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情景,晏姝没机会恣意的欣赏,她只能端坐在新房里,静静的等待,等待应杰的来临。
她隐约的听见前磨既热闹且喧哗劝酒的声音,应杰被灌酒的声音,略略的传来。
晏姝心疼又不忍,却也是爱莫能助,谁教她是新娘子,只能呆呆的待在新房等候。
等候的时刻里,她的心满满充塞着忐忒与不安。
并不是晏姝不喜欢应杰,不愿意跟应杰圆房,而是,她担心、害怕、惶恐、茫然……
今夜,今夜就要和应杰完成那千古以来,人类得以循环不息的大事,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该如何去做?会有怎么样的过程?
天!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神秘却又接近,她不知更不懂,只怕应杰会取笑她,取笑她这个拙妇,该怎么办呢?
怀抱着忐忒不安的心,晏姝发现手里的绢丝帕已被她掐捏得不成形了。
啪!开门声令她吓了好大一跳,抬起头一瞧,是应杰那熟悉的身影。
叩!应杰又重重的将门关上并上了锁,然后缓缓走近床沿:“晏姝……”
“嗯?”
“累不累?”
晏姝已经闻到应杰特有的男性气味了,他已靠坐在她身旁。
她抬起头打算好好瞧瞧他,瞧他这张喝了酒的红脸。
应杰却趁势将唇靠近她的唇,吻得她销魂蚀骨,应杰深情的吻夹杂着醇酒香味,薰得她乎快晕眩了。
“这一刻终于让我们等到了!”不晓得过了多久,应杰满足的放下她,轻声的道。
晏姝娇羞的垂着头,那粉女敕略带臊红的脸颊几乎贴着前襟,她发现自己的嘴内竟饱含着酒气,是应杰传给她的酿酒香气。
“晏姝,不要害羞,我们是夫妻,我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懂吗?”他借机教育她,不只这样,他还要教她很多事。
她胡乱的点点头。
“嗯,既然你懂,那就好。”应杰突然伏。
“嗯……”晏姝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只迳自疑惑的嘟嚷着。
天!应杰竟然帮她月兑下鞋袜!晏姝半嗔半喜,起初把脚缩了几下,后来就不动了。
应杰用双手抱住了她的双脚,“这下我可是把你捉住了。”他一副心满意足的口吻。
“讨服……”她双颊映满了红霞,心头的小鹿怦怦的跳跃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应杰柔声细语的问。
晏姝没回声,娇羞依稀币在脸上。
“在武状元府邸内,你让我为之惊艳。”应杰回忆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不屑?”她故意调皮的说。
“喔,天地良心啊!”应杰喊冤,“二十四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失措的女孩,你忘了吗?当时我们几乎是撞在一起了!”
晏姝点点头,当时两人初遇的景象,如影历历。
“原来当时你是失措得差点跌倒的?!”她又顽皮了。
“是的。”应杰坦白的招来,“二十四年来,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具有特殊风华的女孩子,尤其你合宜的举止以及不卑不亢的进退,深深令我着迷。”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晏姝喜孜孜的说,又故意的追问:“那后来呢?”
应杰没接着回答,先是立了起来,让她先上床,自己才上床。
两人并肩的坐着,应杰并把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略略冰冷的手,接着道:“我向武状元府的李夫人打听你……”
“怎么打听?”玩尹着应杰的手指,晏姝饱含笑容的追问。
“姑娘何方人氏?住哪里?芳华多少?可有婚盟?”应杰嗅着她的发香,一派的满足神情。
晏姝喜孜孜的细细回味他每说的一句话,每提的一个字,整个人甜蜜得如腾云驾雾似的。
“你是我渴切占据的人,这是锦衣玉食的我从未有过的念头。”应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你就这么踉李夫人说?”晏姝顽皮的在他胸口画圈圈,心是甜的,笑容也是甜蜜蜜的。‘应杰淡笑,“见过世面的李夫人,毋需我言明,早已把这件事谨放在心上了。”
晏姝原来如此的点点头。
应杰又接着道:“那段日子,我曾打算找机会向爹提这桩亲事,但却因为工作忙碌给耽搁了下来,后来,我竟染上了无名恶疾,病情愈来愈严重,爹请来了不少的名医,始终没法把我罹患的疾病治好,我的病令祖女乃女乃和父亲十分的忧心,在束手无策之际,他们只好迷信的寄望‘冲喜’,借由帮我娶房妻子以入门喜把病魔驱走。”
晏姝点点头,她的心情已进入应杰所描述的情景,一颗心随之沉重了起来。
“我反对他们所提议的冲喜。”应杰的语气转为强而有力的反弹。
“为什么?”她仰视着他。
“当时,我对我的病情并不乐观,我不希望拖累无辜的人,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成为寡妇,葬送了她的青春,也葬送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这样是不公平也不人道的。”
他是善良的!她的良人是秉性敦厚的人,她何其有幸的成为这么一个敦厚善良之人的妻子!晏姝庆幸的暗肘道。
“更何况……”
“啊?”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你,我不要其他的人来替代你的地位。”应杰坚定的表示。
“应杰……”晏姝千万感触的唤道。
“听我说下去。”应杰半央求后又道:“在初见面的当时,我便已下定决心,今生非你莫娶,你就是我的正房妻室,这意念一直在我心底坚定不摇,即使在病中,我的心意仍是没变。”
千言万语,千万感触,晏姝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能将深情的双眸投向应杰,算是回馈他的钟情吧!
“我想是李夫人安排的吧!然后,在我病得迷迷糊糊的日子里,你竟已成为我过门的妻子,你晓得我当时知道这消息的心情吗?”
晏姝似点头又似摇头,迳自将深情的双眸投向应杰。
“当时,我又急又恼,明明爱你却又不能承认,只因我怕,怕我自己无法负担你的深情,我怕辜负你。”
“应杰……”她用手指点住了他的唇。
“让我说下去。”应杰坚持道。
晏姝点点头,并主动抱紧他。
“是你给我力量的,你的鼓励让我鼓足勇气与病魔搏斗,我知道,我一定要好起来,我一定不能辜负你,我不能让你成为孤单的一个人,我要给你幸福,今生今世,我要给你最大的幸福,偿还你对我的真情挚爱。”
“应杰……”她哭了,是感动的泪水。
“傻瓜!”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应杰又道:“除夕夜,你为我所做的事,你的用心良苦,我都知道,我一定会还你的,今生今世,一定要让你幸福。”
“应杰,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晏姝是真的爱他,并真心的祈求他能够平安康泰,并不是要求他的回报才那么做的。
她埋进他怀里,感动的泪水直潸潸滑落。
“说说话好吗?”应杰低头摩挲着她的鼻。
晏姝摇摇头,多少的情义尽在不言中。
“晏姝……”
“嗯?”她的心如擂鼓似的,小鹿猛烈的奔窜,撞得几乎跌出心坎。
“你好美哦!”应杰的口语开始不清,整个人一下靠压在她身上,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往下游移。
再也不是在梦中,更不是虚幻,一切的一切,如千斤重似的,真实的撞击着……
棒着丁香幔帐望出去,晏姝觉得外面的世界扑朔而不好辨认,若有可能的话,她倒希望永远的留在丁香帐内,在这长形四方、雕着美丽花纹的四脚大床上,恣意的享受着应杰给予的点滴绵密柔情……
冬雨绵绵的下起来了,晏姝兴奋的站在回廊下,瞧着湿润的冬雨,心思却是千万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