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是苏明德,真是他。
他听来有点气急败坏,但肯定是他。
“喂喂,找谁?请说话。”他急切不安,“喂喂──”
她收线。聪明的她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
平日苏明德工作忙碌,而且又与同事合租房子自住,很少回家的。
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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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若她没有原已富有的背景,那么的确该有个开始。谁都没可能一夜致富,一夜间拥有一切。
“你──怀疑甚么?”
“不是怀疑,是好奇。”范伦笑。
“香港常常突然间平地冒起一些看来成功富有的女人,拥有公司,拥有生意。拥有财富、名气、美貌,有人研究过她们背后吗?”
“那──必然是有趣的故事。”她说,“不过。霭丈──她彷佛一开始就是霭文,就成功的拥有一切。”
“成功和名气太容易耀花了人们的眼睛,人们无瑕再看它的背后。”范伦感叹,“香港尤其是这样的地方。”
“有甚么不好?”她问。
“没有不好。它制造传奇。”
素施突然想起在婚礼中受到特别礼遇、尊重的皮尔,这大名鼎鼎的法国男人是否背后故事的主角?
女性的直觉令她
她摇摇头,不再深思下去。
现代人的好处是不再追根究底,保持表面的和谐美丽。
传奇有甚么不好?
不是令东方之珠更添颜色吗?
素施为范伦改变了生活习惯,不晚睡晚起,很多时候她要在清晨时送范伦到机场,或者日间任何时候去接他。
她的时间完全为他安排,她疏于再去酒吧。
她不介意酒吧的生意怎样,那是她打发寂寞时间的玩意儿,开酒吧为等范伦。
范伦已在她身边,其他的一切不再重要。
范伦从这个月起已转飞欧洲航线,离开香港的日子较长,有时要一星期才能回来。
“不能拒绝吗?”她稚气的。
“这是工作。”他拥看她。
“我不想你去那么久。”
“一星期很快过,我每天给你电话。”
“电话太远太不真实。”
“我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去。”他笑。
“真的带我去?”她是认真的。
“傻话。长途飞行非常辛苦。”
“我不怕辛苦。”
“高空飞行容易令人衰老、掉头发。”
“我和你一起衰老,月兑发。”
“乖乖的等我回来,听话。”
“你一定准时回来?”
“一定,当然。”他拍拍她背脊。
“你会到处去玩吗?在欧洲的时间。”
“不。我只用来休息,飞行很累。”
“你会一直在酒店?”
“当然。你──担心甚么?”
“不。没有,甚么也没有。”她摇头。
送走范伦,她回到酒吧。
那是她的地方,她熟悉所有的一切,人、物、事,但她显得不耐烦,心神不灵。
“明天替我在休息室装一部电视机。”她吩咐。
“为甚么?”经理意外,忍不住问。
“看新闻,”她绝对认真,“看看有没有飞机出事的消息。”
“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飞机,又不是在中国大陆。”经理笑。
范伦不在的日子她变得神经质,紧紧张张的,甚至令身边的人都不安。
“凯文,可否来酒吧一聚?”她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孤单感。她打电话。
“立刻来。”他毫不考虑。
多久没见她呢?听见她的召唤,他心中有难掩的兴奋。
素施,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她坐在休息室里不停的吸烟,一边对看电视机定定的望看。电视并非播映看新闻,她把音量收得极小。任由画面在她眼前掠过。
越来越坏的情况是,范伦一离开她就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是病态。”赶到的凯文说,“你没有安全感。”
她不语,狠狠的吐看烟圈。
“飞机不会出事,他是极有经验的飞行员.你担心甚么?”
“他不在身边我就担心。”
“他是成年人。你在这儿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他也帮不了忙。”
“我已订了飞机票,以后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扔开香烟。
“傻。这是为难自己,他不一定喜欢。”
“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你扰乱他的工作,长久了会厌烦。”
“不,不会,他不会──”
“素施。你怎么──完全变了?”凯文十分惊诧不安,“你变了另一个人。”
素施下意识的模模脸。
“我没变。”
“你变得甚至令我感到陌生。”他盯看她看,“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担心甚么?”
她脸上的肌肉有丝痉挛。
“他会不会──不回来?”
“傻素施,怎么可能?”他叹息,“想想你们的感情,你们现在在相爱,是不是?”
“他──会去找菱子吗?”
“你──”他瞠目结舌。
“他也爱过菱子,也许爱得更深些。”
“这是不正常的。”他无法不正色说,“素施,这是──变态。”
“不,我担心,我真的害怕。”掩看脸,她竟然流下眼泪。他伸出双手正要拥住她,安慰她,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流泪了。但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他不敢,他畏缩,他怕轻薄了她。
“没有这样的事。”他只轻轻拍她的肩,“菱子已是过去的事,而且菱子现在已有男人,那男人是不好惹的。”
她没有出声,过了好一阵子,它的脸孔从手心中抬起,泪水依然在眼眶内打转。
“我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是──凯文,你见过她的,她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不,绝对不。”凯文加重了语气,“菱子给我的感觉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玩偶,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你不同,你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她也爱他,我知道。”她说,“否则,当初她不会不顾一切的抢走他。”
“也不一定是爱,说不定是妒忌,是憎恨,是故意要表现她有比你强、比你优胜之处,真的,那不一定是爱。否则她怎会离开?”
她征征的听看,思索看。
“不要胡思乱想,让心魔入侵。”
“她──会回来找他吗?”
“回来又如何?他会再接受她?”
她还是怔怔的发呆,显然这些事一直纠缠看她,她想不通,想不透。
“她现在所谓的丈夫也不会允许。”
“不,你不懂,”她叹一口气,“菱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若要回来,没有人能阻止。”
“她看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过的是超级富豪的生活。”
“她若回来,我怕──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她自顾自的再说。
“范伦受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蠢。”
“你不明白。”她眼中是忧虑,是担心。
※※※
苏明德在电话里向凯莉诉苦,被父母的事烦得不得了,又帮不上忙。
“他们还没和好如初?”她惊讶。
她不是二话不说的便退出了吗?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会放过老头于?破裂了的唱片又怎能再完整?他们吵得天翻地覆,老头子常常数天不归,看来凶多吉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下意识的说,“他早该回心转意,他又不是坏人。”
“你见过他吗?”明德叹气,“他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像个暴君。”
“很久──不见了。”
“为甚么你离开公司?你不知道,他连生意都不怎么管,任刘强乱来。”
“我──不能相信。”
“我不愿回家,看见他们就烦,就伤心,好好的一个家就完蛋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老头子是这么──这么一意孤行的,为。”
凯莉非常不安。
她绝对没有想过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是玩玩,九十年代的男欢女爱,那苏启伦怎么完全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