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恢复记忆了。”泽西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别生气,亲爱的,多亏了你。”唐微扬眉梢,眼里透着浓浓笑意,“时我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一切,不过,总应该想办法犒劳一下自己。拜托,泽西,我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好吧。”自己看来是永远斗不过她,虽然不愿服输。
亚历山大家经营着一座狩猎场,拥有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古堡,修改成有特色的旅馆,对于她同丈夫的到来,亚历山大非常欢迎,特别安排他们住在一间能够欣赏到远处美丽的湖光山色的房间。
性格温和友善的亚历山大深得孩子们的喜欢,他每天都会和他们玩耍一会儿。
“如果英也来到这儿,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唐骑着马微笑着对他说。
亚历山大湛蓝色的眼睛是他惟一亮眼的地方,宁静而详和,望着唐和泽西说:“你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只是脾气不太好,对吧,泽西?”唐希望泽西能同亚历山大聊得来。
“像你,脾气能好吗?”泽西对亚历山大的好感要远胜过凯恩,他不介意多找机会揶揄唐。
“扑哧”,亚历山大不客气地歪着紧抿的唇轻笑起来,语调短促地附和:“我能体会到。”
唐冷瞥他们二人一眼,竖起一双眉毛道:“我的脾气不好吗?像我这么体贴的女人全世界都少有。”
“可惜全世界不止你一个女人。”泽西抓住机会就忘记见好就收。
唐斜睨他,挺直背,深吸口气,又呼口气,又呼出去,试着让紧绷的情绪放松,“泽西,不要在我面前强调这一点。”扬鞭驾马前行,将两个大男人抛在身后,唐渐渐发现她已经越来越在乎泽西,难道爱便意味着想独占一个人吗?
泽西感到不解地目送她离去,转过头问亚历山大:“她应该不是这么经不起玩笑的?”
“你不了解她吗?她从来不给别人讥讽她的机会。”亚历山大唇边有道淡淡的喟叹,“我跟她是中学同学,她讨厌中文以外的语言,法语、西班牙语她统统讨厌,更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她,因为她以前都是由亚伦特聘的老师教她有关经营管理的课程。她非常要强。”
“是的,做事情冲劲十足,又是个阴谋家。”泽西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评价。
“不错!”两人在唐的性格上的认识一致,亚历山大呵呵一笑又说:“几年前她突然要求我帮她挑选戒指时还吓了我一跳,我本来认为她这辈子会和婚姻无缘。哪想得到她不但结婚了,还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丈夫,真像上帝开的玩笑。”
“是撒旦开的玩笑。”泽西眺望远处,隐约能看到唐的身影。
“她对这儿还算熟悉,以前假期会到这儿度过三分之二,记得那漂亮的领带夹吗?原来她准备用那块绿宝石为你做条项链,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说服她打消念头。”提起那件事,亚历山大的口气就充满无奈。
“十分感谢。”泽西极为庆幸唐送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只是一个漂亮的绿宝石领夹。
“她性格随和,可对自己在乎的东西保护欲很强,占有欲却很少显露在外,不过那仅仅是她未发现。其实她有很强的占有欲,但由于物质方面的高度满足,精神方面也很充足,才没有爆发出来。”亚历山大一点一点慢慢地跟泽西讲。
泽西扬眉一挑道:“你就像个心理医师。”
“你说对了。”亚历山大文绉绉地笑了,“我刚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泽西,当做嘉奖,我要劝你,不要老把自己定在徘徊边缘,矛盾的心理人人都有,最终要做出决定,刚才你本想去追她的。”
“我不想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泽西坦率地说。
“但那是一棵稀有品种,一旦失去……神会保佑你们的。”
“你不会准备当神父吧?”泽西开玩笑地问。
“你又猜对了,泽西。三十岁时我就成为一名神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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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激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对了,是从英过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十岁的英已经长得和母亲差不多高了。
唐百思不得其解,在一旁嘟囔道:“你们给他吃了生长素吗?”
“唐,自己矮不要迁怒于他人。”艾丽无意讽刺她,只是受不了当母亲的整天以妒嫉的目光盯着儿子。
天生身体虚弱,智商高于常人的英根本懒得理会他这个整天想算计人的母亲,一扭头瞧见依克那个讨厌的家伙,忿恨地再转头,瞅见他心爱的尤里希斯叔叔,心情才好些,可他为何最近又是愁眉深锁的样子?是工作不顺利吗?咦!案亲回来了,这位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子、优雅的绅士,便是他的父亲——泽西·瑞得曼。
“哈,诸位,来,英让爸爸亲亲。”泽西的相貌随岁月的洗礼,越发成熟深刻而有魅力。深绿的眼瞳比从前更增添几分深度,更加吸引人。
“健康证明。”英蓦地伸出手,老练地命令道。
泽西一时语塞,怔怔地望了望儿子,过滤掉周围刻意压低的笑声,拿出一张医院详细的检查报告递给儿子。英专业化地详细阅览一番,装出大人老练的声音说:“很好,爸爸你要明白,为了全家人的幸福,我必须这样做。”
终于拥抱亲吻了一下儿子,泽西才带着几分男子气概,浏览了一番自己的老婆。比起大多数女人,上天太厚爱她了,容貌虽不再显稚女敕,然而仍像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妇,看起来又沉稳许多,她是个狡诈的商人。
“唐,你气色不错。”像是一种习惯,泽西俯身亲吻她的面颊。
“当然,我的工作比不上你那么耗费精力。”话里带刺是最近一段时间唐的特点,新提拔的高层主管人员令她不太满意,工作不顺的她难免脾气坏些。
而千里迢迢赶来为儿子过生日的泽西,显然并不太懂得唐的辛苦,毫无来由的刁难令他心生不悦,良好的风度礼仪使他不愿当众和自己妻子争吵,脸上的阴霾却很明显。
艾丽显然明白唐最近的压力,她想提醒唐不能乱发脾气,又怕引起她更大的怒气,只得向泽西解释:“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她老早就念着你回来的事。”
“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艾丽。”唐不领艾丽的好意,也不想瞧见泽西,她越来越无法忍受依克时不时地暗示泽西的行踪,在什么地方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对,她在嫉妒!唐讨厌这个事实,又不得不承认。
晚餐吃得相当安静,英对父母之间奇妙的关系早就习以为常。他吃完蛋糕便缠着尤里希斯去下棋,唐匆匆吃了一些,便说要上楼去书房工作,泽西接着没多久也离座,回寝室看电视去了。
依克吃饭的速度通常都是最慢,他似乎视吃饭为一件痛苦事情,他总是把食物切得极碎,细细咀嚼后咽下去,同时手边必须有一杯水,据说他小时差点被噎死,因此他心底一直存在阴影。不寻常的是艾丽,她素来用餐的速度极短,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吃上,而今天——
艾丽迟疑地说:“依克,我希望你不要在唐耳边提起泽西和别的女人的事。”
咽下食物,依克喝口水,擦干净嘴,抬头望着艾丽,冷漠地说:“我造谣了吗?”
“没有,那是事实。但是会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艾丽苦口婆心地劝解依克。
“这就是我的目的。”依克注视着这位唐最好的朋友、最得力的助手。她已经四十二岁了,看上去有点苍老的痕迹,依克很尊敬她,因为她善良而忠诚,是现今世界罕见的纯粹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