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朱仙镇并不在霍军邑他们西行的直线路线上,但一来他习惯挑人口绸密的市集落脚过夜,若不宿朱仙镇,依他们的速度可能赶不上下一个城镇,晚上就得投宿荒野小村;再者司傲也正好需要到来仙镇上办点公事,于是打尖朱仙镇就成了理所当然了。
“二庄主!还需要什么吗?”绿逸楼的掌柜正对着司傲打躬哈腰的问着。
“不用了!那些账册放着,我看完明早就会给你。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谢二庄主。”
原来这家绿逸楼正是司家绿幕山庄二十三家酒楼的其中一家,司傲刚好藉此机会来查帐收款!
想来若照赵斌敏她们所仅剩的银子,哪能让她们跟保镖们天天住这豪华酒楼,任何接她们镖的江湖镖局,不亏惨才怪。
这时,安顿好那两位各怀绝技的女孩安歇后,霍军邑和司傲总算有了空闲坐下来啐着美酒,畅谈着这两天当保镖的心得。
面对这既新鲜又破天荒的差事儿,这对哥儿俩真是五味杂陈。
叩叩!
一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来吧!”司傲不耐烦地叫着,肯定又是酒楼那个马屁虫来打扰他们喝酒了。
“少侯爷,司少爷。”吉安低着头进房,私底下恢复他正常的称谓。
“是吉安!你怎么还没睡?明早还要赶路。”霍军邑柔声的问着。
他对这位从小带在身边的小随从有着亦父亦师的温柔。
“回少侯,我睡不着。”
“怎么了?还想着白天事?”
“是的,少侯!小的该死差点误了老侯爷的交代。”一个十四岁早熟的小孩对自己犯的错特别的愧疚。
其实不用说他,在场另外两个大男人也真的被白天那位胆小西施出的事吓了一跳。
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跟那个地狱来的索命鬼──蓝霜凝那么不同,体力跟胆子差那么多,这轻轻的一个吆喝声也能让她吓得掉下马来。
“少侯爷,我……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驾马车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用到西夏一定先被那两位姑娘吓死。”
吉安豁了出去讲出心里的话。是真的,打死他再也不敢帮那两位“天字辈”的姑娘赶车了,万一再掉一次,那他就真的得准备回苏州卖鸭蛋。
“没这么严重吧?”未经世事的小孩,竟把事情讲得这么严重。
“嘿!军邑兄,吉安可说得一点都不夸张,那两个女孩状况之多,连我都甘拜下风。”
司傲一旁支持着。
“那你不赶车,那势必由我或司傲两人其中一人帮她们赶车了。”
“少侯爷原谅,请少侯爷成全。”吉安咚一声跪了下来。
看来这个小孩真得吓着了──霍军邑想着。
“起来吧!”
想来那文静软弱,做起事来谨慎如慢郎中与淘气顽皮对什么事都天不怕地不怕,个性相差其多的姊妹真的吓坏这个小孩了。
“好吧!司老弟那我看接下来几天就由我们俩轮留帮她们赶马车吧!”
“我……军邑兄我可不可以放弃这个殊荣?”
“对不起,不行。”
“义父啊!我到底哪里对不住您了,竟让我承受这种灾难。”司傲故意夸张的呼天抢地。
“别叫了!案亲听不到,但隔壁的小灾星可能听得到,到时候你就惨了。”
“哦!”霍军邑造句提醒还真有用,就见那司傲马上闭嘴。
唉!不知这一趟路还会出怎样的状况,老天爷保佑啊!
司傲和霍军邑的心里同时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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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仙镇那群年青小伙子还在讨论着该谁赶车的同时,汴京这边的聚贤王府早乱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了。
“还没找到!人都失踪两天了,你们还没有一点消息,饭桶!真是一群饭桶!我养你们真是白养了,京城就这么丁点儿大,两天两夜足够让你们踩遍每一片土地,竟然连两个女孩都找不到,你们真该死……真该死……”
聚贤王赵佑又气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
“王爷请息怒。”总管蓝大飞递过一杯茶水平顺的劝道,看来整座王府可能就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息怒?我没气死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息怒,蓝总管你说!你说!京城就这么大,那两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儿去?”
“这……”蓝大飞无言以对。
“敏儿那么文弱怕事,从小就只敢在王府里玩,小小一只虫子就可以将她吓晕过去,除了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卫士陪她跟雪凝上街喝茶之外,她哪儿也没敢去,今天……今天……你说说看,她会敢离家出走吗?”
赵佑扬扬手上赵斌敏留下的书信,再怎么样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向来乖巧怯弱的宝贝女儿会留书出走,还说什么要出去见见世面练练胆子。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回王爷,如果以前雪凝丫头还在,我就没把握她们可能会躲到哪儿去,但现在是那霜儿……这丫头平常别看她人小表大,什么都敢做,但是其实胆子却是小得很,说她敢带郡主离家出走……这种差事儿她是绝对没胆做的。”
“王妃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以为是小霜带走斌敏郡主。”
“谢王爷王妃明鉴,所以我猜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们俩应该不敢离家太远,除非……”
“除非什么?”
“请王爷恕罪,属下这个猜测兹事体大,容属下明早探查一个地方后再向王爷回报。”
“还得等明天……”
“王爷,现已过午夜了!”
“好吧!好吧!明早一定得给我一个答案知道吗?”
“属下遵命。”
虽然说蓝大飞自己对这个突来的假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有把握从那人身上绝对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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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时节,真是适合出游,连阳光都照得人软酥酥,舒服极了。
出了朱仙镇,道路四周的风景变化越来越大,过了城外那一亩一亩翠绿农田后,放眼前头景色变得苍茫一片,除了刚出发时还偶尔遇到经过的牛群、羊只之外,整条官道又成霍军邑这支镖队的天下。
“妳可不可以不要拉那么紧!”
“我就爱拉紧!你怎样!”
“好!随妳高兴!瞧,马儿停下来了吧!”
一早,蓝霜凝总算如愿以偿开始学驾马车。师父是今天刚“上任”的马车夫司傲大侠。
司傲快被蓝霜凝给折腾死了,从没见过问题、意见那么多的学生,像现在明明叫她缰绳只要轻轻拉着就行了,她反而拉得死紧,马儿被她这么一勒,马上停下来不动。
“我怎么知道拉太紧牠会停下来,人家很怕缰绳万一没拉好掉了,马儿自己跑掉那怎办?”
“妳少没常识了好不好。”
“喂!你干嘛一直靠过来,又想吃我豆腐了是不是?寡廉鲜耻大侠。”
“我是怕妳不注意掉下马车,妳竟然……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过妳再叫我一次什么寡廉鲜耻大侠,我便不教妳了。”
“不教就不教,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就得卷铺盖走路,对我没什么差别,只要我喜欢,我就是要叫你──寡廉鲜耻大侠,怎么样,谁叫我是出银子的大爷。”
哼!大笨蛋,也不去打听看看,我蓝二小姐自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这两个字,谁叫你要惹上我,这一趟行程中她卯定他了。
“妳再叫,我一定踢妳下马。”司傲实在忍无可忍。
司傲实在没法想象他竟然能忍受跟她同马车,“番”死了,我堂堂绿幕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挥东指挥西的,还无视他男性尊严的存在,想以往哪个姑娘见着他不是摆出十八般柔功奉迎伺候,没见过像她这样一个嚣张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