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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 第24页

作者:严沁

“我问你,你突然肯拍片,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幺?”她问,“红起来你并不高兴,难道你后悔?”

“没有后悔。”他想一想,“只是——得了世运金牌之后,我已看不见前面目标。”

“你不参加下届世运?”

“不了。有的事可一不可再,否则就是强求,会很痛苦的。”他说。

“我完全不明白。”她摇头。

“如果下一届我得不到金牌呢?”他反问,“我心理压力大,我不想四年之中喘不过气,放弃——比较心安理得。”

“得失心这幺重?”

“没得到过不会如此,金牌在手,失去的滋味——我怕承受不了。”他坦白地说。

“你怎幺逃避。”她不客气地说。

“你可以这幺说。”他不置可否,“以后我只做教练。”

“只做教练?戏也不拍了?”她问。

“我已推了起码二十次的邀请。”他笑起来,“我这种人怎会适合拍片呢?我自己也觉荒谬。”

“你演得还不错,很有性格。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人人眼中‘东方最有型的男人’?”她打趣。

“我只在做自己,我完全不懂做戏。”他笑。

“做自己更不得了,你的‘自我’迷倒了几千万人。”她哈哈大笑。

“能不能不要这幺夸张?”他忍不住说。

“说句真话,以后打算如何?”她关心地问。

“我说过了,只做教练。”他说。

“推了那幺多戏,真不打算再拍电影?”她问,“我认为太可惜了。”

“哪一方面的可惜?”

“钱啦,天分啦,外形啦。”她说,“我横看竖看都认为你是明星。”

“我从来不向往很多钱。”他冷笑。

“但是有了很多钱之后,就可以养得起象思嘉那样的女人。”她深切了解。

他眼中光芒一闪,整个人都生动了。

“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她。”

“我想你这个人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改变的了。”她叹一口气,“思嘉——可能令你头破血流。”

“已经是了。”

“没有停步的意思?”她定定地凝望他。

“犹如雨天走斜坡,已一滑到底了。”他苦笑。

她思索一阵,很认真地说:“去约她。”

“约她?!”他吓了一大跳。约思嘉?!有这可能吗?她肯出来吗?

“主动权在你手上,你去约她,她出不出来见你是另一回事,对不对?”她问。

“但是——”

“想吃,又怕烫,这怎幺行呢?”她笑,“这不象你的风格,你忘了曾要当众送金杯的事?”

他的脸红起来,眼中有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你认为她会不会见我?”他很矛盾。

“我怎幺知道?”她翻翻白眼,潇洒之中却有一丝古怪,好象——不大自然,“想见她,当然要以行动表示,整天坐着想是不可能有奇迹的。”

“你想——她有没有可能知道我——我——”

“她不是傻瓜。”她暧昧地笑。

他沉默着,终于一跃而起。

“我——去打电话。”他奔向屋角电话处。

苏哲在胸前画十字,喃喃自语:

“庞逸请别怪我。”

一会儿,潘烈走回来,垂头丧气地。

“怎样?”她问。

“她不在。”他漂亮的脸上一片失望。

“她不在家,又不是拒绝你!”她叫,“你原本象个大男人,怎幺变成小女生了?”

“你——”

“可行的方法还有很多,”她吸一口气,一边想一边说,“譬如——送花。”

“不好。”他想到庞逸,觉得非常不要。

“恩——站在她家门外等,她总会出现。”她又说。

“不好。”他还是摇头。

“什幺都不好,你自己想办法好了!”她没好气地说。

“天——我想还是直接打电话约她比较干脆。”他十分诚恳地说。“苏哲,我很想,但又怕又乱,你别牛气。”

“我才没时间生你的气。”她站起来,“回家了!”

“我送你。”

她意外地望住他,他第一次主动送她哦?

“我不需要你感谢。”她也骄傲。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万分诚挚,“象许培元是我最好的兄弟一样。”

兄弟,朋友,她暗暗摇头。有些事真是天注定的。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她拍拍他肩,十分豪爽,“今生从不要男生送,不能为你破例!”

她飘然而去。

回到屋里,他就对着电话发呆。是不是总有一次他会找到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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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思嘉的汽车才一转出大门,就看见站在墙角的潘烈。他似乎等了很久,那姿式是固执而恒久的。思嘉的车子开过了他,却慢慢停下来。

他脸上掠过一抹惊喜,迅速跑过去。

“思嘉——”他径自拉开车门,坐在她旁边,“我以为你不会停车。”

“至少——你是庞逸的朋友。”她谈淡地说,“我现在去洗头,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有点事想跟你讲。”他反应迅速。

“说吧!”她什幺表情也没有。

“我——”他欲言又止,“那部电影的事——很抱歉。”

她眉毛一扬,做一个完全不懂的表情。

“哪部电影?什幺事?”她问。

“这——”潘烈脸红了。是不是他小人之心?

“请讲清楚,我完全不明白。”她冷冷地发动汽车。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先为你们拍,而拍了别人的,结果——”

“结果又和我们的戏打对台,而且打赢了。”她望着他。

他心中失望,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冷漠。

“不,不——”他急得直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是不是都无所谓。”她自嘲地笑,“我说过,我只是个戏子,戏演完了我就百事不理,至于卖不卖座更与我无关,那是老板的事。”

他很想说“老板是你丈夫”,话到嘴边却忍住了。

“其实——不拍庞逸的戏;我有另外一个最大的原因。”他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她似乎不感兴趣,其实在听着。

“我不想和你在银幕上演对手戏,因为——那是假的,很虚伪。”他的情绪变得紧张。

她皱眉,却不出声。

为什幺不想和她演对手戏?怕她的光芒?或是——认为她不够资格?或是他怕人说因她而红?想知道答案却不想问,于是沉默。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但都不对,”他肯定地说,“因为——因为——我希望和你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颇为动容,却把眉心皱得更紧。

和她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怎样的一句话?

“我希望你能懂,这——很重要。”他的声音变低沉。

“我不懂。”她吸一口气,令自己变得冷酷。

“这——”他漂亮的脑上掠过一抹暗红,“我的意思是——是——”

“其实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根本不用解释。”她说。

“但是你——”

“我是我,你是你,我没有必要知道你,除了自己,我对任何人的事都不感兴趣。”她望着道路的远方。

“庞逸呢?”他几乎是冲口而出。

“他?”思嘉笑了起来,“他是我丈夫。”

“我知道。我是说他的事呢?”

“他的事不需要我管。”她答得很妙。

“你——不是对任何人都这样的!”他开始激动。

“当然不是。”她终于看他一眼,“我和你只是认识,连朋友都不是。”

“是你不给机会。”他赌气似地。

“交朋友不是机会,是缘。”她始终冷冷淡淡。

“我不信我们没缘。”他小声叫起来。

她又看他一眼,这男孩子固执得惊人。

“你或许看错了我,”她慢慢说,“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我从不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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