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令刚从全心全意的食欲中抬起头,碰到可若黑若星辰般温柔的眸子,她这么定定的凝注他一定很久了,温柔已扩至嘴角,她第一次这么凝视他,却是他梦中出现千百次的影象,一刹那间,他快乐得呆住了。
两个人就那么温柔、满足地凝眸相望。
“啊——”她突然醒觉,猛然站起。“我把碗收回去。”
“等一等。”他按着她桌上的手。“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像被人突然揭穿谎言一般慌乱。“我其实什么都没想。”
“不是真话。”他捉紧了她的手。“焉什么不肯告诉我?”
“真的没有,你弄痛了我的手。”她用力抽回手。“我只是看着你吃麪。”
“第一次有女人煮麪给我吃。”
“你母亲呢?她也不煮?”她胡乱说。
他的脸突然就变了,变得很奇怪,很难看也很尴尬。
“我该走了,”他站起来。“谢谢你的麪。”
“谢谢你的午夜探班。”她笑着说:“间中一次好了,我不能牺牲太多睡眠。”
“你会去探我班吗?”他转身问。
“有时间、有心情又正好你在拍戏时。”
“不要再以游戏的方式对我。”拉开大门,他大步而去。
可若收拾了一切,想休息,心中却是莫名其妙的兴奋着。刚才令刚来到的的确确的影响了她。
既然睡不着就不必勉强,拿一罐冷啤酒坐在窗台上看夜景。夜是神秘又多幻想的,谁知道对方那黑暗的窗户中发生什么事呢?温馨的?恐怖的?或是什么都没有?喝一口啤酒无意识地住街道上看,令刚的吉普车还停在那儿。
她的心砰砰剧眺起来。这个全身看得矛盾重重,心事多多的天皇巨星又怎么了?
有个下楼问他的冲动,可若努力抑止住。不要再惹起更大的误会,她负不起这个担子,感情担子。他们是两个王国的人。
啤酒喝完,吉普车仍停在那儿,令刚在车上做什么?睡着了?他四点钟要回去拍戏,不是吗?为什么仍坐在车上?太任性了。
可若回到床上,熄了灯。
没办法,令刚在楼下,她没办法入睡。
这天皇巨星到底要怎样呢?
是不是演戏的人真的已分不清台上台下,戏里戏外?
他这么做到底想怎样?
重重地翻个身,勉强自己闭上眼睛,令刚不关她的事,立奥就要回家——
包清醒,清醒得几乎痛苦。立奥回来,她将面对什么?不由得她不想,想下去竟有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就此和立奥分手?
跳起来扑到窗台,令刚的车还在。
天已渐渐吐出鱼肚白。
还睡什么?早些回公司吧。
梳冼更夹,喝一杯浓咖啡。这方令刚令她日夜颠倒起来。
下楼,令刚的吉普车是空的,里面没有人。啊,她失笑。大概车坏了,他早巳坐的士离开。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守一夜。
罢想迈步,背后仿佛有人注视她,她是敏感的人,转身,看见令刚潇洒的斜倚在樯上,两只手放在裤袋里。
“早。”太阳尚未出来,他眼中却有阳光。
“我不明白。”她摊开双手,尴尬地笑。
“我只想送你上班。”他慢慢走过来,用双手圈着她的肩。
“不要这样,我负荷不起。”她抗拒。
“不要这么残酷,对我温柔些。”他喃喃说。
“我们只是好朋友。”她迳自上车。“很感激你送我一程。”
车在晨曦中慢慢驶着,他看来并不疲倦。
“为什么不回去拍戏。”
“我打电话回去,导演取消那场戏。”
“该回家休息。”
“我站在那儿很好,起码我心里舒服。”
“你被影迷歌迷宠坏,这么任性。”
“我可以不任性,但要心里有把握。”
“一夜没睡,你得体谅我今天要整天工作。”她无可奈何。
“能不能一天不跟我讲工作?”他望着她。
“你是真是假?玩笑开得太大了。”她叫。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的真诚。”他反问。
她呆怔一下。她早知他是真心,只是她——不不,不能越缠越莫名其妙。
“给我一段时间冷静考虑,至少一星期,我要完全不受打扰。”她说。
“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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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望着他,他眼中柔情如海,一浪又一浪的袭向她。她的心轻颤,她的确心动,只是……
三天之后,可若回到家里,看见平静安详的于立奥。他在等她。
“你回来了?”她惊喜之外还担心。
担心什么?她说不出。
“我等你。”他淡淡的说:“我有些话对你说。”
可若拿罐啤酒,听话的坐在他对面。
“这几天在曼谷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好。”立奥开门见山。
可若不惊讶也不意外,仿佛这话全在她想象中。她也平静。
“这些日子我发觉我们距离越来越远,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他吸一口气。眼眸深处仿佛有一丝歉疚。“我不想这样拖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点头。他既然这么说她无意反对,虽然她心中并不那么想。
重要的是她看见他眼眸深处的歉疚,这样的男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奇怪,越来越觉得,我像你哥哥多些。”他失笑。“对着你像对着妹妹。”
她也笑。怎能不笑呢?
他在宣判他们之间的一切,她要做的只是接受。
难道还能像以前的女人一般又哭又闹的?时代不同了。
“明天一早我搬出去,好吗?”他温柔一如以前,感觉,真的完全不同了。
“如果你不方便,我搬也行。”她说。
“不不,我搬。”他抢着说。仿佛仁慈。“你——可有什么意见?”
“我尊重你的决定。”她只这么说。
“你的确是个太好的女人,”他摇摇头。“我曾想过,你可能会为难我。”
她摇摇头,迳自回房。
立奥留在客厅,再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几年的关系和感情,就这么算了?很而嬉、很无聊也很无奈、无辜,然现代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可讲的。
可若床头电话突然响起来。
“三天到了,林可若。”
令刚的声音。
可若觉得好疲倦,什么都不想说,不想讲。
“他在上面,是不是?”
令刚加重声音问。
可若轻轻叹口气,放柔了声音。
“我很累很倦,我不想讲话,让我休息,可以吗?”
“明天我再找你。”他理解的收线。
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婆婆妈妈,噜哩噜嗉,各人把持着自己的一切,感情、烦恼、生活、盈亏自负。
一切看来仿佛理智。
可若吃一粒安眠药。她没有吃药的习惯,上次爱咪买给一个广告演员吃剩的,随手放进她的大皮包。
吃药只为要安静睡觉。她要工作,她要有精力,她要冷静理智。
早晨依时起床,轻手轻脚出门。
她看见立奥蜷伏在沙发上睡得很熟,很坦然的一副烦恼尽除状。
原来她是他的烦恼,真想不到。
人们不会为某件事停下来驻足而望,同事们如常工作,爱咪接进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可若的工作没有一分钟停过。
“太忙。今天不接听有私人电话。”她说。
“那是什么意思?私人电话?”爱咪问。
“即是说——除了客户,我不听任何人电话。”可若没有表情。
“包括于立奥,方令刚?”
可若埋头于工作中。
爱咪耸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