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脸色更难看,她希望把亦筑打垮,但是,看来失败的仍是自己,对方并不在乎,
“女孩子吃得多好些,我最讨厌的是那种假装吃不下的!”之谆微笑着说。
“当然,女孩子最好都是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对吗?”黎瑾明显的讽刺之谆。
“也未必,”雷文不知趣的,“就算她有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也得看看那张脸,像母夜叉也不行!”
“你最噜苏!”黎瑾没好气的推开盘子,“什么事都要你多嘴!”
雷文平白被骂,傻傻的盯着黎瑾,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满嘴都是肉,那张漂亮的脸扭曲得很可笑。
“又生什么气?来,我替你再烤一碗,好吧!”他说。
“不吃了!”黎瑾气恼的。
“小瑾,雷文是好意,公众场合,别让他下不了台!”之谆提醒她,他看见雷文涨红的脸。
“公众场合,”黎瑾冷哼,“你带着年轻的女孩子在公众场合好看吗?”
“小瑾!”之谆低喝。雷文和亦筑已呆在一边,“你已经二十岁,你该明白一些事理,你知道你在讲什么话?”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话,”她毫不退缩的瞪着之谆,“我也知道正讲中你的心病,是吗?明明是你带亦筑来,你扯谎说碰到,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黎瑾——”
亦筑和雷文一起阻止。
“小瑾——”
“让我说,”黎瑾眼里是又冷又仇视的光芒,“坏女人玩多了,你动脑筋动到我的同学身上,你真——卑鄙!”
之谆的脸色全变了,再好的忍耐力都不行,当众被自己的女儿指责,他怎能忍受?
“我希望你考虑你自己说的话,并记住,我是你的父亲!”他铁青着脸,手都在抖。
“我永远忘不了有这么一位出色的父亲!”她冷笑,脸孔扭曲得十分怪异,令人看了心里发冷,“一位风流成性,害死我妈妈的父亲!”
“小瑾——”雷文不安的叫。
之谆霍然站起来,举起右手,作势欲打黎瑾,雷文和亦筑已吓呆,不知道这对父女竟如此水火不相容,亦筑手快,一把施住了之谆,使他的手无法打下去。
“你还想打我?”黎瑾傲然怒视,“你配吗?”
之谆的手停在半空,他的脸由白变红再变白,会笑的眼睛不再有笑容了,盛满着一种痛,悔,忏,恨,爱的复杂光芒,脸上的肌肉不听指挥的抽搐着,整个人似乎立刻要倒下来。大家都僵在那儿,妨佛时间都静止了——
饼了许久——不知道有多久,之谆晃一晃,醒了,他再看黎瑾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留下亦筑,留下大衣,留下汽车的锁匙——
黎理咬咬牙,敛尽眼眶中欲出的泪水,她并不想这么做的,只是那么不由己的就说了,说得那么冷酷,那么绝情,她伤害的不止是之谆,还有亦筑和雷文。
“你——方亦筑,”她扬一扬头,目标转向另一方,“你看上他什么?名誉?地位?金钱?还是那大把年纪?他已四十三,而且是我的父亲——你怎么不追上去!他走了,扔下你走了,知道吗?”
“够了,够了,小瑾。”雷文的脸色,极度不满。“你疯了吗?你气走了你的父亲,还要伤害亦筑?”
“伤害亦筑,这话说得多亲热,她是你什么人?告诉你,她看上的是我父亲,不是你,”黎瑾神态不正常,“你说,方亦筑,你到底看上了我父亲的什么?”
亦筑平静的,自然的收拾之谆和她的衣服,拿了汽车锁匙,平和的,毫不动气的,有些惋惜的看着黎瑾,用一种令人惊讶的口吻,说:
“我没有看上他什么,你该明白,我不是那样的人,”停一停,轻视的笑一笑,“我和他的事,你永远不会明白,懂吗?你永远不会明白!”
“你——”黎瑾显然被亦筑的神色击倒了,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雷文,麻烦你先付付帐,你知道我身上不会带这么多钱的!”亦筑继续平静地说,“之谆以后会还你!”
“好!”雷文呆怔的答。
亦筑再看看黎瑾,从容的一步步走出去,她那镇定的态度,即使黎瑾也为之心折。
她走下那层小楼梯,走进电梯,然后再走出第一饭店。远远的,她看见之谆呆立在汽车夯,她慢慢走到他身边,也不说什么,温柔的替他披上大衣,又用锁匙打开车门,才平静的,关怀地说:
“回去吧!免得着凉!”
之谆顺从的坐进汽车,慢慢的把车滑到马路上,他开得很慢,似乎满怀心事。
“别再想了,对你没有好处,黎瑾——她只是一时冲动,你该原谅她,她还是你的女儿!”她婉转的劝解。
“我原谅了她太多次,或者,是我对她太过纵容,才会有今日的后果!”他自嘲的。
“她对你的误解太深,我想——你应该让她有机会了解你!”她说。
“你不懂!”他摇摇头,“她妒忌我身边所有的女人,或者说,我们父女间的感情不正常。”
“不会的,你想得太多!”亦筑心里其实很乱,刚才黎瑾也着着实实的伤了她,只是,她不愿意表现出来,这只是徒增烦恼的事,“黎瑾这么做,她心里一定更不舒服!”
“跟她母亲完全一样,”他深沉的叹息,“我怕她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怎能这样说?她是你女儿啊!”她惊讶!
“那个孩子,那个叫雷文的孩子,如果真爱她,倒也罢了,就怕——”他自顾自的说。
“别说了,绝对不会的,”她抢着阻止,历史重演,多可怕的事,“雷文真爱她!”
“但愿如此!”他落寞的格头。
汽车平稳的滑进他家的花园,停在落地长窗外面。
“今天怎么开车进来?”她奇怪的,“你总停在门口的!”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拥着她走进去。
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仍然低落,他不开口,亦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月兑下大衣,他独自走到小酒吧,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一些酒洒出来,他也不理会,再倒上一杯。亦筑忍不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态,她很担心,走到他身边,轻轻托住他拿酒杯的手。
“我想,酒并不能使你心里更舒服些!”她看着他。
“你知道吗?酒已经是我十多年的朋友!”他说。脸上有一抹被酒精刺激得不正常的红晕。
多么无奈,多么令人惋惜,又毫无希望的话!这十多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只是在麻醉自己,忘却自己,隐藏自己。她除了叹息,更同情他了。
“这个朋友对你无益,知道吗?”她反问。
他自嘲的笑笑,握着酒杯坐进一张沙发。
“我想着一件事,”他看着杯中黄色的液体,“小瑾的话也不是全不对,她提醒了我!”
“什么意思?我不懂!”她皱皱眉,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他想一想,似乎是件难启口的事。
“记得吗?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你不曾叫过我,称呼过我,”他颇为犹豫的,“如果你愿意叫我黎伯伯,似乎——并不迟!”
“你——”她怔住了,他怎能如此说?黎瑾的几句话,就能抹杀他们之间的一切?那么,爱情叫什么?这世界还有爱的存在?
“亦筑,”他不看她,想使自己能更理智些,“对我来说,任何打击都不会发生作用,我已受过太多,但是——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伤害?”她迷蒙的,“你知道什么是伤害吗?那不是黎瑾的话,而是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