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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风筝 第20页

作者:玄小佛

这是好新闻。

这是记者们意外的收获。

“劲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怕,别怕──”

搂著崔蝶兮,纤细的崔蝶兮,整个人几乎被罗劲白的臂弯护住了。

他大声镇定地开口了。

“各位,这件事与崔蝶兮无关──”

记者的胃口又变了。

他们对罗劲白的出现,罗劲白的姿态,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请问您是崔小姐的什么人?”

“男朋友?还是未婚夫?”

“崔氏机构这么庞大、稳固,为什么会去做期货?”

“你也在崔氏机构吗?”

“跟这件案子有关吗?”

“听说真正拿崔氏机构产权到银行抵押的,是陈致先先生,崔小姐会那么不聪明吗?”“据说他是崔蝶兮的法定代理人?”

“崔小姐从来不过问崔氏机构任何事物吗?”

罗劲白放宽嗓子了。

他不是回答一下子冲上来的任何问题。

他仍然紧护著弓上惊鸟的崔蝶兮。

“崔小姐没有办法回答任何问题,请各位等十分钟,我可以协助你们需要的资料。”不再理会记者的喧哗与阻止,不理会再度亮起的闪光灯。

罗劲白一只手护著崔蝶兮,一只手用劲地扯开围困的记者。

他几乎是抱著将崔蝶兮带上楼的。

记者们不放松地要跟上去。

丁嫂楼梯口一站,嗓门一扯,两眼一瞪,一双劳动惯的手,一字排开,用著吓人的面孔,暴吼。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等十分钟会死人哪,再往前踏一步,我就报警私闯民宅!试试看呀!你们踏前一步试试看啊?”

粗声大气的丁嫂,一时间,倒把这群难缠的记者给唬住了。

送崔蝶兮回她的卧房,罗劲白像个父亲,将崔蝶兮放在床上,轻声地,惟恐吓倒她似的。

“休息一会儿,我去应付他们,不要怕,没有事,知道吗?不要怕。”

“不能走──劲白,你不能走──”

崔蝶兮那双无辜的泪眼,紧扣著罗劲白。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不懂──我不明白报上写的──是姨父做的吗?他为什么要冒用我的名字?──全部人都来找我──我好怕──好怕──”

罗劲白抚著崔蝶兮被泪湿的发丝,那小撮湿了的发丝,仿佛也在透出无辜。“蝶兮,所有你爸爸的一切产业,从现在开始。你都没有了,也许连这──”罗劲白停口了。

“好好地躺著等我,我马上来。”。

“你别走──”

“我必须打发他们,是不是?你要他们留在这儿吗?”

崔蝶兮小学生似地听话了。

罗劲白抹去崔蝶兮未干的泪,轻轻吻了她湿润的眼睑、额颊。

轻带上卧房的门,罗劲白才转身,丁嫂已经站在楼梯口的通道上等他了。这个在崔家待了二十年的老管家,皱纹的脸,一夜之间加深了。

“她知道连这栋房子,银行都要来查封了吗?”

罗劲白摇摇头。

“你先去应付楼下那群王八蛋吧。”

丁嫂说话的元气都没了。

“房子的事,能拖几天就几天,唉!”

罗劲白下去应付丁嫂口中的王八蛋了。

这像个梦吗?

传奇,不可思议的噩梦。

罗劲白真想一脚踢出那些记者,他要回到他无辜、无邪,需要他的崔蝶兮身边。他一秒钟都放心不下他终止一生,都要爱、都要保护的女孩。

罗劲白还是下去了。

等待的记者,不耐烦地围上他。

徐小亮永远是吊儿郎当的。

他又是满腰的修机械零件,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经过陆寒的房门口,徐小亮又绕回来了。

里面灯亮著,看看表,陆寒早该去上班了。

他敲敲陆寒的门。

陆寒穿著睡衣,一脸心事。

“怎么还没走?今天不是轮你早班吗?”

陆寒没理他。

指了指摊在床上的报纸。

“崔蝶兮出事了。”

报纸有些皱折,显然,陆寒是来回看了好多遍。

“你相信世界上,有崔蝶兮这么呆的人吗?”

陆寒凝盯著她低矮的天花板。她像在问徐小亮,又像在问自己。

“陈致先很聪明,晓得去自杀。”

徐小亮看完了新闻。

也看到崔蝶兮投进罗劲白怀中,满脸眼泪,被记者抢拍的照片。

扁看那张照片,就不由不叫人相信。

崔蝶兮求助的无辜神情,一无所知地。

陆寒下巴搁在膝盖骨上,两只手交搓地放在脚踝背上,沉思著。

“陆寒──”

陆寒脸也不抬,她的脑子在打转,在为一个法定思索、冷静地思索。

徐小亮放下报纸。

他坐到床角的另一面。

他又叫了一次陆寒的名字。

“陆寒──在想什么?”

伴在膝盖的脸抬起来了。

陆寒的两只脚放到地面上了。

她打开那个破旧的小衣柜,随便拉出了一条牛仔裤,一件尖领衫。

“要出去?”

徐小亮看著她。

陆寒没理,进了她那间又窄、又小、又阴暗的小浴室里。

换了衣服出来,陆寒的手上有把梳子。

她一边梳头,一边用脚去套鞋子。

徐小亮奇怪的。

“不去上班?”

陆寒在墙上钉满挂钩的架上,随便取了个皮包,塞了些零钱。

“你去哪?”

“你猜不到的。”

陆寒放下手上的梳子。

“到底去哪嘛?总不会是去找崔蝶兮吧?”

陆寒在徐小亮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脑子不笨。”

徐小亮也跳下床了。

“我陪你去。”

“不要。”

“为什么?”

“我跟她可能会抱头痛哭。”

陆寒讲笑话似地,真拿了条手帕放进皮包。

“感人的场面,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场。”

“哇塞!”

徐小亮怪模怪样地大叫。

“我以后要娶你咧,敢说我是外人!”

“那难说。”

陆寒提著手上的皮包。

“说不定我一出门,你就被别的女人迷住了,我也看上我本来想嫁的那种人,再见!”徐小亮追著出来了。

窄窄的楼梯,他钩著陆寒,又叫、又骂、又笑。

“王八配绿豆,你嫁我刚刚好。”

“你是王八,我不要当绿豆。”

徐小亮对准陆寒的唇,夸张地大吻一声,吻得又响、又亮。

“将来我娶你,也是想没什么像样的人追你,才勉强将就将就的。”

陆寒捉著徐小亮的头发,又搓、又揉。

“我把你砍成两半,将就?还心不甘情不愿呢?象我这种美女,你不容易找到第二个,知道吗?”

陆寒招手拦了部计程车。

“好啦!我要走了,安分点,否则以后嫁给你,我在菜里给你下毒!”

“恶妻!”

车都开走了,徐小亮还在大叫。

“恶妻!我要娶个恶妻!”

到了崔家门口,陆寒正要伸手按铃,但,她的手又放下了。

雕花的铜门,根本是开的。

而且,大大的敞开。

有几个工人在杠东西。

进进出出。

搬家吗?

陆寒费疑地往里面走。

她从未来过。

那扇影花的铜门,她是熟悉的。

但,铜门里,她陌生。

她一步步地走进去。

经过长长的方砖与碎石铺的车道,经过茂盛的花围,看到白色高立的拱门。犹豫了片刻。

陆寒走进去了。

那大得令陆寒吃惊的客厅,空无一物。

她先看到三个法警。

再看到崔蝶兮──她的姐姐。

站在崔蝶兮后面的是丁嫂。

崔蝶兮茫茫地,像一棵被拔起来的树木,没有根、没有泥土,脆弱地站在那。法警在讲话。

是一些抱歉,但,不得已的话。

崔蝶兮还是茫茫的。

反倒是后面的丁嫂,眼泪一把又一把,还发出生气的哀号。

崔蝶兮看到站在厅外的陆寒了。

她茫茫的眼神,像突然被推醒。

陆寒?

不肯要她的陆寒?

她忘了她的房子在被查封。

她忘了连家具,珍藏的父亲遗物、名画、古董在被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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