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问:“那天刺伤刘克的人,是朱樱?”
朱梅点点头,“我们三人谈判,没想到她带看利器。”
刘克先逐朱樱走,再放朱梅,在门口刚刚碰到小冰。
“你姐姐方才又来与算帐?”
朱悔不答。
“那伤口”
“是意外。”
小冰很有深意的说:“意外太多了。”
朱梅不出声。
“我陪你去看医生,来。”
这时候,小冰看到睡房里人影一闪。
“谁?”他喝道。
朱梅转过头去,“姐姐,你出来吧。”
小冰凝神注视那一个角落,隔半晌,有人轻轻走出来,靠在门框边,绕着手,看着小冰。
小冰没想到朱樱比朱梅长得还要漂亮,只是稍微年长几年,多几分风情。
这时,朱梅说:“现在我们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
“看样子你们需要忠告。”
朱樱坐下,点着一技烟,吸一口,“郭先生可愿点醒我们?”
小冰大惑不解。
真是当局者迷,老刘哪里配这姐妹!
但偏偏她俩却为他犯下奇险,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他嘴里不方便说甚么,表情却道尽他心中之意。
朱樱按熄香烟,“我明白了,好,我走,我退出。”
小冰看着她。
“一年多之前我就该下这个决心,我不该一拖再拖,一误再误。”
小冰点点头,说得好极了。
“郭先生,”朱樱说:“劳烦你送一送我。”
“荣幸之至。”
小冰竟撇下朱梅,陪着朱樱睁开小小鲍寓。
在途中,朱樱说:“郭先生,我们有位共同朋友。”
“谁?”小冰诧异,“你指刘克?”
“不,我指琦琦。”
“呵,琦琦。”
“现在你明白了,我干的是哪一行。”
“职业无分贵贱,况且,你不但供刘克大学毕业,也栽培了朱梅。”
朱樱讶异,“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不会变成这样。”
“我是一个愚人。”
“不,你肯离开这个僵局,就是聪明人。”
朱樱凄凉的说:“试想想,我生平最爱的两个人竟然背叛我。”
世事往往如此。
朱樱茫然看看街外风景,像是忽然失去做人目标,下一步下一着不知道该怎么走。
“琦琦可知道这件事?”
“不,她不知道。”
“我送你到琦琦家,你们或可谈谈。”
“谢谢你,郭先生,你是一个好人。”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小冰呼出一口气。
小冰一向把琦琦的家当自已的家,一进门,立刻往长沙发上一躺,琦琦看到朱樱,一眼就认出来,把她拉到房内,从详计议。
她们谈了许久,小冰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
待他醒来,看到的是朱樱一张十分详和的面孔,他知道她的思想经已搞通。
小冰安安乐乐的回家,是夜他睡得特别好。
他没有再去探访刘克。
这个人不久出了院,致电小冰,小冰不去理他。
忘恩负义的人,还真不配与郭氏做朋友。
这么些日子来,从未听刘克提过朱樱两字,可见他早有弃她之心。
小冰也没有再提起朱梅,这个女孩子太过自私,不讲道义,生人勿近。
小冰还是觉得琦琦最可爱,她的双眼睛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他问:“朱樱小姐近况如何?”
“到星洲找机会去了。”
小冰点点头,“她应该从头开始。”
真的,琦琦说:“那么一个大美人,还怕得不到异性宠爱?刘君不知他损失是甚么。”
“像刘克这样的人,朱梅得到也不用开心。”
他们俩现在可自由了。
琦琦像是看懂了小冰的心思,“朱梅并没有与刘克在一起,经过这次流血事件,她忽然醒悟,接受公司调派,出差到美国一年。”
“你怎么知道?”小冰问。
“我?我跟师傅学习呀。”琦琦滑头的说。
生活仍是闷,抗拒闷纳,就得消耗精力,很快又变成累。
小冰有点幸灾乐祸,好得很,刘克失朱樱复朱梅,这样的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很多时候,小冰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琦琦说:“你看你,这时侯有件大案,看你怎么应付。”
小冰打个呵欠,“这个秋天真正静,甚么大事都没有,再下去,侦探社很难支持。”
琦琦笑口:“唯恐天下不乱。”
“唉,混水好模鱼呵。”
“你有没有听说刘克这个人最近怎么样?”
“谁关心。”
“他居然又找到了女朋友。”
“谁?”
“大学里的一个同事,年纪很轻,冰清玉洁,恐怕配得他起有余。”
“恭喜他。”
“但是有人看不过眼,给他女友家人写了封告密信,尽掀他的生活内幕。”
“琦琦!”
琦琦,看看小冰,“是谁做这等缺德的事呢?”她笑。
小冰只余摇头的份。
无此人
大厦式公寓房子的信箱都排列在电梯大堂内,一格一格,宛似白鸽居。
邮差来了,手执一大迭信,迅速地一封封塞进信箱,通常派信的时间,不会超过
二十分钟。
有时也有派错的信。
王淑洵一见到不是自己的名字,便查看地址,通常是十六楼搞浑了送到十七楼,或是甲座送错到丙座。
她会顺手把信送进邻居的信箱内,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虽然她与这些邻居从来没有见面。
这便是住大厦房子最大好处,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简直已臻老子提倡的化境。
淑洵在这间大厦的十七楼丙座住了一年多。
她非常喜欢这幢向海的公寓,不大不小两间房间,露台一整个冬季都有阳光,因此租约届满,她打算续租。
淑洵如一般高薪仕女,每月得到公司提供一笔可观的房屋津贴,她不必担心住所问题。
那日,如平常任何一日,淑洵下班回到家门,看看金表,恰是下午六时。
她惯性地开信箱,小小盒子内倒是大迭信件,她将之放进公文袋,乘电梯到了家门,取出钥匙启开大门。
淑洵接着月兑下鞋子,做杯冰茶,喝一大口,长长吁口气。
这一日,真的与任何一日都没有什么异样。
屋子由家务助理收拾得一尘不染,初秋的夕阳斜斜照进室内,静寂无声。
淑洵查看信件:电费单,信用卡收款单,时装公司广告,搬运公司单张,淑洵打一个呵欠,还有,噫,这是什么?
林仲南先生,松辉大厦十七楼丙座。
地址完全正确。
但没有这个人。
白信封,没有回邮地址,信在本市寄出,字迹娟秀,分明是女子笔迹。
淑洵取饼一枝红色签名笔,用力在信封上写三个字:无此人。
稍后,她会把信放在信箱顶,明天邮差来了,会把它带走处理。
淑洵不知道这是否正确的做法,但她见人人都这样做,于是学上一份。
淑洵打一个呵欠。
单身女子,下班后没有什么可做的。
当然,她可以去赴约,天天晚上都有欢迎她光临的晚宴,自备衣饰,打扮停当,准时出现去点缀他人的派对,像一只花瓶一样,陪客吃饭。
淑洵早已谢却此类应酬,让别人去做时髦兼受欢迎的客人好了。
她情愿在家看书写字听音乐。
有合适的人,缘分到了,自然会来拍门。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功德圆满,找到伴侣,表示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开始,双方都得好好适应迁就,为共同目标努力,也不简单。
淑洵吁出一口气。
静态的生活方式令她比同龄女子多些思考机会,看得远一点、也看得多一点。
旁人的喧哗常令她惊奇,她不爱同其它人比身份比住所比座驾比衣饰。
她做她自已份内的工作,尽心尽力,然后取回她应得的报酬。
淑洵的性格独特。
傍晚她下楼买杂物,便把信带下去放在信箱顶。
那处还有几封同类型的错信,淑洵查一查,看看有无自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