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我在喝一点酒。”他说。
征世迅速走向他,闻到一阵阵的酒味。
“喝一点酒?”她叫。“一点酒?我看你差不多醉了!”
她的关心在不知不觉中流露。
“我是不会醉的,”他放下酒杯。“你们聊一下,我进去换衣服,就出来。”
征世这才看见他仍穿着昨晚那一套衣服,他是——有什么不妥吗?
“庄岩一定有心事,”江浪这才出声。“他从来没这样子过!”
“等会儿——我们一起问他!”征世说。她开始担心,昨夜在电话中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难道放了电话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我没这本事。”江浪摇头。“庄岩从不对人透露他的心事。”
“你不问算了,我来问。”她白他一眼。
“我也不相信你有这本事。”江浪笑得胸有成竹。“等会儿我到后园散步,给你机会去问他!”
征世点点头。这个时候她没有心倩和江浪开玩笑,庄岩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昨夜——你睡得很早?”她试探着问。
“是!回来我就睡了!”江浪说。
“半夜起床过吗?”她再问。
“你在查案吗?”他笑。“这和我半夜起不起床有什么关系?是否那个时候有人被谋杀了?”
“正经点,我在研究庄。”她说。
“抱歉,我没起过床,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但是——征世,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什么!”她摇摇头。
饼了一阵,庄岩还没出来。
“我先去做晚饭!”她抓起纸袋往厨房走。
“我陪你!”他立刻站起来。
“江浪,才说过不要婆婆妈妈的”她叫。
“好,好,我投降!”江浪举起双手。
征世快步走进厨房,开始她晚餐的工作。
她在想,庄岩出来在和江浪聊天吗?庄岩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呢?她一定要清楚。
庄岩的事——似乎她也有关系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对江浪象对庄岩一样!
爱情?谁知道呢?
庄岩还没肯定自己呢!
罢把牛排放进炉里,一转眼就看见江浪。他从门边伸进头来,笑嘻嘻的。
“你又在做什么?”她想到好笑。“扮小丑?”
“你把我的形象完全破坏了,小丑,”他索性走进来。“以后还有人找我拍广告片?”
“你不陪庄聊天?”她问。
“庄岩还没出来。”他耸耸肩。
“换件衣服要换这么久?”她奇怪的问。“又不是女孩子,还化妆吗?”
“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他摇头。“所以我说,他绝对有心事。”
“我们去看看,好吗?”她说。
“好!”他无可无不可的。
穿过客厅,走到庄岩卧室前。门是关着的,江浪敲一敲,没反应,再敲一敲,干脆扭开房门走进去,看见庄岩衣服没换,倒在床上已睡着了。
两天两夜没睡,他当然累坏了。
征世和江浪对望一眼,悄悄的退了出来。
“我们替他留一份晚餐好了,别叫醒他,让他睡一阵。”她说。
他点点头,没有意见。
“二十分钟之后可以吃,你先准备一下!”她吩咐。
“怎么准备?洗手洗脸?”他笑。
“江浪,怎么你也变了?嘻皮笑脸的,完全不象我认识,时的你!”她叫。
“那时我阴阳怪气,你不是说过吗?我故作性格状!”他大笑。
“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气的大男孩而已,”她摇头。“第一辑的香烟广告比较象真实的你!”
“象不象都没什么关系了,第三辑广告已经换了人。”他靠在沙发上。
“看过了吗?”她问。
“看过了,不怎么好,”他耸耸肩。“是中国人,不是菲律宾人,我自觉比他有型。”
“怎么比?”她不同意。
他想了一下。
“不过我若回去,会去争取一下,也许第四辑又用我!”他颇有信心。
“你那么热衷出现茧光幕?”她好奇的。
“我——想成名!”他沉默了好久才说。
“成名?”她以为听错了。
她的印象里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是!或许我有点虚荣心,但谁没有?”他说:“有机会我一定不放弃。”
“好!明天回公司替你打听一下,或者可以帮忙讲几句话。”她说。
“你真的可以这么做?”他眼中闪出光芒,很兴奋。
“我可以做,但不保证。”她笑。
“哎——无论如何我已经很感谢了,”他说:“我也这么想,有了工作,我的情绪会稳定下来。”
然后他们吃晚餐,又闲聊了一阵,征世意外的是,越是了解江浪的内心,就越觉得和他的距离远了一点!
江浪无疑是个好人,但心灵和思想么,却和她相差太多,了。
江浪非常的功利主义。
以前——也许是他的“倾国之恋”吧?令他意志消沉,现在解除了感情困扰,他已还原为真正的他了吧!
真是这样吗?
十点多了,庄岩还没起身,征世连续去看了他两次,他连姿势也没改的沉睡着。
征世想回家,又觉得心有牵挂,即使回去也不会安心的。
“今晚我住在这儿,明天一早走!”她说。“明天我中午才上班!”
“欢迎之至,替庄岩留客!”江浪说。
“为什么要替他?”征世说。她有点想错了,江浪并不知道她和庄岩的事。
“这儿到底是他家啊!”江浪笑。“来,我让管家替你预备客房。”
“你累了?”她问。
“人就是这样,”他笑。“坐完长途飞机之后,如果硬挺着不睡的话,并不觉得累,一旦睡了之后,起码三天会不想起床。”
“好,我们都早点休息。”她站起来。
避家替她预备的客房,就在庄岩卧室的隔壁,阳台外有长廊相连的。
江浪位在她对面,他的阳台只通他旁边的房间,与征世的只能房门相对而已。
“好好睡,有事大叫就行了!”江浪说;
“有事?什么事?”她怀疑的。
“譬如侵入之类!”他笑。
“没有再比你这更恶劣的笑话了。”她径自回房。
冲完凉,躺在床上,却完全不能入睡。
庄岩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不说清楚她怎能睡得着?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庄岩房里没有一丝声响,他会一直睡到天亮?
征世坐起来,无聊的在房里走几步。与其这么在房间吹冷气,不如去阳台吹吹夜晚的海风。
她推开落地窗,才迈出一步就呆住了,庄岩什么时候已站在那儿。
听见脚步声,庄岩回头,看见了她。
这时的他眼中没有光芒,没有神采,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沉一片。
“庄——”她快步走过去,用双手抱住他的腰。“你到底怎么了?”
他转头凝视她,也缓缓的用手拥住她。却是无言,久久的,仍是无言。
“庄,告诉我,好吗?”她细声请求。“你不知道,整个晚上我都不安稳,我一直在等你!”
“没有什么,”他辛苦的逼出一句话。“我累了,西天两夜没好好睡过。”
“但是,昨夜你答应我要好好睡的!”她问得象个天真的小女孩。
“但是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我答应你也没有用,”他也说得天真。“一直到刚才你和江浪一起回来。”
“为什么我们回来你就能睡得着了?”她问。
“你说我们‘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他说。
“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安心?”她仰望他。
他的视线久久的停在她脸上。
“我不知道!”他摇头。“我说不出来。
“对我没信心?或是对自己?”她问。
“都不是——不是信心问题,”他还是摇头。“我说不出来,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完全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