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缘份真是奇怪,我怎么会遇到你们呢?又这么合得来?”她笑。
“你那滑水教练呢?”他忽然问。
“教练?”她呆楞一下,然后大笑。“怎么会想到他呢?我起码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不再滑水?”他问。
“有你们可以教我,何必要教练?”她大方、坦然的把手伸进他的臂弯。
他低着头看她一阵,突然拥着她往里走。
“我忽然想跟你跳舞,何。”他说。
“跳舞何必进去?这儿一样有音乐!”她说。
“是啊!”他停下脚步,双手环着她的腰,凝视着她说:“我们在这儿跳!”
音乐是模糊的,不知是快是慢,他们不理,只照着自己的意思在慢慢走,慢慢转。
“为什么忽然想跳舞?”她问。开朗、爽快的声音里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不知道,只是很想,”他笑。“我不怎么会跳,我只是很想跟你跳!”
她点点头,把脸儿埋在他胸前,极自然的。
“我们一直跳,跳到走不动才停止,好不好?”她说。
“好!”他拥紧她一些。
四周突然静止了,没有说话,没有声音,音乐似有似无的从阳台传出来。小花园里两个相依的人影转呀转的,转出了好多温柔,转出了好多恬适,转出了好多安详,转出了——转出了——
转动的两个人影忽然静止,她抬起头,黑眸中跳动着好多问号。他俯视怀中的她,黑眸中同样盛着好多、好多问号。
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们都不懂、不了解的问题,是吗?
“该——回去了!”他先打破沉寂,放开征世。“我几乎睡着,还好象做了梦!”
“是!懊回去了,”她的声音也有点特别。“我们去找江—浪,走吧!”
庄岩再看她一眼,领先而去。
是——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却不探究!
※※※
江浪回来的时候,庄岩刚刚游完泳回来,躺在后花园的沙滩椅上休息。
“只游泳不滑水?”江浪一边坐下。
“一个人怎么滑水?”庄岩望着他。“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一圈?”
“工作了一整天,你以为我不会累吗?”江浪笑。
“累?”庄岩也笑了。“有时候看多了你在电视中的广告,还真以为你整天逍遥自在。”
“是广告的歌词配得好,轻轻的自弹自唱着,连我也以为自己很逍遥。”他说。
“有这样的事,”庄岩摇头。“说实在的,对着广告片中的你,你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我并不以为那是我!”江浪说:“尤其第二辑,我瘦得太厉害。”
“为情所困、所苦。”庄岩笑。
“别提了!”江浪自己笑。“喂!那天去跳舞,怎么一下子找不到你们了?”
“找不到我们?”庄岩不以为意。“是你有美人相伴,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史蒂拉?”江浪哈哈大笑。“我对洋女圭女圭似的女孩子一向没有兴趣。”
“我可没看清楚。”庄岩说的是真话。
“我总有一天找征世算账,”江浪说:“那位史蒂拉一天到晚打电话来烦我,我快自杀了!”
“有女孩子追哦!”庄岩笑。
“有追有逃,看谁跑得快而已!”江浪笑:“我已经通知征世来这儿了!”
“又来弄特制牛排?”庄岩几乎跳起来。
“有得吃已经够好的啦!”江浪说:“她今晚要弄什么冬菇鸡,希望她不是说说而已!”
“冬菇鸡?中国菜?”庄岩问。“她在学烹饪吗?每次来就烧一道菜。”
“谁知道!”江浪心情很好。
“她今晚不报新闻?”庄岩问。
“不,大概就快到了!”江浪指指后面。
就那么巧,他才一指就听见汽车声,果然是征世到了。
她没有先来后园,居然直接跑去厨房,十分钟后才见她露面。
“几乎以为听错了车声,”江浪盯着她。“你在里面做什么?那么久?”
征世穿著牛仔裤,质料细致的麻纱衬衫,好潇洒。
“我在泡冬菇,洗鸡。”征世的眼光掠过两个男人。“怎么不识好人心?”
庄岩笑一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我没有怨你,何。”他说:“八天不见,想我吗?”
“想得头都快爆炸了,行了吧?”征世举起拳头打他,他却按住了她的拳头,双手握着。
“真的坠入情网了?”江浪打趣。
“肉麻得连中饭都要吐出来了,”征世甩开庄岩。“兴致真好,游泳?”
“这儿是汪洋大海,只要伤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跳下去,”庄岩说:“随时可以!”
“今晚没兴趣!”征世突然转向江浪。“喂!史蒂拉是不是老缠你?”
“还好!”江浪没什么表情。“我对普通的女人是不导电的!”
“她没缠着你却烦死我了,”征世叹息。“和你一舞之后她就一往情深,只等你开口了!”
“我开口什么?”江浪不明白。
“求婚啊!”征世大笑。
江浪拍拍额头,做出一个昏倒的表情。
“看来我只好落荒而逃,回美国了!”他说。
“不要用这个做借口,”征世不以为然。“你根本是打算回去的!”
“谁说的?”江浪看庄岩一眼。
“否则为什么不答应一起去南美?”征世咄咄迫人。
江浪看征世,又看庄岩,终于笑起来。
“我一个人拗不过你们两个,是不是?”他说。
庄岩只是笑,不出声,仿佛很有兴趣的看他们在那儿斗嘴、抬杠。
“那么是去了哦!”征世转身拍拍庄岩。“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计划了?”
“不可以!”庄岩摇摇头,一点也提不起劲。
今天他和那晚在舞会中完全不同,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这不是你提议的吗?”征世瞪大了眼睛。
“现在收回,”庄岩说:“我已打消此念头!”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征世生气了。“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还没向电视台辞职吧?对你又没有损失!”庄岩笑。“我现在完全不想去了!”
这回轮到江浪笑,笑得好大声、好开怀。
“你笑什么?”征世瞪着他。
“你上了他的当了,征世,”江浪说:“天还没黑,庄岩怎么会说真话?”
“什么?天没黑不说真话?”征世不能置信。
江浪摊开双手耸耸肩,不置可否;
“好!你们两个家伙联合对付我,小心等会儿的冬菇鸡里我加半瓶泻盐!”她大声说。
“除非你不吃!”庄岩说。
征世瞪他,狠狠的。过了一阵,她也笑起来。
“我喜欢天黑时的你,”她说:“现在的你很讨厌!”
“我要求你喜欢了吗?”庄岩捉狭的。
“你呀——”征世想打他,最后终于放弃,转身走进屋子。“不理你们了!”
后园里又只剩下两个男土,庄岩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躺着不动,江浪却望着大海,若有所思。
“征世今天的神态有点古怪。”江浪说。
“哦?”庄岩不起劲的应着。
“你不觉得吗?”江浪反问。
“她平时不怪的神态我也不清楚。”庄岩说;
江浪转头看他一眼。
“不只是征世,还有你,庄。”他又说。
“我?是吗?”
“我不想研究什么,但是你自己可以想一想,”江浪笑得捉狭。“会很有趣。”
“什么有趣?”庄岩问。
“你自己去想想。”江浪说。
“不懂你说什么。”庄岩坐起来。“我进去洗澡了。”
“因为征世进去了。”江浪摇头。
“何?关我什么事?”庄岩皱眉。
“该问你自己!”江浪拍拍他。“庄,你自己也许不知道,我倒看见一些有趣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