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讯形容得真好:“头发都飘飘然,我还看到日落及自由神像火炬亮起。”
姚伟求喊:“吃饭了。”
菜排出来,满满王码电脑公司软件中心桌:皮蛋,炒鸡蛋,叫做金银蛋,冬茹焖菜蔬,是金钱落地。
“哗,过肥年。”
娜奥米带了香槟,结球喝了很多。
客人还没走,她已经醉倒塌在床上睡着。
“醒来时思讯斟上一杯热茶。”
“谢谢。”
小思讯轻轻说:“那喜欢女人的女人找到了对象。”
结球微笑。
“你可是想念我父亲?”
结球点头。
“怪不得爸那样喜欢你,一直叫我向你学习。”
半晌,结球抬头问:“姚医生呢?”
“帮女佣洗碗,一个医生,肯煮肯洗,原来世上也有好男人。”
她老气横秋说。
结球帮她接上去:“可是不及袁大哥好。”
思讯笑,“明日袁大哥带我到洛克飞立广场溜冰。”
“我真代你高兴。”
“我可否过去问他功课?”
“夜了,至多半小时返来。”
思讯一出门,姚伟求大惑不解坐下来,“你的朋友真怪。”
“女人喜欢女人倒也罢了,可是成年男人怎可以纠缠女童?危险。”
结球笑容凝固,“别胡说”三个字已经在嘴边,但是心里忽然明澄。
多月来疑团被姚伟求一句话揭晓,像是找到拼图最后一块答案一样。
结球喉咙干涸,“也许,他只是爱惜这个孩子。”
姚说:“那你要警告这个朋友检点行为,莫引起误会。”
结球坐立不安。
“我去唤思讯回来。”
她到邻室找她,袁跃飞来开门。
他们正在互联网寻找迷失城市阿特兰大洲的资料。
结球不出声,“思讯,该睡了。”
小袁忽然说:“你那边挤,不如让思讯睡我这边。”
结球一听,双眼瞪铜铃大,“怎么可以!”
“那么,把姚医生叫过来。”
“不需你安排,我有分数。”
思讯从未听过阿姨把声音提得这么高,不禁抬起头来,立刻关掉电脑。
稍后,思讯睡在睡袋里,同结球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结球笑了,“你的一生尚未开始呢。”
小女孩忽然问:“一生有多长?”
“每个人不一样。”
“像父亲那样,是否太短?”
“快睡觉,明天还有丰富节目。”
“阿姨,你可想活到一百岁?”
结球正在考虑该怎样回答,思讯已经睡著。
第二天一早,袁跃飞先把思讯送去一个电脑绘图学习班,然后才到办公室。
结球叫住他。
小袁笑:“咦,姚大夫呢?”
“阿袁,我有正经话同你说。”
她脸色铁青,非同小可。
“什么事,呵,我知道了,你与姚大夫之间——”
“坐下来。”
他只得坐在她对面。
“阿袁,思讯只得十三岁。”
袁跃飞明白了,他的脸也拉下来,不出声。
结球的房门有一块玻璃,外头有同事看到他们身体语言像两只即将厮斗的猫,不禁叹息说:“终於内讧了。”
结球说下去:“你不要过份。”
“结球,你放心,我会克制。”
“用到这种字眼,可见你已有非份之想,袁跃飞,这孩子对你极度信任,请你自重。”
袁紧握著双手,看向窗外。
第七章
结球气道:“怪不得你反对我领养思讯。”
“是,”他低下头,“我不想事情更复杂,我不想有一日叫你妈。”
结球啼笑皆非,想笑,又实在笑不出。
“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很自然,给球,我发觉已经爱上思讯,年龄上有若千差距,可是心灵上我俩十分接近。”
“许多情侣年纪相差颇大但十年廿年后你才遇见思讯,又是另外一回事。”
“结球,我已决定等她长大。”
“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她即将成年,届时,我会追求她。”
结球霍一声站起来。
“结球,请接受这件事,给我时间空间。”
“我需要时间消化,我要找律师商量。”
“结球——”
令群推门进来,“什么事?我闻到火药味。”
两人静下来。
“结球、阿袁,我们三人必须相爱,否则美国人会笑破嘴。”
结球低头,“不是工作上问题。”
令群一怔,“你俩有感情纠纷?”
两人不出声。
“可是因为姚医生介入?”
结球忽然说:“是,闹三角恋爱。”
令群化繁为简,“所谓三角恋爱,即一个都不爱,最爱自己,自私至上。”
“令群,你说得对。”
“问题解决,开会。”
下了班,两人去接思讯,在车上,结球悻悻然说:“你若有不规行动,小心入狱。”
袁跃飞双臂抱胸前,“我并非色魔。”
结球懊恼,“那次,不该让你跟去伦敦。”
“思讯需要我。”
“她有我。”
“你哪里有空,你沉缅过往柔情蜜意,喜怒无常,情绪飘忽。”他冷笑连连,“不错,你出了钱,再是你没出力。”
结球沉默,阿袁说得对。
“现在,又有这名医生追随左右,你又有什么时间照顾思讯。”
“所以你乘虚而入。”
“结球,思讯是一个可怜的孤儿,请勿剥削她仅有快乐,也不要用有色眼光看我。”
思讯从课室出来。
她高兴地同结球说:“我学了许多新玩意,袁大哥,谢谢你。”
结球不出声。
袁跃飞说:“多谢阿姨才真。”
思讯拥抱结球。
结球看看她洁白皮肤,晶莹眼睛,真是个小美人,不禁、心酸,态度软化。
晚上,结球对思讯训话:“有关男女之事,你知道多少?”
思讯反问:“你指生理卫生?”
“不错。”
“呵,有关书籍,宿舍里流传甚广,我都看过,还有,课室也有生理科。”
“你可知警惕?”结球声音严厉。
“那好像是十八岁以后的事,我还校”
结球略为放心,“西方风气欠佳,女孩早熟。”
“宿舍中倒有一半是东方人,都很乖。”
“我同你讲,任何人向你动手动脚,都是侵犯儿童,包括我与袁大哥在内。”
“是,我明白。”
“你也渐渐长大,不可随意楼搂抱抱,动作轻佻。”
思讯有点惶恐,“我知道。”
结球吐出一口气,露出丝笑意。
真没想到会比一个母亲更像母亲。
而且,毫无顾忌。
当晚,她收到李嘉琪律师电话。
“结球,坏消息,你没有资格领养那孩子,有关机构拒绝申请。”
结球失望。
“大年轻了,本身大把生育机会,况且,又未婚,再等几年吧。”
结球不出出声。
“王思讯还有生母,我与她谈过,她不愿放弃思讯,她看到这孩子正接受良好教育,将来对她会有帮助。”
方玉意并不胡涂,她纯利用林结球人力物力,不愿交出亲女。
“结球,我是律师,需忠告当事人,为你利益著想,你是否愿意继续在这孩子身上投资?”
“照常进行。”
“还有,你说的那件事,我也帮你研究过。”
“你有什么结论?”
“只要他没有过犯,等她成年,两情相悦,有何不可?他待她真心,我觉得感动。”
“李律师!你的道德观念太过宽松。”
“你似乎有点妒忌。”
“我?”结球跳起来,“我同阿袁只是普通朋友。”
“不,你不甘心他抢去思讯。”
结球从未试过以这个角度看事物,不禁呆祝“现在,他才是思讯心目中最重要人物了。”
结球半晌答:“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也觉得你量大福大。”
“领养之事,你再帮我钻营一下。”
李律师说:“档案会继续开放。”
结球轻轻挂上电话。
这时,有人敲她房门。
“是我,结球。”
结球内疚,姚伟求来了这么久,她都没好好同他讲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