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拗不过她,只好勉为其难的译道:“一只红色的鸟……”
“红色的!?”第一句还未完,蔚海薇便已发现了疑问。
“诗上不是说燕子吗?燕子应该是黑的吧!”
“同学,很抱歉,它这里是用燕子借代鸟类;而丹字代表红色。”
蔚海薇立刻闭上嘴。
老教授继续译道:“一只红色的鸟从洞庭湖往……”
“鸟有红的吗?”
“有。热带地区很多,例如台湾近年由国外引进的鹦鹉。”
“可是洞庭湖不是热带地区呀!”
老教授沉吟了会儿,道:“那指的可能是中国传说的朱雀吧!”
她颔首,表示了解。
“朱雀从洞庭湖往潇水的方向飞……”
“潇水在哪里?”她又问。
教授再度被打断,脸色不是很和悦:“蔚同学,请问你的地理老师是哪位?”
她说了个俗俗的人名。
“请你去问她!”他的耐心显然不足以担任夫子这项职业。“长嘴往水一咬,水底的积藻立刻浮上水面,见着了阳光。”
和她所翻的差不多。蔚海薇手揉发尾,眸子载满疑问:
“朱雀没事咬水草干什么?它好像不是草食性的吧!”
老教授不胜其扰:“不知道啦!我是学中文的,这种事去问你的生物老师。”
蔚海薇指尖黑发松开又卷紧,半消遣地笑道:
“您干嘛那么紧张?又没人要问您!”岂知,她的态度引来“龟”氏“毛”族的老教授不悦,至于其结果——
砰锵!墨绿大铁门毫不留情的重扣上,而门外,是咱们可爱的侦探佳人。
又被扫地出门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万用手札,在一排人名的最末个打上大叉叉。
“曾讨彦教授……收获百分之零点零二!”她自语道。
唉,有收获就不错了!她哪敢奢求能弄到多少线索?拍拍手札,她也不得不泄气。花了一个周末下午,拜访了所有羽厦女中的国文老师,依然是毫无斩获。好在她不是真的侦探,否则肯定关门大吉,流落路边喝西北风去也。
算了,回家去吧!她还有一半的稿子没赶完呢!
蔚海薇把笔记和手札一同放回书包,边整理边往大厦出口走去。蔚少农若是问起,大不了以一句“没空”或“不知道”搪塞便是,反正她是尽力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就算是老天爷不帮忙吧!任人奈何?
难道就没别的线索了吗!?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死心的人!
蔚海薇越想越不服气。台湾……不!台北就这么一丁点大,她偏不相信凭她的实力会连一个豆蔻少女都找不出来。
挑了张长椅,蔚海薇重新拿出笔记仔细翻阅着,哪怕是缺一笔少一画,她都誓要求个详细。
奈何除了那首倒背如流的诗外,她纵使翻烂了笔记也找不出其他线索来,这时,她突然记起了那张夹在笔记中的讲义。
也许那里面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思及此,蔚海薇倏地翻出了那张讲义。以前她一直把搜寻重点放在笔记里面,却忽略了它的存在,这实在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线索,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她想起自己小说中,大侦探“威海卫”的口头禅,这句话在此时真的很讽刺。
蔚海薇苦笑,连连细读讲义题目——很遗憾,基于此考卷乃高三复习教材,因此她有一半以上是有看没有懂。
就在她想对这“催眠良药”投降倒戈时,卷子末端一个眼熟的小记号又拉回她的注意力。
书本和月亮!?的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蔚海薇一边搓捻发尾,一边在脑海中找着相关的记忆。
突地,她像遭电击般霍然站起。“我知道了!”她低呼一声,双手立刻探进书包,再度拿出时,手上已多了本自修和数张微皱的大小考卷。
蔚海薇摊了一椅面的纸,一张张看着角落的记号。
“没错!丙然不出我所料。”她喃喃自语。眼前的考卷都印着小小的书本月亮,这说明了它们是源自同一家出版社。
再看大自修的最后一页,同样是那”SPP”级的图案,只是书上的大了好几号,而且其下尚有行方方正正的字:昊苇出版印行.专办各级升高中大学之自修教学试卷。
好极了!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兴匆匆收拾完东西,蔚海薇摇曳着黑亮的长马尾,就近找了座公共电话亭,按着自修上的号码拨了通电话:
“喂,喂?……请问是昊苇出版社吗?……”
第五章
等蔚少农从才艺班下课时,天空早已渲了一片缤纷的橙橘紫红,隐约中,他看到一小银勾轻悬天际。
大自然不只是一本书,更是幅变化多端的美丽图画。
他看着天空,今天的晚霞像是油彩绘制而成的,层层叠叠的色调浓浅恰好,都市不甚干净的空气也正好为它添上一笔晦暗的颓废感。
三句不离本行!般画画的人总是能把自己身边的事物艺术化!
蔚少农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同时也忧心自己的油画比赛。这个礼拜来,他画了不下百幅草稿,但画架上的亚麻布却仍旧维持着高洁的雪白。
蔚少农画不出来,他所有的灵感总是在正式下笔前全部崩盘。他总觉得欠一份感觉。
一份名叫“真爱”的感觉。
一月五号就截止收件了,今天已十二月二十四,短短的十天中他上哪儿去找那份感觉啊!又不是饼干饮料,随便找家“7——ELEVEN”就有的买。
麻烦!蔚少农扶了扶眼镜,叹出一口无奈。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画画是他舒解压力的唯一管道,谁知,连这也会有变成压力的一天。
“MerryX'mas!我们书店今天全面特价,圣诞卡片礼品全面八折,先生来看看吧!?”冷不防地,他被一个妖娆美丽的”耶诞妹妹”拦了下来。
“谢谢……我还有事!”他实在不习惯被老妹老妈之外的女性揽住臂膀,尴尬的想离去,奈何她抓的紧,实在难月兑身。
“先生要赶约会吗?挑件礼物送女友也好呀!”“耶诞妹妹”超短的耶诞裙下露出窈窕长腿,香水的味道对蔚少农而言并不诱人,反而让他——
“哈啾!”他对人工香水过敏。蔚少农忙不迭地倒退三大步,一来免得呼吸受到荼毒,二来他着实觉得方才那惹火的“耶诞妹妹”当街“拉客”的举动着实‘惊世骇俗”,因此不由自主地将之和某”特种服务业”联想在一起。
“先生,你还好吧?”
“只要你别过来我就很好……哈啾!”台北的空气已经够脏乱了,今儿个偏又给他遇上这种事,一时之间他喷嚏连连,难过极了。
他边打喷嚏边闪躲走避,却不经意走进了那家首屈一指的大书店。
书店内的空调让蔚少农舒服了不少,他止住喷嚏后看了看四周。或许因为是书店的关系,它的圣诞树,是以成千上万册书本拼叠而成的,高达数公尺,简直壮观的不得了!
也许这里能找到些许灵感也说不定呢!
蔚少农决定晚点回去,好好遨游书海一回。
他没有蔚海薇那嗜书如命的瘾头,稍微浏览完了书籍,拣了一本原文的国外印象大师画册,蔚少农往二楼精品区逛去。
还没走完阶梯,他就听到一片有别于楼下宁静的喧哗声——
罢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走到了高中国游会中,放眼看去,尽是一片附近学府的制服身影;其中虽穿插了些许“社会人士”,但是和庞大的“学生族群”比起来,
他们毕竟算是“弱势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