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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 第19页

作者:严沁

逃兵?!天智担心极了,这是怎样的罪名呢?军法上,逃兵该是枪毙的吗?焦急的是根本不知道天威在哪里,一星期前他离开家之后就没有消息,她该怎么通知他关于学校的警告呢?

案母一夜都没回来,也无法向他们求助,只好把那封信放在母亲的梳妆台上,母亲一定会看见的,只是她不能想象和期望母亲会付出更多的关心。父母的世界是金钱,是赌台上的输赢,儿女算什么呢?有多重的分量呢?

天智轻轻却无奈地叹一口气,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呆怔一下,立刻警戒起自己,冷静地打量眼前的陌生男孩,白皙斯文,气质很好,气度不凡,只是脸色憔悴,眼光矛盾,眉宇之间有着疑虑。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拦住她?

“很抱歉,你是傅天智,对吗?”男孩子很有教养地。他绝不可能是坏人。

“你找我?”天智很意外。“你是谁?”

“我是程之洛,林文莲的朋友,”之洛诚恳地。“我在她的照相簿上看见过你,也打听到你今天只有两堂课,等在这儿是希望和你谈谈!”

“和我谈?”天智有些不愿,她正急于去办天威的事,她要到每一处天威可能去的地方找寻,她不能让天威沦于逃兵,她没有时间。“很对不起,我今天没有空,真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只耽误你半小时——不,十分钟,”之洛恳求地望着她。“我只有一件事,只有几句话,我——对我来说,那是影响我一辈子的事,希望你帮帮忙!”

天智摇摇头,逃兵的事难道不是影响天威一辈子?谁来帮天威的忙?

“好吧!”她透一口气,点点头。程之洛是好人,卷进这件事也甚是无辜,若能帮忙,她就帮他一次,希望——上天帮天威吧!“你说吧!”

“前面有家餐厅,我们坐下来谈?”之洛十分感激。

“不必,就在这儿说,”天智淡漠地摇头。“我的确没有时间,我的事也关乎一个人的一辈子!”

之洛微微皱眉,打量着天智。天智不是他想象中的形象,除了同样漂亮外,天智和天威的气质、神态全然不同,天智的淡漠、文静、秀气是那样惹人好感,他不能想象她有那样阴鸷又狂暴的哥哥!

“可是——傅天威?”他试着问。

“是!”天智也不隐瞒。“他没有回军校,学校在追究他,若是找不到他将是十分糟糕的事!”

“哦!他没有回去?”之洛的疑虑加深,眼中的矛盾更甚。

“他一直留在台北?他——”

“请说你的事,”天智打断他。“天威留在台北,我相信影响不到你!”

“这——”之洛微微脸红。“我的问题也许唐突,但我必须弄清楚,我是个保守的人!”

天智飘忽地笑了,她已猜到之洛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程之洛,”她平静地说,“林文莲和天威的事相信只有他们俩才清楚,我虽是天威的妹妹,文莲的同学,却真的不知情,事实上——你该相信我不是在骗你!”

“是,是,我知道,”之洛脸色更红了,神情也尴尬。“可是除了问你,我别无他法!”

天智审视之洛的脸,他是陷在深深的痛苦中,她看得出,他对文莲是付出了真感情,否则他不会矛盾、不会痛苦,虽然因为他的介入而间接促使天威这次的改变,本质上却是怪不得他。她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心软了,爱的本身无罪,他有权爱文莲,文莲也有权爱他,天威——唉!这是天意吧!

“我的确不知道,我也不能说谎话骗你,”天智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好严肃。“但——文莲曾经对我哭诉,你对她的误会令她非常痛苦!”

“误会?她是这么说的?”他眼中光芒一闪。

“是!而且我相信她的真诚,”天智是善良的,心也特别柔软,她可以不告诉之洛的,是吗?“我和她是同学,我了解她的为人,若你爱她,你该相信她!”

之洛肃然动容,凝视天智良久,终于——眉宇间的疑虑消失了,眼中的矛盾消失了,脸上的憔悴也为一抹激动兴奋所代替。

“谢谢你这么告诉我,”他忘我地一把握住天智的手。“真的谢谢你这么告诉我,你的内心和你的外貌同样美丽和高贵,真谢谢你!”

天智淡然一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我相信你已找到你的答案,再见!”她转身走开。

“傅天智——”之洛追上来,涨红着脸,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说那样相同的一句话。“真是万分谢谢你!”

天智再看他一眼,跳上她要搭的回家公共汽车。

她只说几句话就帮助了两个年轻人,可会有人说几句话、做一些事帮助天威?她相信上帝必然是公平的,天威在这方面失去,必会在另一方面得到补偿,会吗?

鲍共汽车一站又一站地把她送回家,一路上她都在盘算,该怎么去找天威呢?周俊彬会知道他的去处?还有那个又高又大的于文泰?对了,她记得于文泰的家以前住在东门町,好像是永康街什么的,她曾跟着天威去过一次,只好去碰碰运气了!

打开楼下红门慢慢地往上走,父母回来了吗?看见军校的那封信吗?他们知道严重性吧?他们可会对这件事尽一丝丝力量?

打开大门,迎面看见一个穿军装的陌生人坐在沙发上,母亲疲倦地、无精打采地应付着。天智心中吃惊,这么快就派人来抓逃兵了?

“哦!天智回来了,”母亲如释重负般地站起来。“这是天威的排长,你跟他谈谈!”

年轻的军官很有礼貌地站起来,没有“抓逃兵”的气氛,天智安心一些,在母亲离开之后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请问排长——可是来抓天威的?”天智问得天真。

“不,我没有权力抓他,”排长笑了。“我只是站在学长和朋友的立场,来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该不回学校报到!”

“是!我明白,”天智叹一口气。“我们,包括他自己都知道不该,但——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他遭遇了什么?决定了什么?他人呢?”排长是真的关心。

“这种事岂能当儿戏?”

“他——”天智想一想,叫她从哪儿说起?又乱又复杂的一大堆,真恐怕是命中注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受了些刺激和打击,他的个性——他决定不回军校,我现在也找不到他!”

“简直莫名其妙,”排长拍着桌子。“他完全没考虑这事的严重后果?”

“我不知道。”天智困难地。“但天威——他是不顾一切的,他就是那样的人!”

“唉!”排长摇头叹息,他不比天威大许多,神态气度却稳重成熟多了。“没办法找到他吗?你的父母也不管?”

天智为难地犹豫一下,她不便在外人面前批评父母。

“没有人管得了他,”她无可奈何地。“本来我打算今天到处去找他,我相信他在台北!”

“台北那么大,那么多人,他若有心躲起来,怕也找不到他,”排长考虑一下,站起来。“我星期一才回学校,我会再打电活跟你联络,能找到他当然最好,要不然——”

天智明白这“要不然”下面的意思,她担心害怕又有什么用?她不是天威!

送走了排长,回到客厅时母亲又出来了,她手上拿着天威学校寄来的那封信,不耐烦地扬一扬。“到底怎么回事?天智,”母亲问。“天威又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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