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皇太后这时也赶过来了,“大都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沉声问。
好好一个节日,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地步?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风哮仁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微臣方才已经先去勘查过,初步研判,应该是郡主一行人去祭祖时,恶徒埋伏在一旁的竹林中,两方人马发生恶战,”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递给皇上,“皇上,这是微臣在恶徒身上发现的东西。”
皇上接过手后打量,那是一个玉饰,玉饰前方光滑无瑕,没有半点奇特之处,但一翻过来,一朵刻得栩栩如生的兰花映入他的眼底。
这……这不是兰贵妃家族的徽章吗?
这下糟了!
“那书瑆呢?书瑆呢?她没事吧?”季书玥着急的问,眼眶霎时红通通的,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拜托!拜托!
风哮仁低头不语,许久之后才道:“遍地……寻找不到郡主的、的……”
尸首两字终究无法说出口,“但是微臣在一旁的山崖边,发现郡主的披风让长在崖边的枯枝给勾住,依微臣猜测,郡主多半是坠崖了。”这消息不知有没有比没有找到郡主的尸首来得好些?
泪水夺眶而出,季书玥难以承受的一手捂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会遇袭?怎么会这样?”
无力的倒在十四王爷的手臂里,她快晕了,她要疯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好端端的今年会出事?
难不成?
伸手夺过皇上还握在手上的东西一看!又是她!这是她的徽章!“为什么……难道我们季家欠皇室的还不够吗?”
眼前一黑,季书玥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公主!鲍主!”
“玥儿!”
“皇妹!”
行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bbs.***bbs.***bbs.***
好冷……好冷……季书瑆的身子不停颤抖,牙关喀喀作响,不时弯腰捡拾着地上的枯枝,身上的衣物还淌着水滴,长发也同样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拖出长长一道水痕。
她咬紧牙关,一句也不喊苦,不停重复捡起地上的小树枝,等到她再也拿不动时,她才转身往回走。
她走在密集的山林间,脚下的绣鞋里微微渗出一丝血红,她走过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越过一些杂草丛生的树林,过了一刻钟后,才来到一个看来像是荒废许久的破屋,吃力的抱着柴火推开门。
破败损毁严重的小屋里,除了一旁的床铺勉强还能用外,里头只有堆满的干稻草堆及蜘蛛网而已。
而那唯一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先将手上的柴火放到屋内唯一一个生火的坑地里,季书瑆来到于慎身旁,木板床上的于慎看来脸色苍白如雪,衣衫破损严重,身上的伤口也还不停的流血,他的胸部好像没有起伏,她心痛的红了眼眶,伸手在他的鼻下试探,等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泪水才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原来在他们跳崖之后,于慎的意识勉强还算清醒,虽是主动跳下山崖,但他凭恃着轻功好,一路踏着崖边凸起的石头缓慢往崖底降落,但当他们落到半路时,伤重的于慎再也撑不住,内力一散,两人纷纷落水。
幸好崖底如同于慎所说,有一条大河,河水救了他们一命,但水流实在过于湍急,他们不知道被水冲了多久、多远,终于在一个比较浅的地方停下,是她拖着于慎来到这个地方。
她不敢停留在原地,害怕追兵随后又到,便随便用木头做了个架子,将于慎拖到这个山林间隐密的小屋里。
于慎始终都是昏迷的,她好害怕,万一慎哥死了,她要怎么办?
冰冷的水渍滑过她的脸庞,也惊醒她迷离的神智,不行!再这样下去,慎哥就算不是伤重而亡,也会冻死!
她走回方才自己堆起的木柴旁,挑选了两个比较干燥的木头,将其中一个摆放在地上,另一个直立起来,凭着记忆中的样子,她用力的搓动。
试了很久,地上的枯枝慢慢的钻出个小小的洞,却还是一点火花也没有,“拜托……我要救他!”
她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很努力的转动小手。
她还记得很小时,爹娘曾带他们到郊外去,爹曾经教过他们姐弟三人怎么生火,为什么她点不着?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已经僵硬到几乎没有感觉了,但她还是努力旋转着木头,她紧握的地方出现了点点血迹,就在她快要放声大哭时,终于看见地上摆放的枯枝开始冒出一点点烟。
这白烟振奋了她,她更卖力的转动,终于,一丝微弱的火光从枯枝里冒出,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旁干爽的稻草放上去,火势开始缓慢的变大,她这才将着火的木头放入方才堆积起来的柴火中,又丢了许多干稻草下去。
红色的火焰开始蔓延,微弱的火光慢慢变大,季书瑆这时才感觉到疼痛,翻开手掌一看,柔女敕的手心早让粗糙的木头磨破,磨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没有时间喊疼,撑起无力的身躯,蹒跚的走到床旁,开始将于慎身上的衣物月兑下来,在生死交关之际,她完全没有空感到脸红,只想快点救他。
等到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被扒下,季书瑆几乎要晕过去,于慎身上的伤口居然开始泛黑,这一定是华姒芸死前所泼的毒药的关系,深吸了好几口气,她决定一步一步来!
她要自己冷静,先拿起一旁的干稻草堆到身无寸缕的于慎身上,再拿起他换下的衣服走出门,过了许久,她才带着洗净的衣服回到屋内。
木板上的于慎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将衣服披挂在火堆旁,她也褪下一身沉重的湿衣,仅留下一件已经半干的内裳和亵裤。
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又折回床上,拨开方才覆上的稻草,拿起方才她小去时顺路采回来的药草,她很庆幸还好在十岁之前,她有跟爹娘一起学了些医理,一些药草和简单的医术她都会,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将苦涩的药草放到嘴里咬着,等咬烂才吐到手心,将药汁挤到于慎背后有一尺长的剑伤上,再将药草仔细敷上;她月兑上的内裳,剩下一件肚兜,用力的将衣服撕成一条一条,仔细帮于慎把伤口缠好。
她一直重复做着这样的动作,小嘴因为嚼着坚硬的药草而变得麻痹,额际的汗水也不停滑落,等她将于慎身上所有的伤都包扎好,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了。
累了一整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瘫软的倒在于慎身旁,将稻草覆上两人,她在闭上眼睛的同时已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约听见申吟声,勉强睁开眼,发现是于慎。
于慎在睡梦中开始不停的申吟梦呓,他浑身滚烫,季书瑆爬起来,“慎哥,慎哥!你怎么了?”伸手为于慎把脉。
但是……把脉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功夫,她顶多只能诊出于慎体里的内力乱窜,还有身体不正常的有着高温。
梦呓中的于慎倏地睁开眼,眼里赤红,“瑆儿……”他的神智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感到燥热的感觉让他像是被地狱之火焚烧着一样,而身旁柔女敕冰凉的东西勉强能够抚平他一身的火,但是还不够!
季书瑆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