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
她抬头说:"上星期同妈妈逛公司,看中它,妈妈说太贵,没有买,我一直想要,你怎么会知道?"
我一怔。
周太太出来看到,"哎呀,太巧了。"
老周却说:"真会花费,小孩子大衣有时比大人的还贵,没道理。"
安棋喜欢格子呢,什么颜色衣服都能配,她说,这是我选它惟一原因。
"很高兴你喜欢。"我同小棋说。
"谢谢方叔叔。"
小女孩捧着礼物进房间去。
周太太施尽浑身解数笼络我,老周趁她不觉,向我眨眨眼。
这对夫妻好不幸福。
喜欢做媒的人一定有大量溢出的爱与时间,否则自顾不暇,哪有空理这种事。
周氏夫妇的幸福感染了亲友。
周太太娘家姓赵,三小姐叫赵令棋。
一位时髦的职业女性,打扮得异常出色,穿那种宽肩膀的套装,织花纹的丝袜,琼皮鞋子与手袋配成一套…大抵清晨六时便要起床打扮。
以前安琪也是这样,一星期洗两次头,一次在周末,时间还比较充分,另一次在星期三,六点正就得起来,天还没亮呢,洗头竟成为大事。
我很佩服她们,本市这么繁华,这班女郎做出至大的贡献,什么五百元一瓶面霜,七千元一件大衣,三百元一小时的全身按摩,一掷千金,毫无各色,她们拼死命的吃苦去赚钱,拼死命的乱花,安演说过,真不知为什么辛苦为什么忙。
别看她们一枝花似,办事很姜很辣,男同事不敢做不敢说,她们却有办法同老板争个道理回来。
这一阵子很少见女同事哭,她们十分坚毅,女人的弱点经进化已十分不显著,只除了不肯把年龄坦白。
赵三小姐令棋大概二十多岁吧,可能还要大一点,很难猜测。
只要喜欢,何必追究这些细节。
但一时间我无法发掘她真实的性格,换言之,无法真正认识她。
像我这种脾气的人,一交换电话号码,大局已定,我不是浪荡于。
笔此更加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赵令棋。
奇怪,当初是怎么鼓起勇气来追求安淇的?现在想起来,不可思议,恍若隔世。
人家赵小姐倒是落落大方,与我做一般会话,她并不觉尴尬,当然,姐姐姐夫家中,又有玲珑可爱的小外甥女相伴。
我与主角没说几句话,第一幕结束时,老周着我代送她回家。
我已有心理准备,说声"义不容辞"。
她笑了,这时我发觉她眉目清秀,又有雪白的牙齿。
周太太与她去取大衣,小周棋过来向我再谢。
好有规矩的小女孩。
我拉起她的小手。
她问:"你会成为我的三姨父吗?"
我腼腆地笑,小孩的问题真能问死人。
只听得小棋又说:"中西银行的号码是三七二四。"
"什么?"
小棋把一张小小的纸片递给我,"你去查一查。"
我不知她在做什么,愕然。
她双眼亮晶的看着我,一脸纯真。
我刚想发问,周太太已偕妹妹出来,我连忙把纸片收入口袋,与赵令棋一齐告辞。
单独相处,更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以不变应万变,维持缄默。
开动小小日本车,往赵家驶去,老周早已把地址给我。
赵小姐这样的人才,何用任何人做媒,她不过是心头高,或一时无暇去找如意郎君而已……她在车上,也没有出声。
我觉得有很大的歉意,我向来不知如何娱乐异性,并且精神恍格:小棋如何会给我一张那样的字条?
到了赵府,我驻进大厦停车场,开车门让她下来车,陪她乘电梯上去,直至有人开门让她进去才离开。
我急不及待地模出小小字条。
稚气的字迹写着:中西银行三七二四。
小棋小棋,你是受谁所托,一次一次把信息传递给我?
我大为震惊。
她白壁无暇,根本不知自身在做些什么事,一定有人指使,人,抑或是灵?
中西银行三七二四。
这分明是保管箱号码。
第二天一早告一小时假我就去了。
带齐了所有证明文件见经理,他们告诉我,
点都没错,三七二四属于方陈安琪女士所有。
但开启箱子却要待数日之后,待手续办妥。
我如脚踏浮云似回到公司。
安淇从没提过,有保管箱子在中西银行。况且我俩身无长物,有什么值得保管?
回到写字楼,拉住老周,"今夜~定要到你家去对。"
他哈哈大笑,"这么心急?"
他完全误会了,以为我见过小姨子之后急不及待
"老周,小棋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愕然,"你不必担心与她相处不来。'"
"不,请告诉,她是否异于常儿?"我拉着老周。
"不会呀,挺正常的一个孩子。"
"但是——"
他看看腕表,"要开会了,稍迟再说。"
当日下午,老周说:"同你问过令棋了,她今日没空,明天如何?"
"不,我今日一定要见小棋。"我说,"不关令棋的事"
"阿方你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他拉我进会议室。
最后他通知我:"令棋说,她尽量在九时之前赶到"
"我不是要见令棋。"我分辨。
"对,"老周日我一眼,"你要见的人是小棋。"
我叹口气。
这年头说真话没有人相信。
老周与周太大概想尽办法才使赵小姐一晚赶两个场子。也罢,索性用这个美丽的误会好了,后果如何,我也顾不得了,我总不能直言是小棋令我神魂颠倒,会吓死周氏夫妇!
下班我紧跟老周回去,他们夫妻相机会心微笑。
小棋已经同我熟稳。、
她在做功课,我抬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小棋,"我问,"昨天,谁叫你把字条给我?"
她眨眨眼,"字条,没有哇。"
我掏出纸张,给她看,"这不是你的字?"
她念:"中西银行——中西银行在哪里?"
一脸茫然,她没有理由说谎,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安慎选中她一定有理由,她不复记忆。
"还有,"我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只猫?"
"猫?我喜欢猫,将来可否来你家看它?"小棋兴奋。
我颓然。周太太进来,"你们俩倒是很投机。"
"对不起,又来打扰。"我说的真心话。
"什么话,令棋说你们昨夜根本没有说话,原来不是真的,"周太直笑,"没想到令棋也会怕难为情,唉,女孩子到底还是女孩子…"
我还有话想同小棋说,不禁焦急起来。
"令棋今夜有个应酬,"周大连忙解释,"同事升级,大家吃顿饭,不方便不去,两道菜后即时赶来"
我只觉不好意思,"周太太,没想到会给你们惹麻烦。
"这算什么呢,太见外了。可是现在女孩子忙碌,哪比从前,悠闲的坐家里等人追求。"
"我"
"得了,她了解地拍拍我肩膀,"我把咖啡拿过来给你。小棋,功课有不明之处问方叔。
真是错爱,错中之错。
看她走后,忙拉住小棋问个仔细。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姐姐?"
"什么姐姐?"小棋莫名奇妙。
我掏出皮夹子,把安淇的小照给她看。"这位姐姐,小棋,帮个忙,看仔细了,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她把照片拿在小手中凝视很久,"没有,不认识她。
我叹息~声,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好看的姐姐是谁?"小棋问。
我把照片收好,不敢告诉她,免她担惊。
小棋又问:"你说她漂亮还是阿姨漂亮?"
我一时答不上来。
她们年龄相仿,背影相似,看得上同样对生活有点野心,都刻苦耐劳,为社会付出过一分力,内心,都已有一丝疲倦,无他,女性心理与生理的构造,都比男性容易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