。”穆子然叫住欲迅速离开的她。
“啊?!”商芷兰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坐下来一起吃。”他慢慢地重复说一次。
不想再惹他生气,商芷兰只好乖乖坐下来。
很好,终于肯听话了!
穆子然替她盛了一碗满满的粥,还夹了许多菜放在她的碗内。
“快吃!”
“这……太多了,我吃不完。”他盛了一大堆,她又不是猪,哪吃得完。
“废话少说,快吃!全部都要吃完。”这些食物他都觉得太少了,她竟然还嫌多!难怪她入庄后就持续消瘦,原来是吃太少。
“啊……”
看到这么多东西,她未吃就先饱了。
看到他又板起脸孔,她不敢反抗,只好乖乖地低头猛吃。
“把脚抬起来!”
“啊?”他的话总是让她很疑惑。
“把你受伤的脚抬起来。”
“可是我正在吃早饭。”商芷兰一心直想拖延。
“你吃你的饭,我看你的脚,这没关系吧?”
商芷兰认命地将脚抬到他面前。
难得她会这么合作,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月兑下她脚上的绣花鞋,褪去她脚上的袜子,见到结痂的伤口上泛出些微血丝,想必是她走来走去时牵扯到了伤口。
替她敷上药后,穆子然就将她的鞋、袜给丢到一旁。
“别再穿上鞋、袜任意走动,你如果真想好好工作,就先把伤养好。”
“我知道,可是我一个人待在床上很无聊的。”
并不是她想跑来跑去,而是将她关在房里,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发呆或者看看窗外的风景,这样的日子她过怕了。
她的“可是”还真多!
“你不想再待在房里?”
事情如果只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是啊!”
能有解月兑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与其放她在房里,还得担心她会到处乱跑,倒不如放她在身边;穆子然在心中暗暗算计着该如何把她绑在身边。
“好,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再待在房里。”
“真的?”商芷兰着实为他所作的决定高兴。
“是真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什么条件?”
“以后别再叫我庄主。”当她叫他庄主时,他心中总有股奇怪的感觉;她明明在他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好像很遥远似的。
“什么?”她没听错吧?
“不要叫你庄主?”
“没错!我不喜欢你叫我庄主。”
“那……不叫你庄主要叫什么?”
他高兴怎样她是没意见,可是,她以后就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只要不是庄主,其他的都随你叫。”其实,他私心里是希望她喊他一声“子然”;可是,他不敢直接开口要求,怕会吓到她。
他的条件可真是令人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