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听说了没?那个小强和石大小姐啊--”
“应该不会吧?”男人们不信,姑且听之。“那个冰山……”
女人们更有的是嗤之以鼻的:“那座石冰山?长得又不怎么样,不长眼的男人才会会会--”
在洗手间对镜补妆的长舌八婆突然“会”不下去,看着从隔间厕所出来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呜哇--”背后灵啊!说长道短的女人们落荒而逃。
“……”她有这么可怕吗?
小心地踩着小步小步路,扭到的脚踝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也“听说”得差不多了。真是……
“伤脑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种想要大叹三声的一天,往脸上泼了掬满手的水,注视着镜面中的自己,竟是一张微悒拧眉的表情。她石品湄可不认得那样的脸啊!
走出洗手间,她才发现自己在里头发了很久的呆……已经过了四十九分整了?糟糕,她这个经纪人应该要在摄影棚里监督时装海报的拍摄情形才对。
跋回拍摄现场,聚光灯下,章朗健穿著深青色礼服,摆出已成为招牌的邀舞之姿,一脸温柔的笑意搭配挪步款行的pose,害得摄影师拼命谋杀着一张张的底片。
同时动工的宣传片导演,俐落地操控着摄影机,录制一幕幕精采的画面。
这几天来,拍摄的过程算是相当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或明天应该就可以杀青了吧。
“好棒哦,他那个表情……”由于是在不同的摄影棚里,所以有部份的工作人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THEMAN”的丰采,纷纷交头接耳着。
“好象亲临了当时走秀的现场……我耳边现在似乎就可以听见那首『蓝色多瑙河』哩!”
的确。石品湄看着他频频改变的姿势,那流畅如水的动作,在在让人不由自主在心底吟哦起那首华丽温柔的旋律。只是……
“拍完了没有?啧,这身衣服好紧好热,人家要月兑下来啦!”摄影师和导演才喊“卡”,章朗健马上从“温柔好男人”摇身一变回“大尾鲁男子”,迫不及待拉着领口、松开领扣透气,三七步大剌剌敞开一站,就见满场的芳心碎了一地。
“啊啊,他又变回小强了啦!”
“呜呜呜,我的『THEMAN』啊……还给我呀……”
“唉唉,这也算是一种『人不可貌相』吧?”
有人简直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有人则不死心地睁大眼睛,还有人摆出“看破红尘”的咏叹样……但是,在这比比皆是的神情当中,石品湄却暗中偷偷安下心,反倒是欣赏章朗健这“大尾鲁男子”的一面。这些人可真没有眼光,小强他这“真实”的一面才可爱哪……
“小湄湄!”换下衣服的章朗健,眼光如雷达一般扫瞄到她,看准目标就冲。
所有的人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看过去。
哼,承认他可爱是一回事,仍然在生他的闷气则是另外一回事--唇边的浅浅笑意逸去,恢复原先淡漠的表情,石品湄缓慢地转动螓首,看着他热情过头的模样,不怒而威的雌威之姿,让每个人又赶紧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心中还不停地画着十字。
夭寿喔!是谁说石品湄和章朗健“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哪里像啊?
当下,“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如果两个当事者知道这些谣言“缘起缘灭”的经过,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堡作杀青时,都已经快要午夜了。
“走喽!去吃顿好料的!”众人兴致高昂,找了家二十四小时经营的餐厅开庆功party。酒足饭饱后有些人散了,有些人仍意犹未尽,还想续下一摊。“我们去唱歌吧!”
只要有人一振臂,其它的人就会齐声呼应。“好耶!我们去唱个通宵。”热烈得像小学生要去远足。
石品湄有些疲倦地低下眉眼。她不习惯在工作之余还参加多余的应酬,但是自从接下了经纪人一职后,却常常因此而减少了自己睡眠与休息的时间,尤其是今晚,众人超high的情绪反而变相地让她人感觉更不舒服。她很想提出告辞,但总觉得好象在扫大家的兴,所以隐忍着,眉心微微凝锁。
而且,现在提出告辞--也没有车子可以送她回家。她早就在几个小时前就让王伯先行下班,将车子开回家了。叫出租车吗?又怕风险极大,没看到夜归女子遇险的相关新闻登得一条比一条还可怕吗?
“呵啊--”章朗健突然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我好累喔!”他对众人宣布:“我要回家睡觉,你们去唱歌好了。”还卖力地伸个懒腰以兹证明。
“啊?不要啦,小强!”大伙玩兴正高,突然少了个人就很杀风景耶!“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耶!”
“这什么碗糕理由啊?拜托,我又不是吸血鬼,还要等到天亮才回棺材睡觉喔?不管啦,我要先走人就是了,下次再玩啦!”他很帅地一挥手,就这么拍拍准备分道扬镳。
呼!这下子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告辞了。石品湄见状,则是在心中偷偷松口气,也对众人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便追出门外。
“走吧!”他老神在在地靠着墙,等人的模样好整以暇。“我送妳回家。”
她一怔,突然有个想法--
也许,他其实是还想跟他们去唱歌,只是发现她那疲倦的模样,才改变主意的?
ㄎㄧ、ㄎㄧ、ㄎㄡ、ㄎㄡ、ㄎㄧㄎㄧㄎㄡㄎㄡ--才一上路,小旅行车就发出一堆破铜烂铁的声响。
连花一秒钟的时间来思考都不必,石品湄当机立断地抬起手肘握紧身旁上方的把手,身子随着轮胎的转动一跳、一跳、再一跳。
石品湄很快做出评估:这辆车每三秒钟就发出一次“ㄎㄧㄎㄡ”,每五秒钟就震动一次车身,每七秒钟轮胎就会发出--碰!
嗯?那是什么声音?
“不会吧?”章朗健发现无论油门怎么踩,车子就是不动,赶紧下车察看。“喂喂,老家伙,你嘛帮帮忙,我正要那个什么……『香车美人』送小湄湄回家,你中途敢给我泄气?做人--不不,『做车』是这样的吗?哇咧……”
香车美人?耳根微微发红发烫,石品湄将上半身探出车窗外关心一下情况,顺便吹吹微凉的夜风。
“怎么了?”往后极目张望,她借着一旁路灯灯光看清楚他满脸不爽的表情。
“爆胎了啦!”他闷闷不乐响应。“真畸型,不知道怎么搞的,两边的后轮都爆掉了。”而他的车上通常也只准备一只备胎而已。嘟哝地抱怨着,他拨手机请二十四小时服务的拖吊维修公司前来处理。
送进修车厂,修车师父拿着板手,啧啧称奇地转在车身周遭检视。
“引擎老旧需要更新,排气孔受损需要更新,烤漆、车身……少年仔,不是我在说,这辆车真要修起来根本就是一次车体大翻新,倒不如直接再买一辆新的卡划算啦!”
“我不要!”章朗健坚决地摇着头。“这辆车还很不错,还可以跑我就要开。”从他用摆路边摊的钱开始一点一滴积蓄买下来的爱车……大手轻轻地抚模着车身,在他心中,这比劳斯莱斯还要珍贵。
石品湄突然很羡慕那辆被他抚模的车子,珍惜得好象在抚模一块金子似的,如果他的大手抚模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