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勉强谁,谁也不会埋怨谁,不但和谐,而且,看来他们还很愉快。
夏天已经过去了,四周的空气凉凉的,非常舒服。
征世的烟熄了,她把它扔掉。
她才微微移动,就引起了他的反应。他伸手拥紧她,似乎怕会失去她。
“能不能告诉我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问。
“如果我说什么都没想,你信不信?”她低声说。
“信!我当然相信。”他稚气的笑了。“我也什么都没想,真的,脑子里好象容不下其他。”
她嫣然一笑。
“庄,今晚我不想回家了,我好累。”她说。
“当然。”他想也没想的。“啊,我们——是不是该讲一些其他的事?”
“其他什么事?”她不明白。
“好象——以后什么的。”他大概是脸红了。
“你想过以后吗?”她侧脸看他。
“没有。”他摇头。
“既然想也投想过的,又何必要现在讲?”她说。
“你说得对,但——”他真是稚气。“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没有不对,除非你后悔,你认为今夜我俩做错了!”她认真的。
“我不后悔,永不,”他连忙说:“而且——我不觉得是错,只认为——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想到你是这么保守的。”她笑。“我爱你,有什么不公平呢?”
“何——”他叫。
“不过——”她悄悄的笑。“庄,想不到我们都是这么固执的人!”
“固执?”他呆楞一下。
“我不会躺上一个我所不爱的人的床。”她说。
他再拥紧她。
“以前对女人有成见——也没什么道理,”他傻傻的笑。“大概是我遇到太多不可爱的女人了!”
“其实女人可不可爱往往是因人而定”她说:“很多男人一定看我不顺眼。”
“那是白痴!”他说。
“高估你自己还是高估了我?”她笑。
“真话嘛!”他说。
经过了刚才,他有了一些改变,但——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改变却是事实的。
“我很想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可惜睡不着。”她摇摇头。又捶捶炕头。
“我很高兴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说。“真的。”
“你这样的男人还真介意这种事?”她意外。
“说不介意是假的。”他耸耸肩。
“我想我并不真正了解男人!”她笑。
“那不要紧,了解我就够了!”他吻她。
“我很獭,不会试看去了解更多的人,”她笑。“了解一个人已经够辛苦了。”
“你辛苦?”他问。
“因为你很难被人了解,”她还是笑。“不知道是深奥?或是稚气?”
“怎么说又深奥?又稚气?”他不懂。
“深奥——当然不是短时间可以了解的,”她慢慢说:“稚气——就是你根本还没定型,你自己不停的在变,我自然无从捉模了!”
他想了一阵,微笑。
“我想我是一半一半。”他说。
“又深奥又稚气?”她问。
“在某些事情上,我是深奥的,好象做生意,好象闯事业,”他说:“但另一方面,我是幼稚的,象感情。”
“中和一下不就行了!”她不在意的。
“你帮我中和。”他说。
“当然,除了我还能有谁?”她眨眨眼,“除了饿之外你还能有另外的女孩子?”
“不能也不会。”他肯定的。
“我可以容忍你不要我,但是不能容忍另一个女孩!”她说得一本正经。
“我不明白,这很矛盾。”他说。
“你不要我,那是因为你的独身主义,”她慢慢说:“你有另一个女孩,却会使我嫉妒!”
“你是会嫉妒的人吗?”他问。很意外似的。
“当然,我是女人,而且我爱你。”她拥住他。
沉默了一阵,非常温馨、甜蜜的沉默。
“我倒真想看看你嫉妒的样子是怎样的!”他打趣。
“我会杀人的!”她夸张。
“我想起了珍芳达!”他笑。“拿起了刀和枪,杀气腾腾的很可怕。”
“要不要试试?”她问。
“这种事能说试就试吗?”他笑起来。“得先找一个完全吸引我的女人才行!”
“明天开始你可以去找!”她说。
“不行,不行,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他摇头;“我已经找到一个,已经满足了!”
她仰望他一阵,轻叹一声。”
“我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她说。
“快乐,幸福也要叹气?”他笑。
“只怕来得太快,太突然,这幸福会不长!”她说。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这样说?”他呆楞一下。
人也突然半撑着坐起来。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失措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这么说了出来。”
“不许说这些,这是不可能的。”他叫。
“好,我不再说。”她摔——摔头,想把那念头摔掉。“对不起,我令你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只是害怕,”他又躺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呢?”
她想一想,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
“庄,我想是我下意识受了你独身主义的影响。”她说。
“很抱歉。”他默然。
“其实——就算你独身也没关系啊!”她突然又开心起来。“我们可以找一个岛,一人住一半,你独身,象那一部武侠小说里的——”
“你看武侠小说?看得懂?”他问。
“不全懂,一部分啦,”她笑。“我是看了小说改拍成的电影。”
“那倒好,我们各占岛的一半,我为王,你为后,”他也稚气十足的,“我们去希腊吧!”
“又是希腊,人家的岛肯让给我们吗?”她笑。
他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
“何!明天准备,我们去旅行!”他叫起来。
“旅行?那儿?”她兴奋的坐起来。
“我想想,我想想——”他也坐起来,床单滑落,两人都半果着上身,谁也没察觉。“去——去——”
“去美国。”她打断他。
“美国?”他泄了气。“怎能去那么一个——熟得令人生厌的地方?”
“不是去美国的大都市,是去一个担保你没去过的“地方!”她说:“世外桃源。”
他眼珠转了几转,突然说:“仙人洞?维吉妮亚洲的?”
她呆愣半晌。她想的他怎么知道?
“不是仙人洞,是仙人洞附近的一片高原和峡谷,”她说:“我曾为那地方着迷过。”
“哦!那片高原峡谷很特别?”他问。
“我说不出,总之,到了那里,整个人就好象经过了过滤似的,”她说。“而且那儿没有人迹,少有车辆,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很慑人,你不知道,那次我是迷路走进去的,刚开她有一点害怕,后来——经过峡谷出来,却很迷恋那里。”
“有——这样的地方?”他问。
“真的,那种迷人是气势,是味道,是意境,感觉上,那儿不是人间。”她说。
“好!我们就决定去那儿,到那不是人间的地方!”他下了决心。
“那太好了,”她兴奋的抱住他。“我曾告诉自己,若我再去,一定要带自己最爱的人去享受那神气氛,我找到了你!”
“但是——你还能找到路?”他半开玩笑的。“你上次是迷路进去的。”
“能吧!”她也没把握,“总在二九五和三九五公路上,我想可以找到!”
“从北到南都是二九五和三九五,多少出口,多少岔路,上次的迷路是机缘,我不大相信能再找到一次。懂吗?机缘!”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
“或者吧!”她若有所悟。是机缘?
“我们可以去纽西兰,如何?”他想起来。“那儿也可以找到许多天然的景色,在比较落后的地方,怎样?而且也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