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发觉早上忘记查看电子信件。
连忙把私人电脑接到公司来。
周兢文有便条给她。
一束铃兰与一杯咖啡,咖啡还冒著烟。
悦心微笑。
子中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咦,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敲门。”
悦心掩饰。“没问题。“
“谁送假花给你?”
“一个客户。”
“他没有你地址吗?”
悦心不响,他们,只是网上笔友。
“人不在本地的话,也可以托国际花店代劳,真花电传即至。”
“黎子中,你再噜嗦,就活月兑是个老姑婆。”
话还未说完,秘书就来敲门。
“王小姐,有一位周先生叫人送花来。”
一小束铃兰,同萤幕上一模一样,只不过芬芳扑鼻。
黎子中只得扔下一句“羡煞旁人”,走出去。
悦心满心喜欢。
晚上,她回到家,立刻向他道谢。
他说:“十分唐突,可是,又不能事先问:可以送花到办公室吗?”
“可以。”
“是我的荣幸。”
悦心说:“真没想到你有空亲自办这样琐碎的事。”
他迟疑一会儿才答:“凡事总分先后。”
悦心非常高兴。
她没想到会看到周兢文的照片。
第二天一打开新闻版第三页当眼之处,便读到“品泰贡尼亚公司慷慨捐赠三千万元予儿童医院,该公司总监周兢文昨日前往儿童医院……”
照片上的他英伟高大笑容可亲。
同她想像中一模一样,悦、心抬起头来,不能轻易放过此人。
找了那么久,应该是他了。
那么多网址,好比天上繁星,居然因为打错字母而接触到他,也真是注定。
悦心舒畅地放下报纸。
对有需要的儿童如此疏爽,确是难得,这样的人种,不那么容易遇到。
不多久,子中便说:“王悦心脸上有春天的感觉。”形容得也不算夸张。
每天一早一晚,她总会与周兢文聊上几句。
悦心预计再过一阵子,便可以要求见面。
她都准备好了。
可是,电脑另一端,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让我们以高速,经过光学纤维,到那一头去看一看。
那另一头,应该是周兢文的私人电脑才是。
错。
电脑安放在一间布置雅致的工作室里,四周围全是书本以及报纸杂志。
书桌上的小摆设显示电脑的主人并非男性。
啊,怎么会这样。
只见到一个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子走近电脑弯身去注意萤幕。
她手持香槟杯子,喝的却是果汁,身上只穿白色棉质内衣裤。
她看到了王悦心的留言,立刻郑重的回复。
她是谁?是周兢文的秘书吗?
一切就快揭晓。
堡作室门被推开,另一个妙龄女子走进来,与先头那个有同样的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两姐妹。
她诧异地问:“小眉,你不在作弄笔友?”
那叫小眉的女郎抬起头来。“嘘,她要求见面。”
“你太无聊了。”
小眉说:“我在做一项研究。”
“亏你还自称作家。”
小眉笑。“我从来不敢自称作家,我只不过是个写作人。”
“若果小叔知道你利用他的名字玩恶作剧,准把你的头拧下来。”
小眉似乎也有点心。“早知当初胡乱虚拟一个名字。”
“你对你的恶行没有丝毫悔意。”
小眉说:“我想钻研时代职业女性的寂寥生活,写本小说。”
她姊姊替她接上去。“於是冒充周兢文,日日献殷勤,套取她内心秘密,可是这样?”
“我——”
“小眉,你绝对伤害无辜。”
“这——”
“看情形,该位王悦心小姐已经对周兢文一往情深,现在,你又应该怎么办?”
小眉吞一口涎沫。“终止通讯?”
“来不及了。”
小眉颓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日,她搭错线,我一时贪玩,才冒认表叔,没想到一个英明的事业女性如此容易上当。”
“因为你是一个作家,善於编写人物对白情节。”
“但小叔确如我形容,一丝不差。”
“你好自为之,”姊姊的没好气。“后果自负。”
“喂,别落井下石好不好。”
“我倒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
“反正小叔是个王老五,你不如——”声音渐渐低下去。
小眉狐疑地问:“行得通吗?”
“也只得试一试了。”
饼两日,周兢文办公桌上放著一只大信封。
没有架子的他月兑下外套,随口问秘书:“这是什么?”
“小眉送上来给你的。”
“鬼灵精又搞什么把戏?”
“也许是她的新书,周小眉今日已是一个红作家了。”
周兢文边摇头边笑。“我同情她的读者。”
秘书又说:“还有,她叫你看了不要生气。”
“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周兢文拆开信封,抖出内容,是一叠打出来的电脑记录,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了。
他且搁下工作看了下去,看得他怪叫连连。
“岂有此理,小眉,我剥你的皮!”
他大声叫秘书找小眉。
“周先生,她到东京度假去了。”
周兢文如热锅上蚂蚁般团团转。
接著,他静了下来。
立刻解释是唯一的办法。
他马上打电话到王悦心办公室。
悦心听到他声音,不禁怔住,有点意外,有点惊惶,但掩饰不住也有一丝甜蜜。
“什么事?”
“王小姐,我想与你面谈。”
“请说时间地点。”
“美国会所,今天下午三时。”
“我有一个会议——”
“请设法出来,我有非常要紧的话要说。”
她只考虑了一分钟。“好吧。”
周兢文一额角的汗。
周小眉竟闯下这样大的祸教他背。
他披上外套赶到约会地点去,当然不忘带著那份电脑记录。
王悦心迟到十分钟,他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在这之前,他没有见过她,但下意识觉得这秀丽的女子一定是不幸的王小姐。
悦心见过周兢文的照片,只觉他真人更为英俊。
两人一时均不知如何开口。
周兢文看著皮肤白哲、双目如星的王悦心,没想到她竟会那样漂亮,他结结巴巴地招呼她坐下来。
电光石火间,他脑中灵光一现,决定隐瞒事实。
“对不起,这样仓卒把你叫出来。”
悦心笑笑。“也是时候了?”
“我是周兢文。”
“我知道。”
这不是他一直在找的对象吗?看样子,还须多谢周小眉。
女妆
王立文在一家规模庞大的时装店做了一段时间,已经升为经理,可是忙的时候仍然站店堂里亲自待客,不知是不幸抑或大幸,生意总是好到极点。
手下月英苦笑说:“不是说不景气吗?可是进贡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
“总得穿呀!”
“不必数万元置一袭衣服吧。”
“到了这个地步,不再叫衣服。”
“叫什么?”月英大奇。
“叫云裳。”
“哗,立文,你真有学问。”
就算真有学问,中午还不是吃饭盒子,有时,立文怕太饱饭气上涌,改吃寿司,或是三明治。
她一直吃得像只小鸟,身段十分苗条,穿起时装做活招牌,十分吸引人。
很多人以为只有女明星及名媛才进这种店来挑衣服,其实是不对的。
一家店的生意好得可以上市集资,主要是受到大众抬捧,而不是一小撮人的专利。
银行区所有的职业女性都希望到这家店来选焙服装,才会造就了生意兴隆。
立文教诲手下。“脸上不可有丝微教客人不愉快的神色露出来。”
“立文,有些客人混账。”
“这是你的工作。”
“试了三十袭衣服也不买。”
“也有人试都不试买三十袭。”
“会弄脏衣服呢!”
“老板心里有数。”
有人笑。“还以为店大可以欺客。”
“欺侮客人的话,很快会没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