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你没与她去看过电影?”
“好象喜欢希区考克全套。”他胡诌。
“那很好,不至于高不可攀,又懂艺术其实是最佳娱乐。”
小许松了口气。
“又喜欢看谁的小说?”
小说叫起来。“这要待你自己问她。”
“你一点印象也无?”
“好象是勃朗蒂及费兹哲罗。”支吾以对。
幸亏这个时候吴兆开赶来。“小许,你一味怪叫干什么?”
麦子玮笑。“他对表妹无甚了解。”
小吴一听表妹两字,也是一怔,只得苦笑。
他擦擦鼻子。“女孩子总是刁钻古怪,只把最好一面给我们看到,打扮得最漂亮,装作得最斯文才走出来……”
“是呀,谁知她们真面目如何。”
“我表姊已结婚十周年,丈夫还以为她是小可爱,我们统统知道她凶悍得不得了。”
麦子玮好气又好笑。“几时说起妇孺的坏话来。”
“子玮,你太天真,迟早要吃亏。”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异性,你虞我诈,才是上策。”
“那样虚伪,行得通吗?”
“那才好玩呀,她等你电话,你偏不打去,让她心焦,等她驯服,须知她们最终目的不过是想结婚,故意卖一下关子,摧毁她过强的自尊,那么,日后才好相处。”
说罢,吴兆开狰狞地笑。
麦子玮没好气。“那么有办法,年头还是被林美美丢弃。”
许保俊大笑。“他痛不欲生之余才得到女孩纵不得这个真理。”
吴兆开颓然。“可不是。”
子玮说:“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与追求学问一般重要。”
“子玮一切以求学问的标准为依归。”
接着,二人胡扯一顿,捏着一把汗告辞。
彼此埋怨。“一早应说表妹已经结婚。”
“下次,下次告诉他。”
“大考完毕才揭晓吧!”
“对现在再也没有心情理这个。”
是为子玮着想?当然不,几个人当中只有子玮知道功课的来龙去脉。
由子玮画出温习范围,逼着他们熟读,累得他们东歪西倒。
到了考试前一晚,几个人预备通宵死读,只见子玮拿着球拍走过。
李自林瞠目问:“到什么地方去?”
“打球。”
只有胸有成竹才可以如此潇洒。
伍时照笑说:“此人实在讨厌,一日有他,一日显得我们无能。”
“可是他智力发展不平衡,对异性一筹莫展。”
李自林看着吴兆开。“你呢,你可算女士杀手?”
“我至少打过败仗。”
“这很重要,经验万岁。”
嘻哈笑作一团。
不过,四只捣蛋鬼都承认是次大考没有麦子玮情况会完全两样。
考完之后,麦子玮也老实不客气地问:“怎么酬谢我?”
“恩是一定要报,你说吧!”李自林十分慷慨。
准备四人合份送出一只金表。
谁知子玮说:“把雷秀瑜电话地址给我。”
四人面面相觑。
许保俊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子玮,有一件事,早就该同你说。”
子玮似笑非笑地看住他。“什么事,良心居然发现了吗?”
小许咳嗽一声。“子玮,秀瑜我表妹已经有了对象。”
子玮沉默了。
气氛有点僵。
小许说:“她是那种一男之女,她不会再出认识新朋友。”
“这是正确的做法。”李自林抢着说。
伍时照也说:“她不会四处卖弄魅力,我知道有许多女生觉得身边异性越多越好。”
子玮问:“她的男伴,是个好人吗?”
“好,好得不得了。”小许忙不迭答。“品学兼优,又是运动健将,暑假两人将往黄石公园度假。”
子玮走开了。
他们几个人彼此埋怨。
“看子玮多失望。”
“真不好意思。”
“就此打住,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
“我本来想告诉他,我们口里十全十美的女神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宜降低标准,实事求是。”
“好了好了,速速忘记此事。”
行过毕业礼,交换过通讯地址,大家分道扬镳。
都知道以后都不可能找到这样无私的朋友,不禁略感凄惶。
以后,行运之际,朋友会多些,落魄之时,朋友则急急自动避开。
而所谓朋友,也不过是猪朋狗友,酒肉朋友,衰友损友。
许保俊回到家,十分惆怅。
案母问他:“打算找工作吗?”
他答:“打算环游世界,报答自己。”
案母相视而笑。“读书真辛苦,难为你了,我们家山有幸,才出了你这样好儿子。”
许保俊知道父母在挪揄他,不敢出声。
他父亲接着说:“大伯找你去帮忙呢!”
“大伯那间出入口行多狭小骯脏。”
“听听这是什么话。”
“去看看,当做实习。”
“咦。”
母亲说:“没吃过苦的人统统一个口气……”
“让他轻松一个暑假吧!”
“不行,耽搁下来,整个人懒懒,四嫂的儿子这一休息就是八年,二十六岁了还待在家中。”
许保俊只是沉默抗议。
他父母继续聊天。“保俊的七姑丈回来了。”
“鸟倦知还。”
“爱妻病逝,他伤心过度,才携女远走他乡。”
“听说那女孩子长得与母亲一样聪明伶俐。”
“也回来找工作吗?”
“相信是。”
“不知保俊可记得这个表妹。”
“大家庭,亲戚多,也许见了面才认得。”
许保俊到大伯的出入口行探访,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苗条的背影。
那女孩穿极普通的白衬衫与卡其裤,可是说不出的飘逸秀丽。
她含笑转过头来,小许只见到一双晶光灿烂的大眼睛。
好脸熟,这是谁呢?
大伯笑道:“保俊,还记得七姑丈的女儿修儒吗?”
许保俊瞪大了眼睛,这表妹与他假制的电脑照片何等相似。
她已经伸出手来。“保俊,你好。”
小许张大了嘴,半晌才问:“这么些年,你躲在何处?”
“在麦基尔读建筑呀!”
他更加吃惊。“闲时有什么嗜好?”
“到郊外写生。”
太惊人了,与他模拟的假表妹简直有九分相似。
“有无男朋友?”
修儒骇笑。“保俊,你真是有话直说。”
大伯在另一边笑说:“年轻人见了面,真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如果没有男友,我介绍一个人给你。”
修儒笑。“啊!我可不担心做老姑婆……”
“不,这人一生在等你这样的女孩。”
修儒笑不可抑。“一生?他几岁,有六、七十岁了吗?”
许保俊汗颜,太夸张了,大家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以用到一生这种字眼。
“总而言之,我知道你们必是一对。”
“保俊你还是老脾气,坐下慢慢谈,大伯希望我俩同时来帮忙,你说如何?”
“大伯卖的是建筑材料,正与你有关。”
“你念工商管理,也是好帮手。”
“我会考虑,不过,表妹,我那同学,姓麦──”
修儒打断他。“你来看看大伯这些存货该怎样推销出去。”
她似无兴趣结识男朋友。
可是小许已经联络上麦子玮。
“我表妹回来了。”
子玮抬起头。“与男朋友一齐吗?”
“不,这是另外一个表妹,来,同我们一喝下午茶。”
子玮笑。“我约了人。”
“别吝啬时间,你难道没有好奇心?”
“我想认识的,只有一个叫秀瑜的女孩子。”
许保俊想叫:她就是她。
子玮终于勉强答允。“好吧,星期天到你家。”
只有许保俊一个人起劲地安排约会。
他买了水果、白酒、糕点、鲜花,准时在家等候客人大驾光临,小许有点赎罪的意思。
麦子玮迟到,还好女客比他更迟。
子玮精神不大好,状态欠佳,同平时那种慑人的飞扬神采相差好远。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