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只是目前你对模特儿工作兴致不减,又矛盾的计划三十岁结婚退休,这不像你这样的时代女性讲的话。”司烈提出挑战。
“人生该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做适合那个年龄的事,三十岁,该是我的另一个起点,我会选另外的事挑战自己。”
“什么另外的事?有打算吗?”璞玉问。
“还没想到。”董灵笑。“说不定那个时候找不到如意郎君,心灰意冷下我去做尼姑。”
“尼姑?”司烈大笑起来。
“别笑,我是说尼姑,中国寺庙里修行的那种,不是天主教的修女。”董灵正色。
“不是真话吧,你这样的人当尼姑?”司烈根本不相信。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行?我是个做事极认真又执着的人,我心中有个信念,不论我做什么事,只要下定决心一定成功。”她瞪着他。
“不包括尼姑。”司烈也有他的坚持。“这两个字根本与你拉不上关系。”
“你要不要赌?”董灵伸出右手。
“不不不,不赌。我怕你为了好胜真的出家去,我岂不罪过大了?”他拼命摇手。
“你不敢赌你就得承认讲错话,否则我不放过你。”她盯着他不放。
“你太好强好胜了,女孩子这样并不好。”司烈若有所思。
“我像姑姑。”董灵扬起头。“不但外表,我的个性也像极姑姑,我们是那种为某种信念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恺令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司烈说。
“谁说的?你只是不了解而已。当年姑姑和姑丈——”她突然住口,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微微改变。
“恺令和她丈夫怎么了?”司烈追问。
“没什么,”董灵装做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可是任谁也看得出她没说真话。“姑姑和姑丈的事我不清楚,当时还没出世呢。”
璞玉微微一笑,说:
“这好像是个大禁忌,谁也不能提。”
“不不,我的确不清楚,”董灵脸色胀红了。“只是听说姑丈太风流,令姑姑很生气。”
“明天—早我来接你,我们去边界摄影。”
“不是说不照人像吗?”她问。
“照边界农民,看看可找到一点灵感?”
“一定找到,我叫董‘灵’。”
分手后司烈心情很好,说不出来的愉快舒畅,仿佛前途一片光明,充满希望。从来没女孩令他如此,佳儿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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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非命中注定的会是董灵?
这永远在全世界跑的男人内心里其实相当传统,他相信缘份,相信命定,他相信生命中一切早有安排。
就像他那个梦。
他又在梦中了。相同的情景,相同的发展,一切按部就班的展现他眼前。他又闻到那阵熟悉的榨菜肉丝汤或面的香气,接着,他看见一个穿墨绿滚同色缎边旗袍的苗条背影捧着银盘走向紫檀供桌。啊!他看见了背影,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正面?是不是立刻就可以认出是谁?背影模糊的有些熟悉,太模糊了,他认不清是谁!
霍然惊醒,他从床上坐起。
心中狂跳不已,这个冲激好大,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女人了。下意识的喘息,是不是就可以看见那女人?
这么多年纠缠着的梦,仿佛立刻可解,像猜谜已经触到题目。不是吗?今天在几小时以内梦已进展了两次,急于要告诉他结果似的。这与董灵有关吗?
她说过她叫董“灵”,又特别和他投缘,她才出现,梦就迅速成长,这有关系吧?
睡意全消,不想躺在床上,索兴到客厅拿一罐啤酒,打开音乐。电话响起。吃惊的接听,这个时候会有谁打电话来?半夜三点多了。
“哈罗,司烈吗?”是董灵的声音。“你没睡觉?你在听音乐?”
“是。我在看书。”他胡乱的说:“你呢?”
“我——做了怪梦,醒了就睡不着,”停一停,她说:“梦到你。”
“昨天你见我超过十五小时,正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他强打哈哈。
“不不不,梦很怪,很怪,”她在吸气。“我梦见你躺在一间房里,全是古老的紫檀木家具,只有一丝丝光线从深紫色的丝绒窗帘中透入。而你——你——”
司烈心灵巨震,怎么那家私、环境那么熟悉,似曾相识?和自己的梦是否有关?
“我怎样?”他声音都变了。
“你——对不起,我觉得害怕,所以打电话给你,”董灵再吸一口气。“我的感觉是你病得很重很重,仿佛——就要死了。”
司烈几乎握不住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司烈,司烈,请讲话,”董灵在那一头叫。“别生气,我只是忍不住打电话,我——”
“以前你发过类似的梦吗?”他问。
“没有。从来没有。”
“你肯定梦中是我?”
“看不清你的模样,很模糊,但感觉到,强烈的感觉到是你。”她说。
“感觉——并不可靠,”他舒一口气,找理由否认了可松—口气。“真的,你昨天见我太久。”
“也——许,”她并不坚持。“对不起,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很孩子气。”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睡。”
“你常常这样深宵不眠?”
“很少,我作息极正常。”
“今夜为什么?”
“因为你。”他挣扎一下才说。
“我?但是为什么?”她很惊讶。
“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熟悉亲切仿佛老友般,我们又合得来,我觉得这是缘份。”
“你信缘?”
“信。我是个传统的男人。”
“很开心你这么说,”她由衷的开心。“真的。我喜欢你。”
他没有立刻出声,她接着说:
“自从两年前和上个男朋友分手后,很久都没这感觉了。我喜欢你,司烈。”
他深深吸一口气,心中波动得厉害。没有其他女孩令他如此。
“我能——立刻见你吗?”他冲动的。
“你立刻来,我在大门口等你。”她毫不考虑。“立刻来。”
收线。司烈穿着运动衫裤就冲下楼,把璞玉的九一一开得飞快,十分钟后停在董家的门口。车才停,大门就打开,苗条修长的董灵冲出来,扑进司烈怀里。她也穿着睡衣;两人恍如隔世般紧紧拥在一起。
“我寻访你仿若一世纪。”董灵抬头凝望他。“终于找到了。”
“我的感觉是回到家里。”司烈疑惑的。“我们是前生注定的。”
“你信不信有几世姻缘这回事?”她问。
“信,我信。”他激动起来。“就像我和你不但有前世,还有今生,来生再来生,生生世世的下去。”
“是是是,希望是这样。”她再拥紧他。
“不是希望,是——事实。”他沉声说。
“事实?!”她愕然。
“我那个梦——”
于是,他把连绵十数年,不断“成长”的梦详细的讲给她听,尤其那些紫檀木的家具,那深紫色的丝绒窗帘,那穿墨绿色滚同色缎边丝绒旗袍的纤细女背影,还有那熟悉亲切的感觉。
听完之后她呆在那儿一句话也讲不出。
“你有什么意见?”他问。
“你形容梦中的房间、窗帘、家私都和我刚才梦中的相似,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说不下去。
“以前你不曾有过同样的梦,认识我以后才开始的,对吗?”
“是。”她点头。
“很明显的证明两个梦有关,”他急切的。“今夜我连梦两次,两次都加长,我的感觉是因为你,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