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吃了饭只长心眼儿不长肉,”杜非笑骂。“等会儿见了任倩予,少装小丑相。”
“我不出声,行了吧?”小周说:“那位任小姐有股威严,在她面前,我可真不敢放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杜非透一口气。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小周悄声问。
社非瞪他一眼,又狠狠的拍他一巴掌。
“你太爱管闲事。”他说。
娱乐商和他们这明星团的预队匆匆跑过来,又意外又气急败坏的。
“杜非,怎么突然不去了?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娱乐商哭丧着脸。“我们的宣传已经在做了,以你挂头牌的,杜非,你——你——”
“是啊!杜非,到底怎么回事?”领队问。“你不去,我们这团就太失色了!”
“我说过不去吗?”杜非没好气的。
“但是旅客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宇。”娱乐商说。
“这样的,杜非换了一班飞机,他想自己单独去,”小周在一边解释。“放心好了,义演是一定参加的。”
“哦——”娱乐商放心一点。“可是在机场有一个盛大的记者招待会,我们希望你出席。”
“我没答应过。”杜非翻翻眼睛。“只是义演,我又没收你们的钱。”
“是,是,”娱乐商直冒汗。“但杜非,珠儿小姐不是和你一起吗?”
杜非眼睛一瞪,寒光直闪。
“别提她,我是我,她是她,再把我们讲在一起,小心我翻脸无情。”他低喝。
领队和娱乐商互相交换怀疑的一瞥,今天报纸娱乐版的头条新闻不是——看看杜非的表情,不再说下去。
“好——吧!”领队吸一口气。“你知道我们住的酒店,是吧?我们会替你留房间。”
“不是替我,是替我们,杜非和周信义。”杜非说。
“是,是,当然,当然。”娱乐商直冒汗,这杜非真难伺候,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叫人模不着头脑。“我们——酒店见,酒店见。”
杜非情绪不好时赖得理人,那个小珠儿真莫名其妙,原本的一腔高兴都被那娱乐版的头修新闻给打散了!他现在只想早点上飞机。
“去问问可不可以登机了?”他没好气的。
“可以,已经可以了,”小周立刻回答。“刚才我已经听见广播。”
“走!我们进去。”杜非拎起旅行袋。
他只穿了牛仔裤、T恤,他才不理会什么记者招待会,让自己舒服最重要。
入闸时,他似乎看见珠儿正远远的瞪着他望,罢了,这个女孩子已是“过去式”,他不会再回头一顾。
“我看珠儿不会如此罢休。”小周忽然说。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她没那么容易放手,她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红,更有利用价值的人。”小周说。
杜非冷笑一下,说:“下次见到她,我会问她到底姓啥名谁。”
小周摇摇头。
“我们要不要跟着飞机直去新加坡?”他问。
“为什么?你想变空中人球?”杜非说。
“跟着任倩予啊!”小周说。
“我答应过参加义演,就算做‘人版’也得去,”杜非说:“牙齿当金,讲话算数。”
“然后呢?”小周望着杜作笑。
“然后?”杜非用力给小周一拳。“你这小子比猴子还精,我什么事你都知道,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清楚。”
“任倩予这次一定很意外,来回我们都跟着她。”小周笑。
“你查清楚了,她是后天经曼谷回台湾?没有错吧?”杜非不放心。
“错不了,错了你杀我的头。”小周挤挤眼。
“杀你的头就行了吗?”杜非大笑。“若是错了,我把你碎尸万段。”
办好一道道的手续后,他们坐在空桥处的候机室,空桥的门已开,表示随时可以上机。
“上去吧,杜非,可以早一点见到任倩予。”小周说。
杜非有丝犹豫,又有点担心的模样。
“她——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像自语。
“上了飞机就知道了,不是吗?”小周推他走进空桥。“若需要勇气,通知我。我给你。”
“你这小子。”杜非笑着摇头。
走过长长空桥,走上飞机,站在机舱门边的不是倩予,杜非有点失望,不会是倩予骗他吧?对着那笑得好温柔的日籍空姐,他竟没有反应。
杜非买的是头等位,进去就看见自己的位置,但没有倩予,只有个空中少爷在预备饮料。杜非想问,又怕那空中少爷是日本人,不懂杜非唯一的语言——国语,只好勉强忍住。
好不容易等所有旅客上齐了,关了舱门,但是,仍没有倩予的影子。刚才他在经济位那边张望了一阵,也不见倩予,他这次上当了,是不是?倩予根本不飞这班飞机,倩予故意这么讲来捉弄他的,倩予——
扩音器里传出悦耳又熟悉的声音,是用国语在报告“飞机已起飞,绑好安全带,请留心看救生衣的穿法”啊!倩予,是倩予的声音,原来她在飞机上,原来她没有骗人,原来——啊!她在飞机上。
杜非喜出望外,她在飞机上就好办,他总能见着她的。过了大约十分钟,飞机已升到固定的高度,空中小姐、少爷们又开始工作,他这才看见倩予。
她穿着日航的空姐制服,苗条而端庄,她正拿着一盘湿纸巾给客人。感谢天,她是头等舱的。
倩予来到杜非面前,看见小周又看见杜非。
“啊——你们。”她非常惊异。“昨天没听你们说要坐这班飞机?”
“心血来潮,跟踪你的。”杜非眯着眼笑。
“你总爱开玩笑。”倩予摇头,把纸巾递给他们。“你去泰国义演,报上这么说的。”
“报上不只说了这些。”杜非自嘲的笑。
“是啊!小珠儿那段很精采。”倩予笑得毫无芥蒂。“你们坐一坐,我派完纸巾再来。”
她平静、自然又大方的模样,令杜非看得发呆,这样的女孩,值得——他再追一次吧?
是!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要再追倩予一次,成不成功他不计较,但一定要这么做,否则——他这一辈子一定死不暝目。
五分钟之后,情予又来收回纸巾。
“怎么没看见其他义演的明星们呢?”她问。
“他们坐‘中华’的飞机。”小周代答。
“哦——”倩予眼光一闪。大明星是要特别一点的。
“不,杜非要避开那个珠儿。”小周说。
“周信义——”杜非喝止他,脸也胀红了。
“小俩口闹意见?”倩予眨眨眼,又走开了。
杜非很懊恼的盯着小周。“你是在做什么?帮我或是害我?”他压低声音。“我想说什么,难道自己不会说?”
“我——只想帮一点忙。”小周傻呼呼的笑。“你又不出声,当然由我讲啦。”
“你最好闭口。”杜非说:“要不然我扔你下飞机。”
“好,好,好,我从现在开始做哑巴。”小周举手做发誓状。“还要不要我换座位?”
“滚吧!”杜非笑。
小周站起来,换到最前排的空位上,还忘不了回过头对杜非扮鬼脸。“现在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你也不必担心我乱说话,打扰你们了!”他说。
“我快受不了你了,周信义。”杜非说。一对外籍老夫妇望着他直笑。他连忙坐正,却不敢回报笑容,他怕言语不通的尴尬。
又过一阵,倩予推着摆有各种饮料的餐车过来。“喝什么?咦?周先生呢?”她张望一下。
“我赶他到前排去了,”杜非笑。“倩予,你可不可以在曼谷停留一晚?”
“我想不行。”倩予轻描淡写的。“我的班次已排好,非到新加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