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花样,”志男笑.“杰仔离婚,卷土重来,瞎子都知道他的目的.”
“妈咪.”嘉芙满脸通红.“信我,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怕我嫁不出去吗?”
“那──他来得这么勤作甚么?”
“一厢情愿.”她退出厨房.“自以为是.”
伟杰或者太有信心,或者粗心大意,他竟然没有发觉她换了衣服.
“晚上去看场电影吧!”他再提议.
门铃响了,她抢着去开门;迎着治邦进来.治邦看见伟杰是一愕,立刻脸色又变.
“咦!你也来喝靓汤?”伟杰笑着招呼.“真是不约而同.”
治邦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嘉芙抢着说:“治邦约好我去办点事的.”她看伟杰一眼.“重要事.”
“王宁儿的事,我猜到了.”伟杰并无不满.“你们快去快回,我陪伯母.”
嘉芙和治邦一起点头.他说宁儿的事就宁儿吧,不必解释.
嘉芙上了治邦的车,车在挤塞的街道上慢慢行驶.
“他来了多久?”他问.
“中午就来了,自备午餐水果.”她不介意地笑着说:“这是做老板好处.”
“他来做甚么?”他有点像审犯.
“没问.”嘉芙说.
“你们会不旧情复炽?”治邦看她一眼.
“开甚么玩笑?”她皱着眉头白他一眼.“这问题没有答案.”
“他──”
“别提他,说你自己,预备怎么应付你的父母大人?说出来让我有心理准备.”
“不告诉你,我自有办法.”
“宁儿自杀的事已通了天,报纸连讣文都登了出来,你不必再应付王家的人.”
“今夜我应付的是陈氏夫妇,”他半开玩笑地说.“为了我这孝顺儿子,我怎么说你就怎么接人,算是帮我忙.”
“玩笑不能开得过分.”她警告他.
“别这么快令二老失望,”他自说自话.“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他们──散了,婚事取消.”
“一个月后他们仍会失望.”
“太残酷了,现在就说真话,”他摇头.“他们才开心了几天.”
“父母是你的,你自己应付,”她故意装作漠不关心.
“反正过了今夜,我就不会一再碰到他们,对不对?”他又问:“今夜你的衣服好漂亮,新买的?”
“旧的.”她不肯说真话.这就是那天心情不佳,跑到置地买的.“我从不注重衣服.”
“是吗?”他大大声说:“是吗?”
“之伦──或莫律师那边有消息吗?”
“相信他们现在还没到伦敦,”他看看表.“今天午夜或明天一早会有电话.”
“会不会去宁儿的葬礼?”
“怕王家不欢迎,我得罪过王伯母几次,你不记得吗?”他又看她.
“是我累了你.”
“不关你事,无论怎样我都是家镇这一边的人,他们不会对我客气.”
“嗯──会计师楼做得顺利吗?”她一直在找寻不同的话题.
“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蓦然,她脸红了,是作贼心虚,看见她的神情,他立刻换话题,是不想她为难.
“预备甚么时候回律师楼?”
“等律师楼的人打电话来找我时.”嘉芙回答说.
“那杰仔岂不是还有机会到你家自备午餐?”治邦笑得捉狭.
陈家父母在布置精致的饭厅接待她.
“家常小菜,希望你喜欢.”治邦母亲殷勤又喜悦,已当正她是未来媳妇.
她觉得窘,努力应付着.
“别太客气,妈咪,嘉芙不习惯,”治邦说:“都快是自己人罗.”
“是,是,我叫你阿芙吧,”母亲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客气,你当这儿是自己家.”
嘉芙忍不住瞪治邦一眼.说谎说得愈来愈离谱,将来怎么收科?
“你们决定了日子吗?”父亲问.
“决定了,”治邦抢着说:“六月十八星期六,我查过通胜,那天是全年最好的一天.”
“那就太好了,明天我去跟君悦酒店的人谈,决定好日子一就好办.”
“我已经叫公司的几个职员成立一个小组来帮你们忙,”父亲说:“有甚么事吩咐他们办就行.”
“不必这么,”治邦也开始有些不安.“我们还没决定在哪儿……”
“不喜欢君悦要海逸也行,我也有熟人,”母亲着急.“根本人家要一年前预订的,现在去还不知道六月十八行不行呢?”
“如果我们──旅行结婚呢?”治邦问.
案亲的脸沉下来,母亲也呆住.
“这──像甚么话?”父亲说:“别说我们不能同意,而且怎么向亲戚朋友交代?”
“不行,一定要盛大庆祝,”母亲大声说:“阿芙,你有甚么意见?”
“没有意见,”嘉芙吓了一跳.“我──随你们的意思.”
她只能这么说.不是吗?
“听见没有,阿芙随我们的意思,”母亲转怒为喜.“别跟我提旅行结婚.”
治邦把脸转向嘉芙,沉着声音说:“这是你说的,阿芙,你随他们的意思,我可没给你压力.”治邦说.
嘉芙暗暗皱眉.他是甚么意思?就算做戏也不应这么过分.
她不出声,只回瞪着他.
“啊,阿芙,”母亲又喜悦无限.“前天我去逛街,在珠宝店看中了两套首饰,一套珍珠和钻石,另一套是红宝和钻石,我都留下了,甚么时候带你去选?”
嘉芙开始觉得无法招架,明明是谎言,搞到真的一样,她怎能、怎敢去选首饰呢?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谢谢,伯母,我想我不需要这些,”她尴尬地笑着.“我这年龄不适合戴太贵重的饰物,以后──以后再说.”
母亲和父亲交换一个满意的眼色.对嘉芙更是喜欢得一得了.
“我们知道你的好意,可是婚礼当天连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亲戚朋友会笑我们的,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母亲说.
“妈,过一阵再说吧,阿芙现在太忙,家镇去了伦敦,她要负责管理律师楼,”治邦替她解围.“或者你告诉我们是哪一间珠宝店,我们回自己去选.”
“也好.”母亲想一想.“选好了让他们留下,我会去结账.”
“还有房子,”父亲说:“你现在住的房子只适合你一个人,不如搬去渣甸山我们以前住饼的那层楼,有两千多尺.”
“迟一阵再说,我会考虑.”
“快些决定.”母亲比他们都急.“屋子要新装修,需要时间.”
“好好好,”治邦也显得吃力.“我带阿芙去渣甸山看一看才决定,行不行?”
“你这孩子,好像对婚事一点也不紧张,”母亲埋怨.“我们可是等了三十年啊!”
他们终於离开了父母的屋子.两个人都长长透一口气,有月兑难之感.
“人家等了三十年,想得如此周到仔细,一个月后你说散了、取消婚礼,你想过到时会怎样?”她再提出警告.
“老天,我有难了.”治邦大声叹息.
两天之后,嘉芙再开始上班,不但律师楼的人打电话请她回去,家镇在伦敦也一再请求她回去帮忙.
嘉芙坐进家镇的办公室──秘书坚持,说是家镇的吩咐.她颇有感叹,这半年的事峰回路转,复杂多变,好像经历了半辈子的事,她的态也改变很多.
至少她已失去以前的单纯,也成熟很多,年轻的她并不清楚,这是否每个年轻人成长过程中必经之途?
她虽离开律师楼并不久,却仍有月兑节的感觉,她用全部时间看最近的档案,又在中午请所有同事吃饭,她希望在“代理”的时间中,能够得到大家合作.
幸好家镇每天都有电话来,帮了她很大忙,解决了不少问题.这段时间她悟到书本学的与现实所用的有一段距离,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她还有很多事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