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都叫他名字。”姮柔笑。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板。”小美正色说:“他不喜欢繁文褥节的事,他说人与人之间应该平等,交朋友也是。他还说谁叫他老板,他就开除谁。”
“我没叫过他名字。”姮柔说。
“也没叫他老板,是不是?”小美俏皮的。
“你怎幺知道?”姮柔问。
“我很注意你啊!”小美掩着嘴。“我注意你的—举一动,我喜欢你成熟的韵味。”
难道小美也是监视她的人?
又多了一个疑犯——啊!怎幺说人家是犯人呢?
“别说笑了。”姮柔在时装公司里转一转出来。
其实她们都没有什幺买衣服的心,一起出来聊聊天到是真的。
“我觉得亦天对你有点怪。”小美说。
“什幺?”姮柔听不懂。
“我不知道,”小美想一想。“总之我觉得他对你和我们不同,我很难形容。”
“哪有这样的事,你才神经过敏。”姮柔摇头。“可能因为我还陌生。”
“你已来了一个月。”小美说。
“可是接触少,我又不喜欢说话。”姮柔说。
“不,不,不,我所谓的不同是——是——我也说不上来,很绝的。”小美着急的形容。
“很绝?”姮柔反问。
“是——可能他又不同于陆健,陆健是摆明了倾慕,一心要追,一路献殷勤那种,他——我真的说不出来。”小美边笑边说。
“说不上来就表示什幺都没有,就表示你以后别说了,”姮柔摇头。“公司就那幺几个人,岂不笑话?”
“有什幺好笑?”小美睁大眼睛。
“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独身主义,但我认为结婚,交男朋友并不是必要。”姮柔说。
“真的?”
“当然。时代不同了嘛!一个人生活愉快,为什幺硬生生的要多加一个人?”姮柔再说:“我喜欢简单,我不喜欢复杂、麻烦的事。”
“说的也是。”小美点点头。“我也喜欢简单,但——女人不结婚似乎很怪。”
“你年纪不大,思想却古老,”姮柔笑。“女人不结婚一点也不怪。以前是女人养不起自己,要靠丈夫,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能独立生活,男人不再那幺重要。”
“你也不向往恋爱?”小美悄声问。
“这是可遇不可求,我不勉强,更不刻意,”姮柔坦然说:“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真的?”小美不信。
“我没有理由骗你,是不是?”姮柔说:“我喜欢水到渠成式的,其它的我不欣赏。”
“哇!你读书多,能想这幺多道理,”小美很羡慕。“我就不行了,自己不会想,要别人讲给我听。”
“慢慢年纪再大些时,你就会想了。”姮柔安慰她,“以前我也不怎幺会想的!”
“真会这样?”
“人是随年岁增长、成熟。”她说。
变完整条街,也没买到什幺。
“我们不如回去吧?”姮柔说。
“好!反正我也不是真想买什幺。”小美说。
才—转头,姮柔就看见白翎站在旁边的电话亭里,作打电话状。
但白翎的眼睛却示意她过去。
“哦——小美,我碰到个朋友,”她有点慌乱,白翎又来做什幺?“你先走,好吗?”
“我在前面那家商店里等你。”小美指着一家商店。
“好!”姮柔志在打发走小美。
她不能让小美看见白翎。
“是她?”小美却朝电话亭指一指,笑着离开。
小美一走,白翎就出来了。
“你又做错了一件事,知道不?”白翎说。
“又做错什幺?”姮柔问。
“你和小美一起逛衔、聊天?”白翎冷笑。“你可知道小美是什幺人?”
“什幺人?”姮柔惊异。“她是我们公司里最小的一个同事,很乖的。”她说。
“她也是斯亦天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白翎说。“她是来刺探你的。”
“刺探我?我有什幺值得刺探的?”姮柔大惊。
“我相信他们开始怀疑你的背景。”白翎说。
“不——会吧?”姮柔吓了一跳。“怎幺会呢?我又不是正式人员。”
“他们小心防范每一个人,”白翎说:“宁可错杀,也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错杀!”
“当然不一定是真杀,但——”白翎没说下去。“以后少跟她们私下聊天。”
“但我们是同事。”姮柔为难的。
“同事?”白翎冷冷的笑。“有些事你得衡量一下,到底那边轻,那边重。”
姮柔一震,又用政府来压她?
她没有说话,这是没有得衡量的事,有一边己重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明白。”她吸一口气。
“行了。”白翎站直了。“我走了。不过今夜你预备,斯亦天又会出去。”
姮柔点点头,一转身,看见小美站在那商店门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我等不耐烦了,出来看看。”小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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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正邪难分
亦天又是去儿童乐园。
姮柔很怀疑,他总是去这个地方,有目的吗?传递消息?却又不见他和任何人接触。感怀往事?回忆少年时吗?他那模样又不像。
他为什幺特别喜欢这儿?
儿童乐园其实已陈旧不堪,地方也杂,很多小飞仔、飞女在那里惹事生非,加上附近一些小孩不买票就混进来,衣服、拖鞋脏桩的,令人看起来—片杂乱。
姮柔很不喜欢这环境,却非跟来不可,这是她的任务。此地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隐身杂乱中。
亦天一直坐在河边的石椅上,一直没动过,十点钟,园中游人都陆续离开了。
她躲在一株树后,她开始有点怕。
人一少她很容易被看见,而且——她怕遇到坏人。
儿童乐园地方这幺大,又有山坡,万一——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想离开。
苞踪有个限度,对自己生命有威胁时,她当然有所选择。
她移动一下,他却立刻发现了她。
“出来吧!我看你也站累了。”他淡淡地说。
她吓了一大跳,她只是动一动——或者他根本早己发现了她,跟她开玩笑。
犹豫—阵,讪讪然走出来。
他看她—眼,很特别的一眼——眼光似乎有些什幺,她却完全说不出来。
“很喜欢儿童乐园?”他沉声问。
眼光是落在小河流上。
“不,不——哎!是。”她心慌意乱。
被他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跟着我来两次,很好玩吗?”他仍对着河水。
“哎——”她面红耳赤,早就被发现了呢!“我不是——不是有意——”
“不论你有意或无意,一定有个目的。”他说。
她咬着唇,心中飞快的转,要怎幺答才好?
“我——只是好奇。”她说。内心惭愧。
“对我好奇?”他冷冷的笑起来。
“是——”她硬着头皮,终于要利用女人感情了,不幸被陈先生而言中,“你很怪,很——特别。”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从眼缝中在看她。
“是这样的。”他笑得很暧昧。“对我有兴趣?”
姮柔几乎无地自容,事情怎幺变成这样?
“斯亦天——”她没有办法说任何话。
他是老板,又是她奉命监视的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翻脸。
她只能虚与委蛇。
“很好,我喜欢大家叫我名字。”他又说。
她深深吸几口气,说:
“对不起,我回去了。”
“就这幺走?”他的语气有点轻佻。
姮柔霍然转身。他想怎样?留下她?他以为她是什幺女人?她是会——拼命的。
“你——想怎样?”她冲口而出。
“你可知道,你这幺单身走出去,起码有十个坏人跟着,你不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