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芷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那是价值一百万元的问题,砒霜如此稀释,一百年也杀不死人,或者,他打算渐渐加重分量。”
必芷嗤一声笑,“这里有错误:疑凶忽然成为受害人?”
“证据不会说谎。”
必芷无言。
同事说:“砒素有许多用途,日本有一只非常著名令妇女趋之若鹜的美容霜,北美洲全禁入口,传说含有砷素,适当含量能令皮肤美白。”
必芷抬起头来。
“还有一个未获药学证实的的用途,却在黑社会广泛应用…它可以使人讲出真话,把心中隐瞒的秘密,缓缓透露出来。”
必芷啊的一声。
“你有顿悟?”
同事把实验室报告印一份交给她。
必芷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关芷,你最好与检察官商量一下。”
面皮已经撕破,关芷直赴王宅。
应门的正是年轻律师,他极端恼怒,“请勿再骚扰王先生。”
必芷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读过之后也极之讶异。
这时,门铃响起,佣人去开门,律师振作起来,“我师傅平律师到了。”他吁出一口气。
平律师到底是长辈,气定神闲,打过招呼,听徒弟汇报,沉吟不语一口气。
半响她说:“子觉在接受骨髓移植后判若二人,失去自我控制。”
必芷看着她,“你打算用这个理据替他辩护?”
平律师反问:“你准备拘捕我的当事人?”
“正是。”
“什么理由?”
“他蓄意毒杀深恕之。”
“别开玩笑,少尉,深恕之不知所踪,王子觉才是受害人。”
“正是,深恕之失踪多日,她去了何处,这可是一件人口失踪案,抑或,另有内情?”
平律师生气,“你强词夺理,你明知深恕之离家出走。”
“她身上有砒素,她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关芷身边手提电话响起。
她侧身去听,“啊”地一声。
她收起电话,对平律师说:“你与王先生,有时间应该到派出所来一趟,迟者自误。”
她匆匆回到派出所。
一进门便问助手:“在哪里?”
“凤凰国际飞机场,他俩要求及时购买两张单程往伦敦票子,柜员循例把他们护照上照片与电脑中存放疑犯照片核对,十五秒钟后,叮一声,原来是深恕之小姐与深忍之先生,他们用的是假护照。”
“你还坐在这里?”
“柜员一抬头,他们已经走月兑。”
必芷顿足,“立刻赶往凤凰机场,去。”
那天上午,航空公司柜台人员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手拉手走近。
“今日往伦敦飞机票可还有空位?”
“十时半一班只余头等舱。”
“两张,”男子递上信用卡。
“国际旅程需检查护照。”
两人交出护照,柜台员检查过,她顺手将护照放入最新容貌核对器,她注视核对结果:红色大字打出“涉嫌谋杀”。
瘪台员大惊,立刻按动无声警报。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抬起头来,“先生,该班飞机全舱禁烟…”
但是那一对年轻男女已经在她眼前消失。
驻守飞机场警员荷枪实弹赶到,立刻去守卫大门,可是经过搜查,一无所获。
假护照假信用卡全部留在柜台。
瘪台员对关少尉说:“他们不像罪犯,两人很亲密,像一般恋人,由男方做主,但不似很精明的样子。”
“谢谢你的观察。”
“不过迟了一步,我一定注视银幕太久,被他们发觉。”
必芷说:“不是你的错。”
助手吩咐警员,“设路障逐辆车搜查。”
必芷抬起头来,“为什么?”
在一间快餐店里,恕之也在问:“为什么?”
忍之答:“我想去欧洲。”
“插翅难飞。”
“在这块地方兜兜转转,实在憋得慌,去到欧洲,恐怕会自由,试一试。”
恕之叹口气,“你不让他们下台,他们也不给你过好日子。”
“躲了那么久,真的腻了。”
“有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
“那是什么地方?”
“我们到南部海岸,租一座灯塔居住,对牢大海,无牵无挂。”
“能住多久?”
“不必烦恼,能多久就多久。”
“还有足够的钱吗?”
“我会想办法。”
忍之怜惜地看着她,“你那么蠢,有什么办法?”
“如果在东南亚,可以租船偷渡到附近小柄。”
“这里离古巴也不远,你可谙西文?”
两人忽然不再忧虑,大笑起来。
饼了两日,关芷在办公室接见王子觉与平律师。
平律师一见她便说:“失敬失敬,原来少尉便是传说中的关美人。”
必芷轻轻说:“平律师好兴致。”
王子觉一直不出声。
“王先生身体可好?”
“子觉已与常人无异。”
“王先生企图毒杀你的妻子以及救治你的人,是合适的做法?”
“子觉,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王子觉镇静微笑。
“这叫做与警方合作?”
平律师说:“我们到这里完全出于自愿合作,如果遭到不礼貌待遇,立刻离去。”
“王先生,针筒与毒药要来何用?”
王子觉轻轻答,“你知道得很清楚。”
“不,我不清楚,你说给我听。”
平律师没有好气,取出一本精致烫金封面小书,翻到某一页,递给关芷读。
必芷看到封面上的字样,略觉尴尬,看到平律师指着那一页那一行:“…砒素可增加不可言喻之欢愉,行使方法如下,…”
平律师说:“这小书还有其他秘方,十分有趣,并非全无科学道理。”
必芷气结,她不动声色。
“王先生,你的拐杖,在干涸的迷失湖中发觉。”
王子觉仍然不徐不疾的回答:“我不止拥有一支拐杖,随意放在家里,每个人都看得见,每个人都可以借用。”
他态度奇佳,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充分合作。
平律师问:“关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
必芷看牢王子觉:“王先生,你可有杀害贞嫂?”
王子觉平静的答:“我没有。”
“子觉,关小姐心中疑团已释,我们可以走了。”
必芷忽然问:“王先生,你晚上睡得好吗?”
王子觉月兑口便答:“我十分思念恕之,时时辗转反侧。”
平律师说:“关小姐,够了,警方要的疑犯并不是王氏,除非你对其他人有特殊感情,听说,你为着查案,曾经充当某人的未婚妻。”
姜是老的辣,说完他与王子觉离去。
助手斥责:“无理!”
再看上司,关芷却不动怒,她正在沉思。
在车上,平律师对徒弟说:“你陪子觉到欧洲去度假,走,越快越好。”
王子觉并没有反对,她只是说:“倘若恕之回来…”
平律师并不与他争执,“倘若她回来,我会通知你。”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她约见了一直雇用的私家侦探。
对方问她,“事情怎么样?”
“王子觉似随时愿意招供,他们二人下落如何?”
探员叹口气,“他俩自中部随王自觉走到西岸,然后不告而别,走向北部,现在,又折向南方。”
“好本事。”
“老平,他们一定要租车子用,且必须住宿,盯着这两条线跟踪,必定有线索,警方案件太多人手不足,否则,所有逃犯均可归案。”
“他们此刻在何处?”
私家侦探摊开地图,“我的伙计说,他们在海岸镇租房子住,他们的要求很奇怪,他们租了层灯塔。”
平律师不出声。
“我觉得事情异样,他俩似已厌倦逃亡,打算放弃,你可需知会王子觉?”
平律师沉吟。
“如否,警方很快会找到他们,若果他俩异口同声指证王子觉,在法庭上会有点麻烦。”
平律师忽然问:“你怎么看这两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