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把她截住。
她说:“我跟同事还有话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紧绷着面孔,“快上车!不上车你别以为这里不会上演六国大封相!”
“你真的疯了。”
“废话少说,上车!”
我一阵风的把车子开走。
以后一个。,我天天接送她吃午饭,下班去把她接回家。三十日下来,因为奔波,我瘦了一大圈,晚上又睡得不好,中午吃得不够,整个人落形。
无迈说:“你这是何必呢?”
“我不会给任何人有机会趁虚而入。”
“你看你都瘦得不似人形了。”
“我在所不惜。”
“你这个神经病!以前周末求你开一转车到浅水湾去散步都似要你的命,现在无端拚起老命来。”
我冷笑一声,“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想我放松你?”
“你这样下去,先折磨死自己!”
我喙叫起来,“好,好,你想我死,你乾脆谋杀亲夫好了。”
无迈睁大眼睛看着我,把我视作大麻疯。
中午与晚上把她看个实,以为没事,谁知道早上仍然出了毛病。
一天我早起上浴间,听见她在说电话,我看看钟,才八点,这么早,跟谁说话?
只听得无迈轻笑数声,答道:“我立刻下来,我知道今天车会挤。”
我穿着睡衣就扑出去:“谁?”我大声问:“那是谁?”
无迈已经穿戴整齐,人在晨光下犹如一朵水仙花,她瞪我一眼,拿起手袋就走。
我拦住她:“谁?谁来接你?”
“有人见我是顺路,来载我一程,怎么,你到今天才发觉?都接了我半年了,我还付他汽油费呢。”
“是男是女?”
“男女还不一样是人!”
她推开我,我眼睁睁看她出门去。
打露台往下肴,只见一辆小小的红色车子等她。
她玲珑的上了车,车子便开走。
我捧着自己的头。
女人要变起心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有点气馁,我已经很瘦很瘦,如果再努力地钉住无迈,怕活不了多久,她为甚么要这样折磨我?
虽然不甘心,第二天一早还是起床了。准八时,我把玩看车匙等无迈出来。
她见到我,一呆。
我说:“来,我送你。”
“什么?”她像是没听清楚。
“不必劳动同事,我送你。”
我把她拉出门。叫那个红色跑车的主人扑个空也好,活该。我又有阵痛快的感觉。
在车里无迈说:“即使这一切也不会挽回我们的感情。”
我嘴硬,“谁想挽回什么?我只是不想给别人占了便宜去。”
“你这样累不累?”
我打个阿欠,“你别管。”
“我劝你休息休息,龙体保重。”
“你少管我!”
“管接管送还要管吃饭,啧啧啧,就算在被追求的金色年华,也得不到这样好的待遇。”
我忍着气。
忍忍忍忍忍。
车子到了无迈的写字楼,我放她下车。
才八点三刻,我很少这么早来到办公室,简直手足无措,无端多了两小时出来,干什么好?去吃早餐吧。
我买了报纸到文华酒店叫早餐,细嚼起来,一连喝三杯浓茶,才算清醒一点。
消磨了一小时,回写字楼,女秘书在打毛衣,看见我连忙把私伙收起来,大吃一惊,我从来没这么早过。
那一天的上午特别长,功夫特别吃重,十二点已是饥肠辘辘,我买了三文治牛女乃去接无迈。
她说:“今天有同事生日,我要同大队去吃饭,你饶我这一次。”
我说:“我想到浅水湾去。”
无迈不耐烦,“改天吧,我有我的事。”
“无迈——”我拉住她。
“别在我办公的地方拉拉扯扯,世文,太迟了,我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兴趣,有自己的朋友与消遣,多年来你没有理会我……现在太迟了,别骚扰我。”
我把三文治与牛女乃扔进海里去。
那天下班赌气不想去接她,但终於还是去了。
她上车,把我当司机,没有话说。
我自觉瘦了很多很多,非常憔悴,看上去像明媚照人的无迈的爹。
放弃吧,我自怜的想。
老婆要变起心来总是会变心的。
多少婚姻无疾而终,不会有人取笑我的。
即使有人要耻笑,也让他们笑好了。
这样子斗下去,我真会垮掉,而无迈就在冷冷的等我垮,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咬着牙关起床,已经稍迟,无迈并没有等我,我挣扎着出去,叫住她,“我十分钟就好,等等。”
她已经拉开大门,转头说:“少爷兵。”
多年的夫妻——我怒火攻心二日气接不上来,金星乱冒,加上多日来没吃好,一交裁倒在地。
心想,走吧,无迈,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医生与妈妈都在。
我听到无迈同妈妈说:“忽然之间他昏过去,我只好把医生叫来,医生说是贫血,吃得不足,睡得不好。”
妈妈说:“你要多照顾他。”
我挣扎着起来说:“不用不用。”
医生说:“当心身体,休息一两天便没事,我先走,有什么事再联络。”
我心灰意冷,“我躺几天便没事,妈妈你请回吧。”
无迈说:“我会照顾他。”
我已放弃,“你管你上班,这里有佣人呢。”
妈妈与医生离去之后,无迈并没有去办公,她在家中打了几个电话,又伏案写报告。
一切只是为了义气,不再是感情。
我深深叹口气,我不能力挽狂澜於既倒,无奈何,无奈何。
没有无迈的生活、水远不会一样,这我知道。
无迈一直是个好妻子,她一直是,一切独立,从不给我任何烦恼,当她离去,我这里便少了一个良伴。从此我孤寂下来,唉。
叫我出去玩,我也不会有这种兴致。
岳母抱了水果来探望我,惊呼:“这是世文吗?怎么瘦得不似人?”
我生气的说:“不要再为我的体重而发表意见了,已经够资料写成一本书了。”
无迈说:“他自己要搞成那样的。”
我说:“明天我就可以上班。”
“请你照以前的生活习惯,不要一早起来送我。”无迈说。
我当着岳母的面前就炸起来,“好让你坐别的男人的车子?”我声势凶凶。
“谁的车?”岳母问:“谁的车?是不是红色的小跑车?”
“一点都没错。”我冷笑。
“那是琼文的车呀。”
“就是。”无迈无奈的说:“琼文来接我已经半年有多,丘世文先生一点都不知道,忽然发现了,就在这里发脾气,这人!”
“琼文是谁?”我瞠目。
“世文,琼文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对我关心点好不好?”无迈皱起眉头说。
岳母答:“琼文是无迈的表妹,去年回来的时候不是替她接过风?”
我忘了,我说:“我要是把人冢的表妹记得那么牢,还不是照样动辑得咎?”
无迈说:“世文,你几时肯认声错?”
“真的是琼文来接你?”我又问一句。
无迈说:“不,是洛史超域,他染了黑发,变了性。”
岳母打圆场,“你们两个别针锋相对好不好?”
我心想:总比先一阵子,什么话都不说的好。
由冷战变为热战,也可算是一种进步。
岳母说:“夫妻吵架管吵架,最忌提到分手的事。”
“不是我提的,你问无迈。”
无迈说:“妈妈,你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休息去。”三言两语把她母亲扫了出去。
真的与我分手?
我心一阵绞痛,头沉重的倒在枕头上。
无迈跟我说:“下午我要到中区去开个会,少陪了。”
“无迈!”我凄厉的叫住她。
“什么?”
“你要陪我,我要你陪我,”我抓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