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柏芳情绪比较稳定,与男伴站在一角,静静看同学进场。李立兴轻轻说:“今晚你真标致。”
柏芳微笑,“谢谢你。”
“如此可人儿,怎会无伴,需要临时拉夫?”
柏芳沮丧,“我也不知道,时也运也。”
李立兴又忍不住笑,他许久没有这样开怀,今晚也算是良辰美景。
“柏芳,过来这一桌。”
谁叫她?原来就是张慧殊。
“这位英俊小生是你今夜的男伴吗?”慧殊一向口无遮拦。
李立兴笑笑说:我是她每一天的伴侣。”
相芳瞪了他一眼:喂,叫你少说话。
丙然,张慧珠打蛇随棍上,“那多好,对,请问你干哪一行?”
柏芳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是运兴建筑公司的合夥人。”
柏芳暗暗好笑,真会吹牛,大名鼎鼎的运兴合夥人会追不到那女孩。
为安全计,她轻轻同男伴说:“别炫耀。”
意殊耳尖,立刻听见了,她说:“是事实就不算炫耀,那么,李创运是你甚么人?”
李立兴欠欠身,“是我表叔。”
张慧殊表情完全不同了,肃然起敬,“呵,久闻大名。”
“不敢当。”
她马上把他俩搬到较好的位置去。
柏芳说:“叫你别多嘴。”
“人家提问,你不回答,没有礼貌。”
“李创运是你表叔?”
李立兴微笑,“可不是,刚才那新娘,就是我的表妹,一会儿到酒店二楼,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们也要到深夜才散席。”
“你失了踪,不怕他们找你?”
“他们根本没期望我会出席。”
“发生了甚么?”
“她当我是大哥哥。”声音很低。
“你有否把心事说清楚?”
“是我错,我一直当她是小妹,然后有一日,她宣怖订婚,我感觉到晴天霹雳,为时已晚。”
柏芳暗暗好笑。
那边忽然有人说:“看,刘仕明来了。”
柏芳的心咚一声,身不由主,抬头看去。
是,是他,两年不见,他胖许多,人一胖就显得俗,可是,此刻刘仕明的庸俗又不止因为胖,他的西装太时髦,领带太花,头发太亮,笑容太假。
同柏芳记忆中的刘仕明有颇大距离。
奇怪,时间真是创奇者。
他拖著一个小蚌子女伴,她打扮得花团锦簇,身上所有可以戴首饰全部挂满珠翠,连头上都扣著钻饰。
李立兴问:“就是他?”
“是谁?”柏芳还想否认。
“令你成为伤心人的人。”
他真精灵伶俐,柏芳只得点点头。
“他不值得你伤心,他配不上你,那时你年幼无知,比较容易受到伤害,如此而已。”
好话谁不要听,相芳感激莫名,“他配不起我?”
“当然。”语气肯定。
相芳微笑,“谢谢你。”
刘仕明忽然看到了她,”脸惊喜,撇下女伴朝他们走过来。
柏芳的笑容有点僵,索性抿住嘴,静观其变。
那刘仕明一个箭步上来,伸长了手待握,嘴裹大声说:“立兴兄,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加州理工同我们也有联系吗?”
呵,原来刘仕明看到的不是柏芳,而是李立兴。
看样子李立兴并无夸大身份,否则,刘仕明不会刻意过来捧著他。
这时,李立兴不慌不忙把身后的柏芳拉出来,“我陪女朋友来叙旧。”
刘仕明一看到柏芳,怔住,只见她打扮别致,秀发如云,模样可人,一只手紧紧握住男友的手。
呵,她飞上枝头了,原来做了李公子现役女伴,土别三日,刮目相看。
刘仕明身形顿时矮了三寸,忽然显得更胖,他问,“一起坐好吗,一起坐。”
座位已经安排好,他们坐首席。
李立兴帮柏芳月兑下外套,只剩下小背心,相芳美好身段表露无遗。
她悄悄同他说:“谢谢你。”
“今晚已经第三次谢我,你好似口惠而实不至。”
“我已决定报答你。”柏芳大胆非常。
“真的,你打算怎样做?”
“赠你一百支香槟。”
“我有更好建议。”
“不知我可做得到。”柏芳有点心惊。
李立兴笑,一定没问题。”
“说来听听。”
“陪我到表妹的婚礼去走一圈。”
柏芳松口气,“没问题。”
他凝视她,“不准穿外套,要补一补胭脂。”
“可以可以。”
“来,”他拉起她的手,“我们去见一见列位长辈。”
他带著她到二楼,婚宴刚开始,在上鱼翅,他俩迟到,可是一进场就受到欢迎。
“立兴,到甚么地方去了,快来坐下,同叔叔坐还是同父母一起?”
李立兴施著柏芳一一介绍他的至亲:“我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表哥表弟,这.两位是新娘子新郎,各位,我女朋友柏芳。”
“呵,相小姐,你一早该来了?”
“请问柏小姐读书还是做事?。”
“这么漂亮,是否女明星?”
“柏小姐坐这边。”
柏芳坐下,喝了一碗汤。
唉,与李立兴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帮忙扶持是正经。
片刻,李立兴站起来,“我还有点事,早走一步。”
“你看他,又嫌我们闷了。”
立兴笑著告辞。
走到门口,相芳松口气,“幸不辱命。”
“彼此彼此。”
她看著他,“要丢下你这么有趣的人,也真不容易。”
“我不该到加州升学。”
“可以等你呀。”
李立兴苦笑,“也许,人家心中从头到尾没有我这个人。”
“新郎很老实。”
“做我的表妹夫,还是乖一点的好。”
柏芳见他说得那么权威,彷佛已经恢复大哥哥的信心,不禁替他高兴。
“来,去跳舞。”
回到自己的晚会,发觉刘仕明与别人换了位子,坐在他们一桌上。
吧甚么?为著接近旧女友?柏方又错了一次。
他是为著与李立兴,或是与李立兴的家势搭关系。
刘仕明递上名片,“立兴兄,几时代我约令叔一起吃饭。”
最叫柏芳欣赏的是,李立兴一贯诚恳,“好,好。”一点也没有骄傲的样子唉,柏芳想,她怎么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如此优质的男子。
她坐他身边,肩碰肩,旁人一定以为他俩是密友,却不知二人今晚初相识。摄影师过来拍照,李立兴大方地看著镜头微笑。
刘仕明不放过任何机会,“立兴兄闲时喜甚么消遣?”
“啊,”李立兴笑:“我旁骛甚多。”
“打高尔夫还是玩互联网?赛车、潜水?我都懂一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结伴一起玩。”真是交际好手。
他们那票人,坚持相信:你懂些甚么不要紧,你认识谁才最重要。
李立兴说:“这些时髦的玩意儿我倒不会。”
刘仕明诧异,“难道你喜欢古董?”
李立兴说:“我不过看看书或听听音乐。”轻描淡写地交待过去。
柏芳越发欣赏。
对刘仕明的纠缠,柏芳觉得讨厌,便拉立兴出去跳舞。
两人自快到慢,痛快地在舞池跳了半小时,出了一身汗,非常尽兴。
“许久没有这样高兴过。”
李立兴加一句,“我也是。”
两人忽然静了下来。
他替她拨了拔头发,她轻轻说:“我去补妆。”
近走廊有人叫住她:“柏芳。”
柏芳当然认得这把声音,他的主人是刘仕明。
她缓缓转过头来,看著他。
刘仕明有点困惑,旧女友竟如此娇艳,可见运气来了人会额外光采。
他搭讪,“好吗。”
“托赖,还不错。”
“柏芳,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柏芳没想到他会这样厚颜无耻,老著脸皮开口。
“我很想认识李创运。”
柏芳说:“我与李家不熟。”这是实话。
“柏芳,莫非你对我仍有芥蒂?”
她看著他,忽然根肯定地说:“没有,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