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执宁忽然烧红了耳朵,象是意味着什么事将要发生。
周说:“我在这里已有几年,可做你导游。”
鲍事上他一定要陪她到处走,他们住楼上楼下,公寓狭小得很,晚上要把折床拉开睡,白天,那空间就是客厅,寸金尺土,叫执宁骇笑。
周带她参观美建筑大师法兰莱怀特在东京的建筑物。
“真可惜,日本人嫌旧,嚷着要拆卸。”
执宁说:“叫芙国人一砖一瓦都买回去好了,那是他们的国宝。”
周桂锋笑,“你对他们很了解。”
两个人很谈得来,他请她到银座喝咖啡,陪她打弹子机,周末乘火车往箱根看枫叶。
执宁十分享受有位男伴陪着四处走,这真会上瘾,她同自己说,他宽厚肩膀,热诚笑容,都叫她乐于亲近。
在街角,他买阳春面给她吃,偶一抬头,执宁看见他微微笑注视她,眼神允满怜惜。
执宁连忙再低头吃面,他对她,也有同样感觉吗?
她只逗留一个星期,做齐资料,要回公司述职。
他送她到飞机场,两人都依依不舍,但又理智地不敢透露什么。
终于他说:“我会来采访你。”
她连忙答:“欢迎。”
回到公司,用手着头,天天查看电邮,但一点消息也无,执宁怅惘。
裕子问:“怎么了,生活明明风调雨顺,却成日闷闷不乐。”
“不不,我只在想这还不是劝客户投资海外资产的时候。”
“你同客户部开过会?”
执宁点点头。
她也暗里想到人事部去查周桂锋资料,可是转瞬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
饼了几日,她查看电脑,忽然微笑,一直暖到心窝里去,原来,周挂锋这样说:“我将调回总部,不日可以见面,盼多多指教,并带我去吃正宗杭州菜。”
执宁心中欢喜渐渐扩大,似涟漪一般,布满整个心池。
回来了,有缘千里来相见。
正在高兴,人事部王经理找她。
“梁小姐,这件事本来与你的部门无关,可是我查过纪录,上一手的杨允珊却是负责人。”
“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看,老板在宁静路一号的小洋房,去年由你们采构部负责装修。”
“咦。”
宁静路一号,不正是杨允珊带她与裕子去参观过的那间吉屋吗。
“那幢洋房一直空置,现在老板叫我们去收拾”下,说要用它。”
“没关系,我派人去看好了。”
“梁小姐,你有空请亲自走一趟。”王经理千叮万嘱。
“好,”执宁微笑,“我明白。”
周末,她去到宁静路,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杨允珊不过负责装修,她摆出来姿势却似未来女主人,真正好笑。
执宁用锁匙打开大门走进屋内,又忍不住喝声采。
屋子根本没人住饼,一尘不染,大抵有专人打扫,放着几件白色家俱,素雅大方,不象是杨的品味。
那片海仍然蔚蓝,叫人向往。
执宁觉得只需放多些绿色植物添点生气,她轻轻掩上门离去。
杨允珊在什么地方,她达到目的没有,还有,同什么人在一起?
执宁向人事部报告:“一切都很好,随时可以入住。”
王经理说:“梁小姐做事我们都放心。”
执宁没有问谁会搬进去,这不关她的事,那也许是公司的机密。
她有事要忙,考虑很久,不知该怎样回覆周桂锋,终于,她大大方方说出心中愿望:“抵达后请第一时间与我联络,我们去遍尝佳肴,吃得走不动为止。”
堡作归工作,执宁派手下买妥日用品搬进小洋房,又亲自去里择盆栽,在花店一角看见一盆人那样高的蝴蝶兰,累累百来朵花蕾,她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叫人抬去放在书房一角。
裕子抱怨:“最近跑来跑去干什么,忙得见不到你。”
“你有事?”
“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明敏的梁执宁立到明白,“好,再忙都抽空赴约。”
那是一个十分老实扎壮的年轻人,对裕子好不体贴,是专业人士,家三兄弟。
裕子深受父母宠爱,妆奁丰厚,丝毫不用担心生活,所以性情一直维持天真可爱,她选对象唯一条件是心中喜欢。
裕子充满幸福,不忘同情好友:“执宁,只剩你了,加油,努力。”
“是,我会。”
周桂锋与她见面时,执宁特别大胆,两人轻轻拥抱,他们几乎立刻开始约会。
她请他到家吃饭,做了两菜一汤,一条鱼蒸得似模似样,小周说鲜味得差些连舌头也吞下去。
“几时你也来我家,我亲手做鸭汁云吞。”
执宁微笑,“那就明天吧。”
他一早来接她,两人先去市场臾菜,然后,周桂锋的吉甫车往近郊驶去。
咦,执宁心一动,这条路,上个月她才来过。
车子转变,接近宁静路。
执宁的心咚一声,不会吧,这么巧?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可是吉甫车偏偏在一号停下来。
他一边掏出锁匙开门一边说:“你是第一个来访的客人。”
大门推开,蓝天白中入立刻映入眼中。
呵,这原来是周宅。
“布置简单单,正合我的口味,书房有一盆兰花,茂盛之极,我非常喜欢,屋子去年有家母替我置下,我也是刚搬进来。”
执宁在白色沙发坐下来。
他取出一大叠照片簿:“你翻翻老照片,对我会有较深了解。”
执宁心中充满奇异的感觉,说不出话来。
周桂锋在厨房忙,忽然喊:“宁,宁,进来帮手。”
原来找不到汤锅,执宁却知道每一件用具放在哪里,立刻拿出来。
“咦,你才象这里的主人。”
执宁笑了。
从那日开始,他们已锁定对方是未来伴侣。
执宁容光焕发,见过家长,得到认可,更加放心。
她并没有在公司透露与周桂锋的关系,仍然沉实工作。
那天下班,她为裕挑结婚礼物,到裕子指定的水晶玻璃店浏览,看中一套花瓶,叫店员取出细看。
忽然有人在身后叫她:“原来是你。”
声音与语气都非常熟悉:嚣张、自大、从不称呼人家名字,这除出杨允珊还会是谁。
没想到又见面了。
执宁留神,不由得吃一惊,杨的脸泛着油光,发式有点乱,黑色发角在棕黄染发下露了出来,她胖了两号,可是仍穿着从前的鲜红外套,有点臃肿。
呵,这么善于修饰的杨允珊今日竟松懈下来,可是因为际遇不大加前?
执宁连忙朝她点头,“你好,许久不早。”
“听税,你坐了我的位子?”
执宁笑而不答。
“你真二帮命。”
执宁仍然不出声。
“你还穿着这件大衣?好几年了。”
执宁的涵养一流,不回嘴,看了看水晶花瓶,决定买下来。
杨允珊又问:“送谁?”
“裕子,她下个月结婚。”
“啊,她,那只小老鼠。”
执宁不再与她搭腔。
“你还记得宁静路那座小洋房?”
执宁一怔,这杨允珊想说什么?
“我现在往在那里,天天欣赏海景,舒畅极了。”
撒谎!执宁看着她,这女子生活在幻想中。
她甚至不知道雇主姓周。
执宁不想当面拆穿她。
“我快与雇主结婚。”
执宁终于问:“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杨允珊迅速回答:“叫麦肯兹,美国人,美国护照旅游方便,他是电脑名人,不过,你肯定不知他是谁,你从不出来是,你不认识名人。”
执宁摇头,“你说得对。”
杨允珊说:“来,请你喝茶。”
执宁摇头:“我有事,我没时间,下次吧。”
她捧起礼物,匆匆离开店堂。
直至上了车,才松口气。
来接她的周桂锋端详女友面孔,“咦,你看上去有点紧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