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吸尘机在哪儿?”他行个军礼。
是因为结婚的喜讯带给他的好心情吗?他也变得活泼了。
“跟我来。”她带他到储物室。
两人果然开始分工合作,大泽很小心的在吸尘,倩予很仔细的在抹地。吸完客厅,大泽转移到寝室,倩予看不到他的身影,过了一阵,吸尘机的响声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大泽,”倩予微笑着进去。“累了吗?”
大泽站在床边,手上拿着杜非送的钻戒,很惊讶、很意外,又很怀疑。
“这是——你的?”他问。
“啊——”倩予变了脸,一刹那间,她甚至不会说句谎话。“别人送的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大泽睁大了不信的眼睛。“谁送的?”
“是——是——”倩予又窘又急,她根本不会说谎,她甚至不会说是父母送的。“是杜非送的。”
“他!他为什么送这么名贵的礼物?”大泽的脸色也变了。“你又——怎能接受?”
“我是不要,预备退回去的,”倩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有把柄落入对方手中一样。“这两天忙,也找不到他。”
“他和你——真是小时候朋友那么简单?”大泽问。
倩予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还没结婚就开始质问过去的事了?刚才还说“过去就是过去”怎么——心口不能一致了呢?
“你想知道什?大泽么。”她沉下脸,声音也变冷了。
“我只想知道,这个杜非到底凭着什么,又是纠缠、又是噜嗦,还送这种——任何人都受不了的礼物。”他说。
“他那人是神经质、莫名其妙的,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谁知道他是为什么?”她说。
“他喜欢你?”他不放松,是嫉妒吗?
“不知道。”她吸一口气,尽量令自己忍耐下去,她不想和大泽为这件事伤了感情,毕竟——他们已决定结婚了。“我只理我自己的事,我不研究别人的心理。”
大泽想一想,脸色才稍微好转。
“你要我去替你退还这戒指吗?”他问。
“不必,我自己会退还。”她摇摇头。“心颖——士廉的妹妹会帮我做这事。”
“哦!士廉回美国去了吗?”他问。
“是。他走了。”她答。神色好转不起来。
“因为你要结婚?”他又问。
倩予忍无可忍的吸一大口气,今天大泽是怎么回事?婆婆妈妈又小器得令人受不了。
“是。因为我要结婚。”她提高了声音。“你满意了,是不是?”
“满意?”他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是一直在逼问我吗?”她悻悻然。“又是杜非、又是士廉。大泽,今天——你令我觉得陌生。”
“陌生?哎——倩予,你千万不能误会,我是关心,我也——也紧张。”他捉住了她的手。“倩予,你知道,没进礼堂之前,我真怕有人会把你抢走。”
倩予再皱眉,这是——什么话。
“你不以为这样想是很无聊的?”她平静一点。
“一点也不无聊,那杜非望你的眼光——很令我害怕,倩予,我不能冒任何险,我不能失去你,那杜非——是个危险人物。”他稚气的。
“不。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杜非。”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妥协的余地。
“为什么?你恨他?”他问。
“我为什么要恨他?”她反应强烈而敏锐。“你的联想力未免太丰富了。”
“不,是推断。”他摇头。“任何人都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戒指——起码要十万美金,我们是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但他——他凭什么理由送你?”
“也许——十万美金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她说。
“我知道他有钱,但绝不可能拿十万美金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朋友,”他理智的分析。“我以为——你别怪我,倩予,他——居心叵测。”
倩予暗暗佩服他,他竟能想到那么多,但——她不能说出她和杜非的关系,是不?至少在目前。
“我相信士廉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是君子。”大泽又说。
“杜非是小人,但是——大泽,我们非要为这事伤脑筋吗?心颖明天就会拿去还他了。”她叹口气。
“但是,你把它放在床头。”他还是不放心。
“这又代表什么呢?”她不得不这么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掉了,我赔得起吗?”
“是不是他也向你求婚?”他忽然说。
“你以为会吗?”她皱眉。“如果我不喜欢,就算再大三倍的钻石也打动不了我的心。”
“我明白,我知道,可是——杜非给我好大的威胁,我这么急急赶来,就是不想——不想在结婚之前节外生枝。”他说。
节外生枝?会吗?
“我要怎么讲你才能安心?”她叹息。
“告诉我实话。”他说。
她心中一惊,大泽听得出来她说的不是实话?
“你——真要听?听了不后悔?”她问。
大泽凝视她起码有一分钟之久。
“只要是实话,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他诚挚的说:“如果有困难,我们共同分担。”
倩予考虑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她说。
“故事很长?”他真的坐下来。
“不,其实也不长,”她深探吸一口气。“说起来——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他不安的移动一子,没有出声,看得出他很紧张。
“说吧!”他笑一笑。“相信——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可一承受得了。”
“好。”她犹豫一下,终于说:“百合——我的女儿,她的父亲是杜非。”
“是——他?”他睁大眼睛,张大口,好半天还回不了神。“原来——是他?!”
“这就是他送这么贵重礼物的原因,他想补偿以往的过失。”她再说。
“但是——但是——他知道百合的事吗?”他的脸也胀红了,十分激动。
“他不知道,我永远不会告诉他。”她肯定的。
“可是——在台北总是挺危险,”他担心的。“总会有人提起,也难免被他看到,你想过吗?”
“想过。”她轻轻叹口气。“可是有什么办法。”
“有。我们立刻带她去东京,”他想也不想的说:“杜非在台湾、在东南亚都挺有办法,不过相信他在东京就吃不开了,我们立刻带百合走。”
“你真愿——这么做?”她问。眼眶湿了。
“我说过,百合是你的女儿,我爱她像爱你一样,”他是真诚的。“我们带她走。”
“谢谢你,大泽,”她吸一口气。“你实在不必担心和紧张,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宽大、更有爱心的丈夫。”
丈夫。倩予说丈夫,是吗?是吗?
“倩予——”大泽一把抱住她。这一回,她没有挣扎,只安详的靠在他怀里。“我应该这做的么,让我们共同带给百合幸福的未来。”
倩予点点头,再点点头,闭上眼睛承受大泽的吻。她很累,也很疲倦,现在可以休息了,因为她已选了一个丈夫。丈夫,只是丈夫。
“现在——我们该研究婚礼的日期和形式了。”大泽拥着倩予说。
“日期——我希望徵求父母的意见,婚礼是越简单越好。”她说。
“怎么简单法?”他问。
“在台北法院登记,也就是公证结婚,”她想一想。“然后飞往东京,开个酒会好了。”
“就这么简单?这岂不是太委屈你了?”他叫。
“怎么会呢?这原本就是我的希望。”她轻轻叹口气。“再说——杜非始终是我的心理威胁。”
他考虑一下,慢慢说:“在东京开过结婚酒会后,再回台北请一次客,好吗?”他既仔细又体贴的。“我知道,中国人嫁女儿是讲究这些的,我们不能令你父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