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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风筝 第13页

作者:玄小佛

衣服倒进胶袋,郭女乃上下打量罗劲白,从她住进这栋楼以来,就没见过这么体面的人会上这里。

“什么事?”

“我想请问,有一位在亚洲饭店工作的小姐,住哪一号房?”

“我们这好些人在那吃饭呢,做什么的?”

“电梯小姐。”

“哦。”

冰妈有点好脸色了。

“你找陆寒呀?”

“你说什么?”

罗劲白怀疑他听错了?陆寒?老太太说陆寒?

“你耳朵不行啊?我问你是不是找陆寒,做电梯小姐的就她一个,喏,住那间,六号。”

陆寒?

天!罗劲白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谜案。

陆寒?

陆寒不是找到了吗?

为什么崔蝶兮对她不认识?

那么?父亲替崔蝶兮找的陆寒是假的?

一阵冷意从脊骨爬上来。

案亲做了什么事?

那个──罗劲白简直不敢往下想。

天!那个来要挟的朱琳琳?

罗劲白不知道自己车怎么开的。

他的情绪复杂极了。

忧喜参半是唯一可以形容他此刻心情的。

为崔蝶兮,他做了件连自己都料不到的收获。

但,父亲──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是寻找错误?还是一桩阴谋。

这一夜,罗劲白眼都合不起来了。

早晨,罗开程惯例是一杯橘子水,一小片土司。

他在家是极权威的。

别说佣人,连妻子都对他十分恭敬。

他太庄严,太“用脑,不用嘴”了。

在家里,他永远令人觉得他冷静得近于冷漠。

司机已经擦亮车等他了。

到门口,他看见儿子,儿子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搜索地望著他。

罗开程被儿子望得竟有些不自在。

他拉拉领带,板著他惯有的面孔。

“一起走?还是自己开车?”

“爸爸──”

罗开程一脚跨进车门,罗劲白像有什么话要说。

迟疑了一会儿,罗开程钻进车里,拉上车门。

罗劲白并不是没有机会跟父亲交谈。只是,一切都在疑团中。

他能对敬仰的父亲说些什么?

罗劲白思考了片刻,决定先到崔家。

崔蝶兮在花丛里晒太阳。

上午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粉女敕得犹如婴孩,真想将她捧在掌心里。

看到罗劲白,她像个小女生,欣喜地由花丛里走出来。

“带你到一个地方。”

崔蝶兮被罗劲白拉上了车,糊里糊涂的。

“到什么地方?”

“见个人。”

“谁?”

“陆寒。”

罗劲白开的速度很急,他的脑子好乱,父亲的脸一直映现,他开始怀疑他做得对不对?

“陆寒?──她住这儿吗?”

被罗劲白带上了一栋小破楼,那窄窄的楼梯,幽暗的光线,简陋的隔间,都不是崔蝶兮富裕环境里所能看到,所能想像的。

“她们母女住这么小的地方?”

崔蝶兮同情,不忍地望著敲门的罗劲白。

“她们晓得我要来吗?”

罗劲白没有回答。

小木门开了。

陆寒穿著睡衣,那种很廉价的睡衣。

没有窗的屋里亮著灯。

除了罗劲白,这对真正的姐妹都惊愣不止的。

崔蝶兮疑望著罗劲白。

罗劲白扶了扶崔蝶兮的肩。

“她叫陆寒。”

“灵堂上──”

“就是她,你真正的妹妹。”

“我不是!”

陆寒拒绝地叫了,她那双在灵堂前,仇恨的目光,像被踩了一脚,加倍地发出疼痛。罗劲白不清楚陆寒拒绝承认的真相,但,从陆寒压缩的眼神里,他知道,有一分不愿承认的骄傲深深地埋在这简陋的小室中。

“陆小姐,我不知道你拒绝承认的理由是什么,但你宁可别人冒充你?冒充你跟你母亲吗?”

陆寒拒绝的眼睛,迸出激烈的嚣叫。

“我没有母亲,谁敢冒充我母亲?”

最不明白的是崔蝶兮。

老天!她是陆寒?她母亲死了。

那──走掉的那对母女,她们不也是陆寒吗?

陆寒骄傲的眼睛,受伤地挣扎著,她盯著崔蝶兮,告示地盯著。

“我母亲死了,一年前死的。你听明白,我是叫陆寒,到灵堂悼祭你爸爸,那是因为,我曾经享受过他的父爱,这只是唯一的理由。你不必找我,今天算没发生,就是无意遇到。你跟我还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木门撞得好响。罗劲白与崔蝶兮被关在门外了。

崔蝶兮迷惑地朝罗劲白脸上找疑问。

“我不明白──那对母女──”

“冒充的。”

“但──她们的身分证明──”

罗劲白闭起眼,他的手支在木门上。

“我父亲伪造的。”

第五章

崔蝶兮眼里噙著泪,不计较、不追究,只盼望得到真相地求望著她的姨父──陈致先。

“告诉我,姨父,到底谁是真的陆寒?你和罗律师带来的那对母女是假的吗?”陈致先惊慌地看著罗劲白。

“劲白怎么回事吗?我都听不懂了。”

“陈伯伯──”

罗劲白费力地发出声音。

“蝶兮见到陆寒了,真的陆寒。”

陈致先的惊慌还隐藏著,他大声辩叫。

“什么真的,假的,母女俩蝶兮又不是没有见过,人家要走,我有什么办法!”“陈伯伯──”

罗劲白的手交接著,他真不愿去触及陈致先的面孔,那使他无法忘记另一张脸──自己的父亲。

“陆寒的母亲已经死了,陆寒根本没有母亲。”

陈致先的脸刷白。

“蝶兮见到真的陆寒了,你也见过那个人──灵堂上出现的女孩。”

陈致先羞怒地张著口。

终于,他颓然地跌坐进沙发。

他哑口无言,半天、半天。

“──是你父亲出的主意,我们平分那遗产,那对假母女是李桂香和朱琳琳。”罗劲白捉搓著自己豹额角。

老天!李桂香、朱琳琳。

他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沁湿,心口悸动地怦然。

是你父亲出的主意。

是父亲?

是自小就尊敬、崇拜的父亲?

他接触到崔蝶兮充满惊讶,但同时善良而原谅的目光,那目光是无邪、宽大、一点不计较的。

他多么希望他不认识崔蝶兮。

但,他爱著这个女孩。

他没有错,可是,他敬仰的父亲,让他背上令人发指的罪。

而,他父亲──罗开程是律师,大名显赫,比任何人都熟知法律的律师。崔蝶兮又去了小破楼。

她一个人去的。

伸出手,她轻轻地叩木门。

开门的当然是陆寒。

她的头发湿的,她在洗头,肩上围了块蓝色的毛巾,水点嗒嗒地往下流,发丝上还沾著洗发水的泡沫。

陆寒的目光,虽然不再那么仇恨,但看得出来,她并不欢迎崔蝶兮。

“你来干什么?”

崔蝶兮温馨地望著她,这个人,就是她妹妹,真的妹妹,流著相同的血液的妹妹。“我就怕你问我这句话。”

“那你干嘛还来?”

说完,陆寒就转开身。

崔蝶兮跟了进去。

陆寒进了一间小得几乎不能转身的浴室,当没崔蝶兮这人存在似的,哗啦哗啦开著水龙头。

包括浴室,这间屋子顶多两坪。没有窗,没有空调设备,一床、一柜,什么都没了。崔蝶兮鼻子酸涩。

这是她妹妹住的地方呢?

崔家的大母狗,都住得比这空敞、舒适。

“陆寒──”

崔蝶兮站在浴室门口。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陆寒的湿头发包在浴巾里,她用力地揉搓,水珠子溅到崔蝶兮脸上。

“我的家在这里。就这两坪不到的黑房里!”

“陆寒──”

崔谍兮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个家──也是你的。”

“我姓陆。”

陆寒毫不领情,在床角边找到一只吹风机。

“爸爸的遗愿──希望能找到你。”

怯怯地,崔蝶兮不像姐姐,倒像个年幼许多,不太敢启口的妹妹。

“爸爸留下一封信,他说你母亲是个伟大、骄傲的女人。

他死的时候,一定很遗憾,否则,他不会要我帮他做这件事,──找回你们。”“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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