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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说爱你 第25页

作者:叶文绮

什么?!

石芳脑中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小毛拉进计程车,只听见小毛对司机说:“荣总急诊室。”

来到急诊室询问后才知安树已送往开刀房,匆匆忙忙问,石芳和小毛再奔至手术室门口。

蔓如、静敏无神呆坐在走廊旁的长椅上。

“林蔓如!”石芳靠近她们,现场凝结的空气几乎将她冻成一支冰棒。

“他……在动手术。”

“情况怎么样?”小毛粗声粗气问。

“不知道。”她摇着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送进手术室,已经一个小时了。”苍白的脸上仍留有眼泪滑过的痕迹。

“打电话给我的警察呢?”

“他走了。我不晓得他有打电话给你。”蔓如无力的又说:“我先做完笔录了,但找不到战妈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芳搞不清楚状况,而林蔓如根本语无伦次,只得转问吴静敏。

“我们在公车上看见战安树的机车才知道他出车祸,来医院时他已经被送入手术室了。”

“警察怎么说?”

“说……”静敏不敢说出她们在现场听到的肇事原因。

蔓如突然抱头大叫:“都是我!安树的煞车线是被切断的!一定是他们,一定是!都是我……”

小毛和石芳皱着眉说不出话来,小毛率先反应过来,“你是指那两个痞子干的?”小毛握拳怒想。找死!

蔓如一个劲的点头,泪眼婆娑,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SHIT!”小毛狠狠往墙上敲去,想现在就亲手宰了那两个垃圾。

“小毛,电话拿来。”石芳播了战家的电话,找到战妈妈之后,将事情说明。

然后往急诊处走去,她一定要问出安树的病情,否则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石芳,你去哪儿?”小毛叫住她。

“去问清楚安树的情况。”石芳冷静的回答。

“我也去。”小毛这才较镇定下来。

石芳摇摇头,“你等战妈妈,我自己去就好。”其实她很害怕,害怕若听到不乐观的消息。她不想在小毛面前崩溃,哭成泪人儿的已有一个,她只能选择坚强。

这种想和林蔓如划清界线的倔强让她吓了一跳,摇摇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竟冒出如此强烈排斥蔓如的想法。

懊死,她在恨这些情况产生。

少顷,她已来到混乱、吵杂又紧张的急诊处。

“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护士小姐根本没空理会石芳的询问。

“对不起。”护士小姐推着一车针药从石芳身旁走过,匆忙得不容人拦下。

“护士小姐──”石芳又转向另一名白衣天使,结果仍未说明问题,这护士又接起电话,神色紧张。

“护士──”

石芳一语未毕,身旁一个看似正常的病人开口:“姑娘,没用啦,你要干嘛问我啦。”他晃着一只吊高的细腿,上头还裹着一圈泛血的纱布,神色无奈的对着石芳说。

“这……”

“你在找你同学是不是?”他指指石芳的制服。

“呃……”她正想解释,但答案已从这病人口中说出。

“骑机车的嘛!现在在动脑部手术啦,头肿得两倍大,脸全都变形了,赶紧找人输血喔,他血流不止,恐怕光是血袋都不知道要几袋。”说话者面容挤成一团,“年轻人啊……骑机车不戴安全帽。”

“你确定是穿和我一样制服的男生?”石芳紧抓病床尾部,双手不住颤抖。

“确定啦,现在在手术室啦,这刀一开少说六小时,你快去找他。”

“噢。”石芳机械性的退后,脸色苍白。

好痛,她觉得好痛,她最在乎的人现在一定很痛。无法克制的,她蹲在墙角痛哭起来,如果可以,她愿意分担安树的疼痛,情愿痛的是她自己。

步向手术室,石芳已经换上镇定的面孔,但红透的眼丝没逃过小毛的利眼,只是战妈一看见石芳已先站起,没让小毛有机会问。

“石芳,怎么样?”战妈仍保持镇定,但焦虑布满眼底。

“在动脑部手术。”石芳低头看着交错的手指,尽量放松情绪,“是头部的问题,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突然,手术室有一位护士走出,“病人家属是哪位?”

“我是。”战妈出声。

“到柜台办理同意开刀证明书,因为情况紧急刚才由医生及员警签章,现在麻烦你去办理一下手续以及购买四袋血。”护士简单说完便再度往内走。

“那情况如何?”战妈拉住护士。

“还没月兑离危险期,得等开完刀才能给你答案。”

说完,手术室的门一开,护士便又走进去,一时走廊上只留下无尽的白,每个人都像校时空停留般的呆愣住。

“战妈,我去买血浆。”石芳率先清醒。

“噢。”战妈的心情仍未平复,一会儿后才转醒,“我去办手续。”

这一晚,石芳陪着战妈在手术室外,祈求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见安树一面,再和他说话嬉闹,只要他没事,她不会计较他有多少女朋友,只要能当他的朋友,拜托!

石芳十指交握,恳切祈祷着。

凌晨一点半,手术室外红色的灯熄了,医生、护士疲惫的走出来。

“医生……”

“现在病人已经直接转往加护病房,情况大致良好,脑压仍偏高,但今晚过后应该就会降至平稳,只是我预测他的撞击程度,可能会引起视神经方面的问题,其他的应该可以放心。”医生清楚的交代病情。

视神经?

天哪!

第十章

从加护病房转至普通病房,安树的外伤及脑部撞伤恢复程度都算良好,但医生担心的“暂时性视觉障碍”却一直不见好转。

“安树,我今天带来的花你猜得出来是哪一种吗?”蔓如一推开病房便将花往安树鼻前挪去,语气充满了希望。

病床上的安树却动也不动,也不答话,双眼依然紧闭。

若是其他人,恐怕会以为他是在睡觉,但蔓如知道他不是。

从恢复意识以来,除了前几天的大发脾气、胡乱叫喊之后,安树对外就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不说、不笑、不肯张开眼睛,虽然目前仍无法恢复视力,但他连张开眼睑都放弃,如此折磨着每一个来探视他的人。

“安树……”蔓如沮丧的将拿花的手收回来,深吸一口气后,再换上乐观活泼的口气,“安树,是香水百合喔!很香对不对?”她边说边转向昨天放置花瓶的桌子,将新鲜的花插上。

半个月了,他一直这样对待她,她不只一次想放弃接近这样的他,但她离不开,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深切的爱着他,纵使他一辈子失明。

可是,她害怕他用这种冷漠的态度面对她,“安树……”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蔓如的出声。

“小毛。”蔓如说出来访者身分让安树知道,但小毛身后的石芳她来不及说出。

半个月以来,蔓如第一次遇见石芳来探视安树,蔓如知道她来过,但如此碰面是第一遭。

小毛走近床边,“小子,还睡!”他摇摇安树,从刚才蔓如的神色中,他已经知道安树没睡,只是就那样对人不理不睬。

安树仍面对天花板,以同样的姿态对他,蔓如无奈的对着小毛苦笑,半个月以来,蔓如仿佛成熟了十岁,也消沉了十岁。

这些小毛都看在眼里,他想试试另一个方法,看着每次来访都不出声的石芳,他突然对着安树说:“小子,石芳也在。”

就这几个字,安树反射性的张开双眼,努力张大,然后慢慢阖上,那失望的模样看得小毛都不忍。

蔓如看见了,看见了这瞬间安树的渴望,她强忍冲出病房痛哭的冲动,屏着呼吸看着安树俊逸的脸,心碎成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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