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妳在笑耶……”章朗健的脑袋自动往内蹭过去,鼻尖和她平坦的小肮就只有一根小指头的宽距。
他太沉迷在石品湄那股柔软静谧的笑意中,忍不住看着看着就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更靠近--
“啪”!不轻不重的巴掌声,引来前座的王伯忍不住闻声向后视镜一看--喝!石大小姐“行刑”的小手还锅贴在章朗健向上的半边脸颊上,而“被害者”非但一点都不觉得疼,还很无辜地对着她猛眨睫毛哩!哇哈哈哈……王伯压下差点爆开的取笑声,闷在肚子里得内伤。哇哈哈哈……
“抱歉。”石品湄的小手却又在抬起后再往下“巴”了一记。“可是你躺够了没有?起来。”这人怎么还赖在她的大腿上不肯起来?偏偏车厢里座椅空间就这么一丁点大,他人又高又壮,个头这么大一个,教她怎么闪也闪不过--石品湄深深后悔自己让他暂搭便车的原先美意了。
“这种企图明显的肢体动作,如果以法律定义来说,足以构成一种性骚扰的第一大要件,依照刑法判定,性骚扰可以判刑--”
“好了好了,别再念经了!”赶紧撑起身子,他求饶着。
她则是瞪着他“小生怕伯”的模样,对这种误打又误撞个正着的局面只想摇头叹息。
原来,这个看似天地无怕的男人,是如此畏惧着自己的“碎碎念”吗?唉,她是该哭还是该笑比较好呢?
“小湄湄,妳今天回家后还有没有事?”
“如果我在七点以前回得到家,预定花二十分钟的时间煮晚餐,再花十分钟收拾洗碗、花十五分钟洗澡,接下来可能收看一个小时的电视新闻,再准备--”
“行了行了!”他赶紧阻止她报流水帐。“我明白妳的意思了。妳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嗯?什么时候从没事跳到约会了?她意会不过来地眨眨睫毛,微微鼓颊,难得的憨气小动作,对章朗健而言还是抗拒不了的引诱啊!
“哪、哪、哪,反正妳没事我没事,那就来约会嘛!哪、哪、哪、哪……”一边说还一拉起她的手,摇咧摇咧晃啊晃的,像小孩在玩荡秋千。
“不要这样!”石品湄状似苦恼地低吼,但是一看他以不变应万变的皮皮笑容就没辙了,而且也还听见了前座王伯偷偷吃笑的声音,脸颊淡淡地红了一下。
约会吗?男人与女人交往的第一步……不知怎么的,和章朗健约会的想法,开始愈来愈吸引她。
“好啦好啦,别害羞咩,小湄湄湄湄湄……”呵呵,他撒娇的“功力”是不是更高竿了?果然是有练习才有进步啊。“说好,小湄湄,说好说好说好好好好--”
“好。”看来她不答应,他真会烦死自己了。
“好--咦?”章朗健眼一瞠,瞳孔猛地放大。“妳刚刚说『好』了吗?答应了吗?不是我听错了吧?”
“……你可以当成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她都答应了还会被质疑成这样?石品湄将螓首一别,有些赌气了。
此刻的她,完全没发现到自己就像个跟情人闹翻的闷闷小女生,任何赌气的话都说得出口。
“现在吗?”
“有何不可?”
章朗健仰头爆出一声欢呼,石品湄还模不着头绪,就看见他手脚俐落地打开一边车门,拉着她下车。
“你疯了!”临下车前,她只来得及抓一只小钱包带走,一跨出车门就被拉着跑,本来想回头跟王伯求救,哪知道后者一点插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用“快去快去”的手势赶人。
有点离谱……她哑口无言看看四下,塞挤在一起的大大小小车子,人人都从车窗内探出头来看着他们,让她觉得无地自容,脚下微微一个颠跛……
原本兴高采烈往前冲冲冲的章朗健立即停了下来。
“妳怎么了?”他矮子。她十分不自在挪了一下脚。“糟糕,妳的脚又扭到了是吗?来,让我看看妳的脚……”
幸好他们人已经站在人行道上了。倚着身后的路灯,石品湄默默看着他帮着自己检视脚踝的动作。
这个男人,为了关切她的身体,竟然不惜下跪之姿……
“我没事,朗健。”低柔了淡漠成性的眉眼,石品湄看他检查自己的脚的神态,是那么认真又那么心疼的……从小到大,有谁这么关心过自己的身体呢?没有,除了章朗健,除了他之外。
“妳刚刚叫我什么?再说一次!”章朗健猛一抬头,热烈地要求着。他太感动了,不能克制声调的上扬。“朗健耶!妳刚刚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对不对?朗健耶!妳一定是发现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爱上我了对不对?朗健耶!”
咚!一拳搥向那颗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劲的脑袋,石品湄不知道自己一张脸是气红、恼红,还是羞红、丢脸丢红的!“你够了没有,小强。”
“啊啊--”把手中的高跟鞋随手一扔,章朗健扑来往她腰月复一抱。“叫我朗健!”他可不想真的一直都当她眼中的蟑螂啊!
“小强。”她坚持一贯。
“朗健!”他依然不死心。
“妈咪,那个大哥哥和阿姨在吵什么啊?”
正欲再张口辩驳,石品湄却又被这天外飞来的童音吓到了。吓!什么时候前后左右跑来了这么多人?打着领带的上班族、穿著窄裙的女郎、成群结队的中学学生……啊,是不是全台北市的人都跑过来了?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大概也差不多了!
“喂喂,走开啦,有什么好看的?”章朗健哇啦哇啦地赶人。恶灵驱散,叱叱叱叱!
他性子不发作还好,一发作起来就满爆的。有些人赶紧退后,有些人走开,不过更多的却是愈来愈露骨的打量眼神。
“好眼熟,他该不会就是……”
“那个『THEMAN』的--”
糟糕……警铃声在两人脑袋中大作,章朗健吞口口水,看见好几个打扮得花稍的中学女生正步步逼近,转身就一把抄起石品湄,抡抱着她的身子却像只拈起一根羽毛。他火速地冲出人群,一连跑过了两个街口才停了下来。
“呼……呼……呼呼呼呼……”
“你还好吧?”石品湄拍拍他的背,要他赶快放自己下来。
但是他反而收紧了胳膊,强势地抬住了她的颈子,轻轻一捏,在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的时候,低下头吻住她。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也和上回他公开的、游戏般的亲吻完全不同。
他不但是又重又强烈地吻着她,舌尖又缠又卷,好象想深深一口将她吞下去,却又竭尽所能暴露出自己,欢迎着她也这么做。
不仅如此,他还放下了她,但却又用双臂顺势将按抵在墙面上,高大的身子曲膝一腿切入她的双脚之间,一手将她的双腕握住,拉高到头顶,才又再次霸气地吻住她。
石品湄简直要无法呼吸,她眼睛所看见的、耳朵所听到的、肌肉皮肤所感觉的,全都没有她所承受的这个吻的感官刺激来得更加绝妙强烈!
吻是两张嘴巴相互温柔的缠绵,听说最早在罗马,是母亲对婴孩的一种抚慰方式,后来的人才一步步将这项“人体接触”再三定义为男女之间的情爱表达方式……唔,除了嘴巴可以吻外,还有手、额头、脸颊、脖子、胸口--
胸口?!“你在做什么?!”蓦然清醒,石品湄发现这只小强已经界临纲目科属种的跳级,由蟑螂变身为!一双色爪子盘踞在她已经被松开扣子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