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端着巧克力离开他的办公室,心里有点闷闷的。
出差回来后,慕康不再天天盯着业务部的事,他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好遥远,一天难得说到几句话。
都已经这么晚了,公司又没有别人,就不能和她多聊两句吗?
她是他的“心月复爱将”耶!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深吸口气,振作起精神,专心处理公事,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等到告一段落,关机准备回家时,又过了一个钟头。
慕康说过下班时记得叫他,但路曼舒迟疑了一下,背起包包,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走向电梯。
不,她不想叫他。
她下班,为什么要叫他呢?
电梯的指示灯在闪烁,一楼、二楼、三楼……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背后响起,她不禁咬牙,暗暗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下班记得叫我吗?”慕康冲向她,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气急败坏的大吼。
叮!电梯到了,就差那么几秒。
她冷淡耸耸肩,“我可以自己坐出租车回家。”
“已经快一点了,坐什么出租车!”
慕康拉着她匆匆回到他的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关计算机、收文件、拿钥匙,再硬拉着她去关空调、设定保全……等全部都弄好了,才领着她一起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你总不能每天送我回家吧?”她低着头,幽幽抱怨着。
太不切实际了,他的工作很忙,常常要出差,她总会有一个人的时候,到时还不是得自己搭车回家,这样送来送去,到底要送到什么时候?
她又不是他的老婆,他未免太多事了。
慕康脸色铁青,手操控着方向盘,瞪着前方漆黑无人的马路。
“你会开车吗?”
“啊?”她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我……不会。”
“去学。”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下令,“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学会开车,之后公司会配一台车给你。”
“嗯?”她惊愕的瞪大眼睛,只因为她深夜独自回家不安全,就要配一台车给她?!“这太夸张了吧。”
“我不觉得。”他凝着一张俊脸,说:“你好歹也是公司的一级主管,跟客户谈生意,如果还要赶公交车、搭捷运、坐小黄,你觉得这样像话吗?社会上多的是只看外表的人,你出去就是代表公司,面对的新客户都是大老板,摆出适当的形象也算工作之一,不好意思,我们不想花钱请司机,所以只能劳烦你自己开。”
“喔……”她垂下肩膀,这下她根本没有立场反驳。“我会去学的。”
“驾训班的学费报公帐就可以了,我会跟会计部说一声。”他不带感情地交代。
“谢谢。”她喃喃自语。
现省一万多,而且是学实用的技巧,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
为什么她却好想哭?
慕康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从未用这么冷淡的口气和她说话,就算说的是公事,也不需要这样,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她得罪他了吗?她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业绩不够好?
“慕康……”她开口,试着和他闲聊。“你家在哪里?离公司很远吗?”
慕康不说话,只是流畅的转动方向盘,车子便驶入一条小巷子,眼看她家就要到了。
路曼舒侧头看着他,又问:“常看你睡在公司,为什么不回家睡?一来一往要花很多时间吗?”
他紧闭的唇终于打开了,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哦?那为什么?”
“到了。”他突地踩了煞车,车子稳稳地停在她家门口,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撇撇嘴,示意她该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跨出车外。
天知道,她得忍着重重甩上车门的冲动,谨慎小心的关上车门,一边对车里的浑蛋挥手,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轻扯嘴角,“去你的王八蛋,跩什么跩,路上最好给我……小心开车喔!”
◎◎◎
慕康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特立独行,宛如浪子的魅力。
这种奇特的流浪汉风格大概只有他能掌握,而且客户都吃这一套,因此从没有人要求他改正。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变本加厉,随便乱发脾气——
“你是单身太久,精力没地方发泄吗?”冯靖翔不留情面,以罕见的严厉态度质问他,“难不成要用公费让你上酒店?”
“我没这个意思。”
“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你再这样,我要请你休假了。”
“知道。”
第4章(2)
慕康起身离开冯靖翔的办公室,经过走廊,往业务部一瞥。
菜鸟新人不约而同都打着路曼舒送给他们的领带,像小鸡似的,在她身边转个不停。
烦。
他也很想眼不见为净,可是……
他的心不争气怎么办?放不掉她该怎么办?
他也没办法向她表示什么,他……他就是没办法。她似乎对他没有意思,万一他真的向她开口表示心意,但她却拒绝了他,他说不定会活不下去。
与其有可能被拒绝,他宁可默默守着她就好。
他们是很有默契的工作伙伴,没有人比路曼舒更了解他,他是工作狂,她也是,他喜欢深夜加班,她也是,他闻到钱味就会跳起来,接到挑战就会兴奋不已,她和他根本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突然变了,竟然会对那种又女敕又不懂事的菜鸟放电?
苞他一起奋斗不好吗?他愿意把全部财产分一半给她,这样她愿意永远保持单身,永远和他在一起……共事吗?
炳哈哈!白痴,真可笑。
慕康失魂落魄的走到男厕,洗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若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尽可能远离她。
远离她吧,只要和她保持距离,时间久了,应该就不会再多想了。
失去主导权的感觉太可怕,他一定要设法恢复正常。
慕康回到办公室,看到一片橘红色的瑰丽夕阳洒进室内,他皱着眉站在玻璃窗前,如果祈祷有用,他真想拜托太阳不要下山,夜晚不要来。近来路曼舒加班已成了惯性,当其它人陆陆续续离开公司,公司只剩下他们俩,他就不自觉变成一头饥渴的狼。
偏偏她像带给狼人力量的月光般出现在他面前,到底希望他怎么做?
他真的很讨厌她动不动就往他办公室跑,动不动就问他一堆问题。
吧么上班时间不问,偏偏要等到四下无人时才来找他,三更半夜谈什么公事啊!要就到床上聊啊!
想不到,今晚她更过份了——
慕康冷冰冰地瞪着她,左脚往左边跨,她就闪到他左边来;右脚往右边跨,她就跟到他右边去。左、右、左、右……好幼稚,这种游戏要玩多久?
“你是小朋友吗?”他居高临下俯视,负起手臂冷啍。
不自量力的女人,他只要用双手攫住她的腰,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她丢到一边去,想跟他玩。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你最近脾气很大?”
“嗯啍。”
“总经理说你单身太久了,真的是这样吗?”
慕康脸一白,没好气地苦笑。“你们可真是无话不谈啊!”掏掏耳朵,讥诮又问:“总经理特地把你叫进办公室闲聊?”
“当然不是——”路曼舒抛给他一记“你没有大脑”的白眼,咱们高贵的总经理才没那么闲好吗!“午餐时间在小鲍园遇见了,一起吃午餐时聊到的,总经理拜托我有空跟你聊聊,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好贴心喔,小痹乖。”他拉起没有笑意的笑脸,伸手模模她的头。“去做事吧,我的感情生活轮不到你管。”拜托,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