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络,再联络!”却没有留下他的联络方式便溜之大吉了。
还是不成,顾盼辉垂头丧气地牵拉下头。
忽然──
我是陈峻极……去接陈不染放学……太爷爷……我妈……你这个妈妈……宝贝孙女。
老天,不用什么想象力也大致能推测出我和那个混蛋可能的关系了。陈峻极,我要杀了你!
※※※
下午五点整,下班的人流从这个商业大厦的门口涌了出来。不同以往的匆忙,许多人的脚步放慢了,尤其是女性都把目光投向路边的男人。时尚但不花哨的发型,一套名牌西服(识货的人知道那是范思哲),再加上他身后的宝马车,想不吸引别人的眼球都很难。何况他还有挺拔的身材,深刻的五官,气质更是时下流行的酷。很明显是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或者是个含着金匙出生的二世子。
可惜这赏心悦目的景色被一个女人破坏了。顾盼辉依然是那身套装,但她的神情却绝对像个手拎大锤到处搜寻目标的斗士。
“陈峻极!”顾盼辉咬牙切齿地奔向那个摆的大花瓶,举起了她手个惟一的武器──皮包,“我杀了你!你这个浑蛋!”
沉稳闲适的气质立刻荡然无存,陈峻极开始抱头鼠窜,“你干什么?我又那里得罪你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破坏是故意的。
“你还敢抵赖?你明明是故意的!你坏我的事!我饶不了你!”皮包向陈峻极的脑袋猛砸着,“你存的什么心?”
这都不知道!活该被我骗!笨女人!陈峻极一边消极抵抗,一边偷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有话可以好好说嘛!为什么一见面就动手,你就是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呀!”
“好!”顾盼辉停止攻击,“你中午的时候为什么那样说?你故意让人误会我和你的关系是不是?结果本来好好的谈话立刻就中止了!你还敢说你不明白!”
“我没说什么呀!”陈峻极摆出了挑衅的架势,“先介绍了自己,告诉你要接陈不染和你为我妈过生日。他误会什么了?你把他的联络方式告诉我,我向他解释!”
彼盼辉倒楞住了!是啊!他是没说什么呀!
“他是不是误会我们是夫妻呀?”陈峻极故作恍然,“他是白痴呀!有哪个丈夫对妻子直呼其名的嘛!”
“哎哟!要死了!都怪我们这混乱的关系!”顾盼辉摆出了苦瓜脸,“我们当事人是明白,可不知道的人不往那方面想就见鬼了!”
“我很抱歉,又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向那个人解释一下吧!”陈峻极很“诚心”地要弥补中午的过失。
“没用了!他没留下任何通讯的方式。算了!以为我有老公就拍走人,好象也不是个什么好鸟!”顾盼辉大方地原谅了他,“只是咖啡让我一个人付账,亏大了!”
安全过关,陈峻极在心里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打开车门让顾盼辉坐进去。自己也上了车,“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算是艺术经纪人吧!我想开一个画展,四处地刮门盗洞的。”顾盼辉耸耸肩,“可是到处碰壁,不染说这些日子我的鼻子好象塌了些!”
陈峻极瞄了她一眼,她的鼻子蛮漂亮的,“她造谣!”
彼盼辉笑了,依旧很乐观。
“需要帮忙吗?”陈峻极其实认识一些艺术届的人。
“谢谢!目前还不需要!”顾盼辉直觉上不想和他搅和得太深,一切真相大白后,大家依然是陌路。
“如果有需要不要客气,算我还你的人情。”陈峻极很诚恳地道。
“知道了!”顾盼辉点头,但她不会的。
“这个圈子也是良莠不齐莠不齐的,你要自己小心!”陈峻极还是有些担心。
“陈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顾盼辉又翻翻已经翻惯了的白眼,“你妈过生日真的请我去?你爷爷同意吗?不会给我难堪吧?我去好吗?我还是去买件生日礼物吧!”
“你的问题还真多!我妈邀请你自然是得到了爷爷的首肯。你不去才真的奇怪。至于生日礼物,我已经见识过你那束垂头丧气的向日葵了。所以我认为不必了。”陈峻极被传染似的也翻了一个白眼。
“嘿嘿!”顾盼辉吐了一下舌头,“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那个闲钱!对了,不是鸿门宴吧!老少三代齐上阵逼我卖女儿?”
“这个话题爷爷许久没有提起了,我想是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在进行时的念头还没有搞清,而邀你去我家可以看作是购买范围扩大的先兆。”
“什么跟什么吗?”顾盼辉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惟一确定的就是可以放心地吃这顿饭。
※※※
汽车在一栋欧式的庭院前停了下来。透过雕花的铁门,可以看见里面依然郁郁葱葱的草坪和低矮的灌木,而在中间矗立着一栋白色的三层楼房。
彼盼辉凝望着眼前的建筑,有“蝴蝶梦”中初见曼陀丽庄园的感觉。她的纤指指着那具有哥特式风格的房屋,“这是你家的私人产业?我一直以为这个我们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是国家文物呢?”
“它曾经是!等爷爷过世后,我会把它再捐出去的。”
“我和不染的爸爸当年常到这一带来写生。也不止一次地透过这个大门欣赏这栋不但中西合壁,而且是把多种建筑美学完美结合的建筑。这么美的建筑你真的舍得捐出去?”
“这房子有着爷爷青年时代的记忆,一如这个城市一样,所以他无论如何要回来。但对于我却没什么意义。而且美好的东西应该和大家分享,捐给国家后,向公众开放,让更多的人领略它的美岂不是更好!”铁门缓缓分向两边,汽车慢慢驶上长长的鹅卵石路。
“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我现在向你道歉!哦!我记起来了!这栋房子原本是属于一个大资本家陈存旭,在抗战爆发前,他逃往了海外!”顾盼辉和女儿把头探到车窗外,一边欣赏园中的风景,一边开动她的大脑搜刮有关这栋建筑的历史。
“我比较喜欢你,哦!前面的话。陈存旭就是我爷爷!”陈峻极无可奈何地扮个鬼脸。
“失言!”顾盼辉又吐了一下舌头。
“资本家。”不染计算机般的脑袋吐出存储的信息,“占有生产资料,使用廉价劳动力,榨取堡人剩余价值的人!”
“唉!”
“其实这栋房子是我太爷爷盖的。爷爷在这里出生、长大、娶妻、生子!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离开是不得已!”
“那伯父和伯母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乡音很重。”
“这个故事其实也不新鲜。爷爷已经准备好随时远走海外,但太姥姥一纸病危的电报让女乃女乃不得不领着刚满周岁的爸爸回乡奔丧。爷爷不得不拋下爱妻幼子匆匆飞向大洋彼岸。只想待时局稳定下来再接他们母子。可这一别竟然是几十年!”
陈俊极轻轻地叹了口气,汽车已经停在了车库边。
“身体本来就柔弱的女乃女乃没有等到与爷爷重逢便死于疾病,那时爸爸才十三岁。等到七十年代时,爷爷找到了父亲,把他带到了美国。而我老爸在出国前火速结婚,娶了我老妈──一个从来不曾嫌他出身不好又颇有姿色的女孩子。这是他一生中干得最漂亮的事了!”
他的嘴角上翘着,顾盼辉也笑着点头。
“爷爷虽然对这个媳妇不太满意,但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了。还好没多久,妈就生了我跟屹极,总算为陈家做出了点贡献,保住了在陈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