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拓,别说些怪力乱神,说重点,为何要杀害殷家全家。”嵇扬为他输入真气让他意识清楚些。
“为什么要杀他们全家?哈哈哈!为什么不杀!十年来我由一介绿林草莽、摇身一变成了统御千军的督军统领,官拜二品、集权势富贵于一身,就是靠那天的功绩而来,老天爷注定要我当个统兵千万的将军,让我屹立百年……”
“废话少说,我要听重点。”嵇扬吼住他的嚷声再次催促着。
“重点……重点……嘿嘿……是有个重点……你们知道吗?那个魏忠贤、谁也没想到,他当年汲汲营营巴结老皇帝,一生荣华富贵家财万贯、到头来却在新皇帝一登基就被打入天牢,斩腰过市,哈,哈,没那命就是没那个命。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李拓又是一串疯言疯语,任人听不出所以然。
“这跟魏忠贤有什么关系?”嵇扬皱着眉头问道。
“是他要我去杀殷石坚的啊!为什么跟他没关系?”李拓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嵇扬,歪着头一脸傻笑。
“你说的是先帝在位时的右相魏忠贤?”嵇扬再一次被案情牵扯之下感到惊讶。
“没错,吓到了吧?你们绝想不到堂堂一个丞相也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嘿……”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儿,一旁早心如槁灰的殷玲再次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下,他们只是一群寻常老百姓,何以让这些高官爵爷费心设计陷害。
“为什么?”李拓不解似的反问一句,“当然为了号称天下至宝的龙珠啊!”这些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真好笑。
“龙珠?”这次轮殷玲和嵇扬露出疑惑。
“对啊!殷石坚当年千不该万不该从南洋带回什么龙珠,更不该将那龙珠献给皇帝。”
“这有什么不对吗?”殷玲含着泪问着,难道连进贡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等等,若我没记错,那龙珠应该是魏丞相进贡的宝物,不是吗?”嵇扬曾听同朝官员提过,魏忠贤就是因为进贡这颗可以呼风唤雨、号令天地的龙珠而蒙受先帝宠爱官拜右丞。
“没错,其实那是殷石坚拿给他的,嘿!这就是殷石坚犯下的错误,明白的告诉你们,那龙珠应该有三颗,分别是两颗龙目称为天龙珠,另一颗传说集天地灵气,祥龙本命——一直衔在龙口中的火龙珠,魏忠贤呈上了龙目明珠,却留下火龙珠,但他怕你爹哪天发现向皇下举发,他就没戏唱了,干脆来个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于是他找来你们师兄弟许以重利,让你们杀了殷家全家。”
“没错!”
“你们真是禽兽……”殷玲不齿的向他脸上吐一口口水,她的泪水已干,心也早枯死,面对这样毫无人性的畜生,她不屑再多费唇舌。
“嘿……嘿……”那李拓面对殷玲的口水只一味地傻笑。
“我带他回将军府吧!麒弟麻烦你照顾你大嫂,我连夜启程,明晚就会回府。”
“大嫂?”今晚第二次嵇麒露出呆愣的表情。
这个有个性的美女是他的大嫂?老大哪时候成亲的?怎么没人通知他下山喝喜酒?太没道理吧!再怎么说他都是嵇家二少爷啊,嵇麒心头有种被遗忘的不平。
“玲儿?你先回房歇着,一切我们明天再说。”嵇扬不理会弟弟的怒目相对,只记得关照爱妻。
“嗯……”殷玲像个失了躯壳的魂,一味的对嵇扬点点头。
当了解所有事之后,一切似乎变得可笑万分,人的生命竟是那么脆弱,脆弱到比不上一颗珠子。她突然觉得好虚弱……好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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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行的官道,一出了城郊,屋瓦人迹都变得稀少了许多。
这时,天将破晓,天地间还残留苍穹的灰茫,远远的,一匹骏马,一身白衫,加上一张愁容,孤零零立在这份冷清之中,那身单薄的身驱像载着千斤槌般,沉重的驮在马背上,躯策着马儿慢慢地由官道转入另一条羊肠小径。
殷玲趴在马背上的脸早巳被泪水浸湿,湿了又干了。前天,趁着夜色她离开了嵇府,嵇麒突然的归来惊醒了嵇家大小,在那片重逢的喜悦与热闹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看见沈精梅像嵇家人一样自然亲热的融合在他们之间,她这才知道自己与他们是多么隔隔不入,身份背景差距多大。当然,最重要的她觉得深仇已报,没什么理由再留下来了。
记起沈精梅跟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狠毒,但确是实情,以她这样一个飘泊天涯的女子,哪能当个苏州嵇家大户的少女乃女乃,更不用说当嵇扬的贤妻。
嵇扬……每想起这个名字,总会让她心如刀割。
两天来连夜赶路,为的就是怕他追上来。她不确定他对她所说的爱,是因为悲怜她的身世而有那么一点呢?还是因为同情她的无助才言语安慰?但是不管是何者,都容易被时间将他这种心情淡化,而她对他的爱却无法随那天的到来。
离开!是最好的决定,他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该娶个跟他真正心灵相契的女孩,而不是她……
这份深情,只能压封在记忆之中了。
现在,她可以无憾的回天山去了,该回去看看师父,看看过痕大哥,看看属于自己的天地。
嵇扬……殷玲发觉自己脑子里、心里头,全是那双深邃的眼,怎样挥也挥不去。
情字,好苦……
殷玲一路上无语地看着山望着水,这次回天山的路,怎么走得这么令人心酸。
“姑娘!江湖独行很危险。”蹒跚前行的殷玲被身后一声低沉男声吓了一跳:
殷玲警觉地挺起背杆,但是……这声音!猛一回头,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熟悉却憔悴的脸孔。
“嵇扬?”
“为什么不等我?”那张满腮胡青脸,两颗喷火的眼正瞪着她。
“我……”她无法从惊讶中恢复,这怎么可能……她才想着他……
“你真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嵇扬不管她满脸的不置信,将马策向她身边,更靠近些。
“扬……”殷玲咬着下唇,终于深情地喊出这一声,这几天来的思念、煎熬,现在因那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她而荡然无存。
“玲儿!”那串泪珠,看得嵇扬再也忍不住了,翻过马背粗暴的将殷玲由她坐骑上拉了过来,双双跌落足旁的草叶中。
“你真是狠心啊!你可知我连夜赶路,从京城回到家里却不见你的踪影,心里有多急吗?”嵇扬双手紧抱护着她避免她滚落时碰痛身体,嘴里却是劈头一阵训斥。
“对不起!”殷玲看得出他的怒气,现在的她是满脸惭愧。
“你以为一声对不起,就能救活我差点枯萎的马吗?”这女人,难道不知道那种锥心之痛会令人断魂。
“我……配不上你。”她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不能不为他的未来着想。
“不准说这种话,在我眼中世上除了你谁也配不上我。”傻丫头,真的被沈精梅那巫婆洗脑了,嵇扬心头突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学起小姒对她的称呼。
“我担心你对我只是因为一时的怜悯之心……”
“那我早该娶月嫂了。”
“什么?”殷玲不明白他莫名其妙说出的这个人名。
“月嫂当年被我救回家时比你还可怜,她现在是娘的贴身丫环,后来嫁给阿根。”月嫂跟阿根都是嵇家的忠仆。
“讨厌,我是跟你讲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