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
斑朗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心里有股莫名的不祥预感,他希望这和高凡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好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我去后面的房间看看。”
斑汶猜测高凡八成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不然凭她和高朗的这阵大呼小叫,他要是在屋里,还有不出面见他们的道理。
“啊!”
但当她打开卧房的门之后,眼前可怕的景象让她禁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高朗马上从客厅赶过来一探究竟,他也被房里的景象给惊吓到。
满地的大小酒瓶,丢弃的脏乱烟蒂……卧室里飘散着浓浓的颓废气息,十分令人不愉快。
但最骇人的,莫过于横陈在床上的那个人,他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如腊,仿佛早已失去生命气息。
“高凡!”
斑朗和高汶同时惊叫出声,两人冲到床边,试图唤醒高凡。
“你快点醒醒!”高汶已经快要哭出声音了,她完全没有料到会见到这样的高凡,她好害怕,好怕万一他再也不醒来了……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先别动他,快连络医院派救护车来!”高朗连忙阻止了她,要她去打电话。
斑朗探了探高凡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变得十分微弱,从四周那些酒瓶和烟蒂看来,想必他一定是喝太多了才会浑身冰冷的昏倒躺在这张床上。
约莫过了半小时,在高汶的哭泣声和救护车的警鸣声里,陷入昏迷的高凡被紧急送往巴黎市立医院。
???
巴黎市立医院?
深夜时分,高凡置身在一处陌生的险峻山崖上,寒风阵阵吹袭,远处夜空传来乌鸦凄哑的鸣叫声,被困在这山崖上的他放眼四周,竟都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突然他想起一个重要的人。
“关琳!”
他放声大叫,却怎么也听不到回应,除了自己的回音。
“关琳!”
他又继续喊着,不愿放弃,直到寒冷的夜风完全将他侵袭,在他准备纵身跳下那悬崖前,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她,而他不明白在他最需要她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为何她却消失无踪。
“高凡!”
“高凡,你快点醒一醒啊。”
就在高凡闭上眼睛放手要跃下那万丈深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如此熟悉?他迟疑了一下,转身察看,但偌大的荒野里,只有他孤单的身影而已。
“高凡,你别这样丢下我不管。”高汶哽咽叫喊着。
斑凡努力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很确定自己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斑汶紧握着他无力的手掌,从他们那天在农庄木屋发现昏迷不醒的他开始,他就被送进医院的加护病房,而且一直都没再醒来过。
“高凡……”
她哀伤地唤着他,本来要回东京的她为了照顾他的病情,已经无限期延后她的归期了。
“汶汶,你二哥他……听不见的……”
一旁的高朗这么劝慰着妹妹,医生已劝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因为高凡不但酒精中毒还吞下过量的安眠药,要不是发现得早及时抢救,很可能他就这么走了。
他不忍见她如此哀伤,本想要她先回去休息,但她执意要守着高凡,他只好先去找其他两兄弟。
???
“怪了,依高凡的个性,除非是极为严重的打击,否则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生命的事呢?”
在家属休息室,大家长高韬浓眉斜挑,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二哥那么热爱生命中美好事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巴黎了,没想到是为了二哥这件事赶回来。”高永无奈地道。
一接到高凡出事的消息,他马上就放下台湾那边的摄影工作赶回巴黎。
“她不知道吗?”高朗在一旁喃喃自语着。
“谁?”其他两兄弟异口同声地问。
“关琳呀,高凡的女友。”
“他有女友?”高永惊讶不已。
“之前高凡还高高兴兴的带她到我的咖啡馆里聊天,看得出来,他们应该互相深爱着对方……”
斑朗把大致的情况向高韬和高永描述一遍。
“那这位关琳现在人在哪里?”
斑韬心想,要是她亲眼目睹高凡干那些傻事都不阻止他,甚至一走了之,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有好日子过。
“这……详细的地址我也不晓得,不过她曾提到她是美术学院毕业的。”高朗看到大哥愤怒的眼神,他开始觉得供出关琳的名字是个错误了。
“我会去找这位关小姐问个明白的。”高韬冷冷地道。
???
“高凡,你醒醒呀!”
斑汶不停在高凡耳边呼唤着他,老天见怜,那么多个哥哥里,她最爱的就是他了,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将要失去他的事实,她要他醒来,像从前那样,兄妹俩贴心的谈天说地,她要他陪她去拉法叶百货买衣服。
“高凡……”
斑汶已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还是不为所动呢?就是轻轻点点他的头也行呀,只要让她知道他听得见她所说的话,只要他还有意识,她心中的大石就可以放下。
他咧听到那个哭泣的声音了。
斑凡闭上眼,无惧寒风,仔细地回想所有可能相关的线索,让他明白究竟是谁在喊着他。
“高凡……”
斑凡?那声音不断地这么召唤着他,打断他原先浓浓的寻死念头。
斑凡……慢着!他想起曾经有个小女孩也是这么唤他的,她……她是……汶汶!他亲爱的妹妹。
一想到这,他全身仿佛又充满了新生的活力,那声音给予他莫大的力量,他要去找汶汶,他好久好久没看到她了,他忆起有关她的一切事情了。
“呜呜呜……”
望着高凡苍白的脸庞,高汶又悲伤地哭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朦胧中她竟看到高凡的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他原本虚弱无力的手也渐渐举起,慢慢挥动着。
斑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汶……汶……”
在漫长的昏迷后,高凡第一次开口说话。
“大哥!你们……你们快进来,高凡他……他醒了!”
她喜悦地大叫,她的手正被高凡紧紧握着……
???
两年后巴黎高氏画廊?
斑氏画廊今晚举行了一场辨模庞大的艺文佳宴,以庆祝高氏画廊又将在德国柏林成立规模不亚于巴黎总部的分部,这已是这两年来的第四家,高氏画廊现在已是拥有伦敦、布鲁塞尔、东京和柏林分部的跨国企业了。
在衣香鬓影的熙攘人潮中,摆满顶级香槟,精致的各式美食,这是巴黎艺文界的社交场合,大家满场谈着现代与后现代、解构主义、后殖民文化……好像不针对这些流行文化语汇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便枉为文化人士。
当然,也少不了新闻媒体的采访造势。
“高先生,您会将事业重心移到柏林吗?听说柏林那边的规模要比巴黎总部来得更大。”一名记者好不容易争取到发问的机会。
“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高凡充满自信地回答,“画廊的大小不是主要问题,我重视的是名下的画廊所展览的画作品质,我必须对那些信任我,把画交给我的画家及前来参观的人负责。”
旁边的记者们又为了争取发问挤成一团,高凡客气地对那些记者表示待会宴会结束后会有个小型的记者会让大家都有机会问他问题。
“所以,各位先好好享受一下宴会,别忙着工作。”高凡优雅地告退。
“哇!他本人好帅!”一位新进女记者听高凡讲完话后,忍不住这么告诉一旁负责带她出来跑新闻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