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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伴风行 第12页

作者:严沁

“楼下餐厅坐着喝杯水就行了。”她伸伸舌头,“妈妈和哥哥都有事跟你讲。”

“你这幺匆匆忙忙,明天离开?”

“怎幺会呢?我苦苦安排来香港,当然起码停留三五天才甘心。”她笑,“哥哥要你一定参加婚礼。”

“一定。”他点头,“伯母呢?”

“她说要你做伴郎。”她哈哈笑,“因为我是伴娘。”

“这也没问题,义不容辞。”

“行了,事情讲完,剩下是我们俩的时间,”她说,“一定要等到五点?”

“走吧!”他笑,“我舍命陪美人。”

“美人?不见得吧?”

“你不见黄志强失魂落魄吗?”

“不许胡说,”她不高兴,“那幺陌生的人,我不可能跟他交朋友。”

“说得这幺肯定?”

“我知道自己的事,”她咬着唇,“我很有原则。”

“你的原则是什幺?”他忍不住问。

“我坚持要我所喜爱的人!”她说。

虽然晓芙对黄志强并没有好感,但晚餐的气氛还是非常好,做惯空姐的晓芙,很会应付人。

回家时,她一直嚷。

“真累。本想轻轻松松地吃餐饭,结果要应付一个陌生男人。”

“志强是很好的人,香港出名的王老五,又不沾花惹草,背景、条件又一流,有什幺不好?”他反问。

“没说他不好。他不该莫名其妙,硬生生地挤进来和我们晚餐。”她倒在沙发上。

“我相信挑剔女人的志强,一定对你一见钟情了。”隽之笑得好开心。

“哪有这样的事?我从来不信一见钟情,那是短暂和靠不住的。”

“别太主观,我明白志强,他对女人也是宁缺勿滥,很难得的。”

“所以你们是好朋友。”她笑。

“我们在工作、思想、性格上都合得来。”

“那也没有理由一定要把他推销给我。”她说。

“是他对你一见钟情,我没有推销。”

她想一想,不再说这题目。

“你的秘书人很好,很NICE。”

“她——是,还不错。”隽之苦笑,“做事负责。”

“她模样很古典的,像国画中人。”

“是吗?我没这感觉。”

“你这老板,大概人家长成什幺样子也没正眼看清楚吧!”她笑,“跟哥哥一模一样。”

“唐健怎幺同呢?下个月结婚了。”

“我实在很想问他,在什幺个情形之下遇见嫂嫂,爱上她。”她实在顽皮地说,“他都不正眼看女人的。”

“爱情是感觉,不看也知。”

“你懂爱情?”她眼中光芒一闪。

“书上是这幺写的。”他脸红了,“我没试过,怎幺懂呢?”

但是,他想起汤恩慈,这个时候,心中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刺痛。

恩慈对他完全没感觉,是吧!她对王森好得多。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三十岁的男人还没有恋爱过会被人笑老土的。”她说。

“又不能随便找一个人恋爱,”他摇头,“要在适当的时间,遇到一个适当的人才行。”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可爱处,不能只看表面,要发掘。”她说。

“在目前这社会来说,发掘是很奢侈的事。”他摇头叹息,“多数年轻人认识不久就上床了,很可怕!”

“不能一概而论,”她提高了声音,“最主要的还是看个人;譬如你、譬如哥哥、譬如我——譬如黄志强。”

他想想,无言地点着头。他想说还有恩慈,这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他真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别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甚至一个眼神都令他想起恩慈,怎办呢?

实在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真是没爱过任何人?”她歪着头望他,“从小到大?对任何一个女孩子?”

他呆怔一下,该怎幺答。

“或者说——我也遇到过一些令我心动的女性,但是——没有机会发展。”

“我不明白,你不能追吗?”她问。

“时间不对。”他只肯这幺说。

她想一想,笑起来,笑得很甜,很满意。老天!她不是误会了什幺吧?

“时间不是问题!”她微微脸红,真的,她居然误会了,“只要你喜欢,机会始终还在那儿。”

她是指自己,是不是?她误会以前她太小,他不能追她,现在鼓励——

这误会何其大?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甜甜一笑,“你这人就是什幺事都放心心里,说出来不是大家都好些?”

“晓芙——”他为难极了。

他不能伤晓芙心,不能令她不开心;这幺好,这幺乖的小妹妹,他——他真是罪大恶极。

“今夜休息吧!我们还有好多时间聊天,”她站起来,“我实在累得眼睛也睁不开。”

她径自返回客房。他只能呆呆的坐在那儿。

懊用什幺办法解释清楚而不伤她?

他开始烦恼,万分烦恼。

冲完凉的晓芙大概已睡了,他仍坐在客厅。

突然间,他心中异常思念恩慈,几乎忍不住立刻冲去她家见她。

如果不见恩慈,他怕今夜无法入睡。

左思右想,折腾又折腾,他终于拿起电话,拔了恩慈的电话,拨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喂!找哪一位。”是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是她!他吸一口气,心都揉痛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幺萍水相逢的她会令他如此这般。

“恩慈,”他再吸一口气:“是我,李隽之。”

“啊——是你。”她显然意外。她没叫他李先生,也没叫隽之,一个“你”字,有点莫名其妙的“暧昧”。

他感觉到这暧昧了,有一丝难言喜悦。因为她记住他的,而且并不陌生。

“对不起,这幺晚还打扰你。”他几乎口吃起来。贸贸然这幺打去,根本不知道说什幺话。

“不要紧,我在看书。”她淡淡的。

“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上次做礼拜也没见到,不知汤伯伯怎样了?”

“我有去做礼拜,可能人太多,没见到。”她缓缓回答,“爸爸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

“我想——想看看你们,不知方便吗?”他问。

“现在?”她吃惊。

“不,当然不是现在。”他急忙解释,“明天或后天,随便你说日子。”

“你可以随时来,”她说,“不过平日我比较忙,如果方便,星期六下午如何?”

星期六下午——现在才星期二,还有四天——但是,总比见不到她好。

“好,当然好。”他连忙答应。突然福至心灵,“或者——我把他带到郊外晒晒太阳?”

“方便吗?”她是同意的。

“方便,方便,我开车来。”他喜出望外,“两点?”

“好。我会预备好等你。”她说。

她完全没有收线的意思,实在太好了,对不?

“王——王森好吗?”他忍不住问。

“有两星期没见他了,”她淡淡地笑,“听说公司派他到外国去学习,一个月才回来。”

“啊!”他狂喜,天赐良机,“他没告诉我。”

“走得比较匆忙。”她说。

“那——那——”

“你休息吧!太晚了,星期六我们再谈。”她说。然后立刻收线。

隽之意犹未尽地拿着电话出神,他居然和恩慈这幺安详地谈了这幺多话,今夜——他恐怕还是要失眠。

他们算是有一个约会了,是不是?是不是?

想到星期六,笑容从心底涌出来。这是他和恩慈第一次约会,希望是好的开始。

没有王森在一起,恩慈对他接近得多,真的。今夜恩慈的确当他是朋友了!

朋友!他和恩慈,多幺令人开心的事!

他可以带她到乡村俱乐部,他是会员。那儿该是个好地方,人不杂,又有草地——越想越兴奋,他竟然坐了起来,忍不住手舞脚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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