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秋也已经习惯采蘩这种要风就是雨、快又要见效率的工作方式,而且还很羡慕,甚至有一点的嫉妒。
在跟采蘩工作的这段时间,有时吟秋偶尔会趁她专心拟文案的敛眉沉思、或在电话和人谈事的谈笑轻松时偷偷地观察,渐渐的,在吟秋身上隐约可见采蘩的影子。
电话铃响。
“喂?媒体企划?好……你等一下。”吟秋按了保留键,放下话筒。“应姐电话……韩奇打来的。”
吟秋特意补上最后这一句,倒叫采蘩吃了一惊。
采蘩深深呼一口气,才接下电话;她这个细微又不寻常的动作当然落人吟秋的眼里。
“喂?”采蘩只应了这一个字,就静默下来,只听彼端传话。“嗯,我知道……上面的人听到你的决定一定会很高兴。难得你愿意提携后辈,真谢……”采蘩又停下来听着;红云不知什么时候飞人她的脸颊,只见她转过椅子,背向吟秋,仿佛怕泄露什么机密。
不闻采蘩说半句话,就见她挂上电话,手立即弹开,仿佛这电话会触电似的。
吟秋等着采蘩主动告知。平时不论公司有什么新鲜事,或者上面的做了什么决定,采蘩都会不吝跟她提起,让她觉得被看重;这也是采蘩笼络吟秋的方式。
不过,她等了一会儿,采蘩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于是她忍不住的主动问起。“应姐,他打电话来做什么?”吟秋心里着实好奇。“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高兴。”
采蘩整敛一下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喜色。“若是上面的人听了会更高兴!韩奇答应出席唐寒琛的记者会,这等于是替他背书,这对新人来说无异是针强心剂。”
“这倒稀罕!除了几年前的王昊之外,他不曾如此全心全意为新人站台。从上一次见到他时,我就感觉到韩奇有点不一样,不知道是谁让他有这样的改变?”吟秋看着采蘩。
“人是不该一成不变的。韩奇不是心胸狭隘的创作人,也许他认为唐寒琛是一个优质歌手,值得推荐。”
“你了解?”
“我只是认为,一个创作者的心胸如果不够宽广,怎么会创造精彩的作品?”
“你们的关系,好像不只有单纯的工作上接触而已,我总觉得有什么……应姐,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比你了解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你想太多了。他只是工作上的君子之交,就这样,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采蘩躲开她的注视。“对了,你刚才提起的王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一次开会的时候好像听过他的名字,但我对他还是懵懵懂懂的,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王昊?他是韩奇决定转入幕后制作音乐的第一位新人,最后捧红了他,可是他……”吟秋吞吐了半天,仍是含糊的带过去。“当时我只是一个资浅的宣传,知道的不多。”
“他现在人呢?”采蘩对王昊并不是那么有兴趣,只是想到采苹似乎也是他的歌迷,于是顺口一问。
“不知道,突然间人就消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了。”吟秋不愿再深谈。
采蘩也不愿打听他人不欲人知的事,所以也就不继续追问下去。
韩奇来公司来得勤,也引起其他同事的侧目,私下耳语不断,都认为一定有什么蹊跷,否则即使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专辑如此的积极,因为他曾扬言今后只创作,不唱歌。
几位资深同事就倚着经历,卖关子吊人胃口,偶尔故意月兑口说出一、二句,说是韩奇欠公司一个人情;又略谈起去年绯闻!那件事,一旦有人问起时,又遮遮掩掩,徒惹人胡思乱编派,于是才有每天不同流言传出来。
必于韩奇那件事,采蘩是非追查不可,因为里面有采苹的委屈。
???
唐寒琛初啼成功,专辑销售不错,很快就跃升为“杀手”级的偶像。
这一晚经理请相关人员吃饭,晚上并到异人馆开庆功宴。
采蘩让吟秋参加,自己借故推拒了。黑夜有催情作用,再加上地点在异人馆,那更不能去了,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泄露眼底的。
对韩奇,采蘩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她终于了解那些女明星为什么总是想跟他扯在一块,甚至明白采苹的害怕、不舍及烦恼……
今晚她决定早早入睡,不再多想。点燃精油,再洗一个热水澡,可以让她有一个舒畅的芳香睡眠。
才落枕没多久,门外似乎有急促的门铃声。采蘩恍惚的醒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门铃仍没有歇止。
她模着眼镜、看了闹钟——未过午夜。
究竟是谁按错?心才这么想着,人已下床走到门边。
“是谁呀?”连讲出来的话也含有浓浓的睡意。
“韩奇。”门外传人这个名字,顿时让采蘩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隔着门颤抖的说。
“采蘩,你先开门好吗?”他的口气竟带有一丝丝的哀求。
采蘩把门打开,韩奇一进门便坐在床上,手直揉着太阳穴。
“你不舒服?”她拿下他的墨镜,瞧他醉眼迷。“喝酒了?我记得你是不太沾杯中物的。”
“被你公司那位经理硬灌了二杯。”韩奇低沉的苦哀一声。“麻烦你给我一杯冷水。”
“好。”采蘩倒来一杯水递给他时,正瞧见床头上摆放一张采苹的照片,吓得她连忙走到床头前,把照片塞进枕头下面。
韩奇正跟他脑子里的酒精对抗着,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酒精果真能削减去他的敏锐度。
“我帮你煮杯咖啡,或许可以解解酒醉、减缓头痛。”
“不用了,我不喝那种黑黑苦苦的东西,咖啡因会让我心悸。”韩奇埋怨的说:“天啊!我真讨厌昏沉沉又无法集中思考的感觉。”
采蘩还以为创作的人始终离不开咖啡、酒、还有香烟,而他竟有两样不碰。
“有什么可以帮你减轻痛苦?”采蘩怜悯的说。
“茶,最好是绿茶。”韩奇说。
这可就为难了。“绿茶饮料可以吗?”
“随便。”
采蘩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罐泡沫绿茶。“他们都回去了?”
“还在店里喝。”他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
“那你怎么月兑身的?”
“幸好吟秋机伶,她知道我的毛病,便提出女孩子家太晚回家会危险,于是我就顺水推舟说我要送她回去,就这样借机溜出来。”
“你和吟秋很熟?”采蘩不经意的吃起醋来。
“还好,她刚进公司当宣传时,公司觉得她的外型不错、声音也很有特色,曾有过栽培她的想法,可是她没有兴趣走到幕前,最后就不了了之。”
这时电话作响。
“喂?江妈妈……没关系,我还没睡。”采蘩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听电话。“好,没问题,这件事花不了我多少时间……您放心,明天您可以明确的回复院长……拜拜。”
采蘩挂上电话,目光往床上一瞧,韩奇正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这下她可急了。她走到床边轻唤:“韩奇、韩奇?你不能睡在这里啊!”
“嗯……”韩奇似乎无动于衷。
“韩……”采蘩还要叫他时,韩奇的喉咙里竟发出沙沙喑哑的声音。
“采蘩,发挥你的同情心,男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一个人独自待在一个空间,你不会真的要我在这种心情之下回去自怜自哀吧?”
采蘩听后不觉哑然失笑。她不知道韩奇是否清楚自己讲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喝了一点酒之后,人显得坦率、可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