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回去吗?”唐清涛欲言又止。
班豫却在众人面前沉下了脸,默默地摇摇头。
“我去拜访过他们,他们都很开心知道你一切安好,也希望你能回去。”唐清涛猜想班豫心结未解,但受人之托,他总是得劝他几句。
班豫一呆,然后神情一转,“我不会回去的。”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恨?”唐清涛问。班豫一向爽朗。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不是记恨,而是……为了她啊!”班豫脸上交杂着难以理解的神情,让人看了好诧异。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们都听不懂。”嫣菊忍不住插话。
“小娃儿别吵,大人在说话。”唐清涛用手指推了她的额头一下。
“什么小娃儿,就阿牛可也叫我一声小姊姊的。你说对不对啊?阿牛。”嫣菊看向班豫。
“是啊是啊,嫣菊小姊姊。”班豫顺着话讨她欢心。
“但是以后不可以了。班豫是我的拜把兄弟,和我同年。年岁比你们四姊妹长多了,不可没大没小的。”唐清涛见班豫化名阿牛在此落脚,料想他没将自己的身世背景让这几个娃儿知道,所以只简单提点他的身份。
“什么?阿牛和大姊夫同年?可是他怎么活蹦乱跳像只猴子似的?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叫她们也都这样叫地啊!”嫣菊无辜地指着两位双生姊姊。
“以后改口便是。”沁竹微笑地说。
“只有你改,我可不改。”魏千云双手抱胸,不将班豫当自家人。
馥兰见他难得使性子,眉眼一扬、嘴角一抬,倾慕之情无意之间倾泄而出。
班豫看见她嘴角那抹微笑而不快起来。“那二妹子呢?”他朗声问着馥兰,分明是有意唤回她的心神。
“就叫阿牛罗!”馥兰回过神,无所谓地说。
“你俩是和他结下什么梁子了?怎么这模样?”唐清涛心想魏千云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若无事应不会这般与人作对;而馥兰虽然沉默,却也不曾对人这般抗拒啊!
他越想越奇怪,看向沁竹,而她回了个淡笑,“没什么,他只不过是打输人家,心中一直不快罢了。心胸狭窄的男人。”她笑睨魏千云一眼。
“哼!”魏千云不愿承认自己是班豫的手下败将,但再辩解似乎又太多余,于是继续保持冷静沉默。
“那你呢?”班豫指向馥兰。
“我?”突然被人点名,馥兰有些莫名其妙。
“魏公子是因为败在我手中而看我不顺眼的,你呢?我什么时候惹过你,为什么你老摆张晚娘面孔对我?”班豫打蛇随棍上。顺道想探探馥兰为何老用一张臭脸对他。
“我有吗?我对谁不都这张脸?”馥兰一副“你真无聊”的表情。
“可是你对魏公子就不会啊!”班豫不平地叫道。
馥兰愣了愣,俏脸渐渐涨红。
“哎呀!大家站着多累啊!坐下聊,坐下。”咏梅见他触及敏感话题,连忙打散大家的注意力,免得引起沁竹他们夫妻的问题。
大伙儿闲着的围桌坐下,有事忙的一哄而散。馥兰转回厨房,可班豫也跟去了,因为他没漏看刚才她紧张的神情,还有转身后擦汗的动作。
他一直有一个怀疑,而今天他的怀疑越发确定。
“你喜欢你的妹夫?”他沉沉地开口。
“啊!”原以为只有她一人的馥兰吓了一跳。“你在胡说什么啊!他是沁竹的丈夫,我哪敢有什么遐想。”她闷声说。
“但要是他不是你妹夫的话,你不就……”班豫转着灵活的眼珠子,迟疑地开口。
“你别乱扯了,他原本就是我妹夫,没什么是不是的。要惹得沁竹不开心,我拿你是问!”她激动起来。
“哎呀!菜刀姊,你可真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啊。”他懂了。原来馥兰喜欢着那魏千云。
“你别胡说!”被猜中心事,她羞得满脸通红。
“可是你的眼睛已出卖你啦!要是你不暗恋他,两颗大眼怎么会老在他身上打转?’’班豫偏是不肯放过她。“他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个嘛!”
“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比天下所有男人好上千百倍!”馥兰扬声叫出来后,才不知所措地捂住嘴。
“可他已经是别人的夫婿了,你总不能和你妹子共侍一夫吧?”呵!那魏千云算什么?他在十年前,比那魏千云还风流倜傥不知多少倍。
“你这臭嘴别乱说,我才不敢想这些呢!”可她脸上的红晕泄漏了她暗藏的心事。发窘过了头,她连忙转身,不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天下男人何其多,你又何需偏爱他一人?他不可能属于你的。”班豫望着她的背,柔声劝着。
“你又怎知那种暗恋他人的滋味?”她鼻声好重。
“若我不知道,又怎么会流浪他乡呢?”他是心有戚戚啊。
“你?”馥兰诧异回头,见他眼中有着沧桑。“你有过爱人?”
班豫苦笑地点点头,“她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最后却成了我的弟妹。”
“好过分!”馥兰直觉替他抱不平。
“怨天、怨地、最怨自己。”班豫仰头一叹,再看向馥兰时,他已是一张笑脸。“我出去了。”
“喂!”馥兰连忙唤住他。
“什么事啊?”那流里流气的阿牛又回来了。
“那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啊!尤其是沁竹和魏千云……”这件事应该只有咏梅发现而已,他要是乱说出去,那还得了!
“放心吧!我可不想被你的菜刀砍死。”班豫方一笑,出去了。
“没想到他也受过这种苦……”馥兰轻声自语。但她眼前满是他嘻皮笑脸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为爱受苦。
“一定是他乱说的!”她气恼地告诉自己。他一向最爱她开心,这回又让他占到便宜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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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换了身衣服,感觉果然不同了。”咏梅坐在小红楼内,望着班豫,笑吟吟地取笑他。
“大嫂别这般嘲弄我了。若非大哥以兄弟之情相逼,我可不换。”班豫拉了拉身上的华丽衣裳,“真是的,这些年习惯了粗衣,今儿个换上锦衣,真是觉得不自在啊!”
他原本是想在见过唐清涛后便尽早离京的,可是唐清涛硬是将他留下,说非留他住蚌三五个月才肯放他走;于是他便在唐府住下,小红楼的阿牛当然也不用当了。
“要不然人家真当你是流浪汉呢!”咏梅笑说。反正她儿女都生了,她的公婆整日含饴弄孙,也就不多问她的事,对她常跑小红楼也视而不见。
“我原本就是啊!”班豫双手一摊,忽地脸色又变了,“大哥跟你说了?”
“说了?”咏梅眼神转了转,“没有啊!我逼问他好几回了,他就是不肯透露你的身世。喂!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有就好。”班豫放心地吁了口气。要是让嫂子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大肆兴风作浪的。
“说点事来听听嘛!我真的对你很好奇呢!”咏梅抽空对熟客笑笑,又回头来追问他。
“哎呀嫂子,你别胡闹了,我一身贱骨头,哪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世呢?你别——”班豫无奈地望着外头,声音戛然停顿,他脸色一转,三步并作两步往里头钻,“我去找我那菜刀姊姊了。”
“喂!”咏梅见他溜得快,也就不拦他了,大不了她回家再去逼问她相公便是。她双眼一转,看见贵客上门,连忙过去招呼,没想到跟在这对夫妻后头的竟是自己的丈夫。她怎么不知道他认识这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