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皇太後這時也趕過來了,「大都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上沉聲問。
好好一個節日,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地步?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風哮仁單膝跪地,「啟稟皇上,微臣方才已經先去勘查過,初步研判,應該是郡主一行人去祭祖時,惡徒埋伏在一旁的竹林中,兩方人馬發生惡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遞給皇上,「皇上,這是微臣在惡徒身上發現的東西。」
皇上接過手後打量,那是一個玉飾,玉飾前方光滑無瑕,沒有半點奇特之處,但一翻過來,一朵刻得栩栩如生的蘭花映入他的眼底。
這……這不是蘭貴妃家族的徽章嗎?
這下糟了!
「那書瑆呢?書瑆呢?她沒事吧?」季書玥著急的問,眼眶霎時紅通通的,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拜托!拜托!
風哮仁低頭不語,許久之後才道︰「遍地……尋找不到郡主的、的……」
尸首兩字終究無法說出口,「但是微臣在一旁的山崖邊,發現郡主的披風讓長在崖邊的枯枝給勾住,依微臣猜測,郡主多半是墜崖了。」這消息不知有沒有比沒有找到郡主的尸首來得好些?
淚水奪眶而出,季書玥難以承受的一手捂著眼楮,「為什麼……為什麼會遇襲?怎麼會這樣?」
無力的倒在十四王爺的手臂里,她快暈了,她要瘋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好端端的今年會出事?
難不成?
伸手奪過皇上還握在手上的東西一看!又是她!這是她的徽章!「為什麼……難道我們季家欠皇室的還不夠嗎?」
眼前一黑,季書玥受不了這個打擊,直接暈了過去。
「公主!鮑主!」
「玥兒!」
「皇妹!」
行宮中,頓時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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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季書瑆的身子不停顫抖,牙關喀喀作響,不時彎腰撿拾著地上的枯枝,身上的衣物還淌著水滴,長發也同樣濕漉漉的披散在腦後,凡是她走過的地方,都拖出長長一道水痕。
她咬緊牙關,一句也不喊苦,不停重復撿起地上的小樹枝,等到她再也拿不動時,她才轉身往回走。
她走在密集的山林間,腳下的繡鞋里微微滲出一絲血紅,她走過崎嶇不平的石子路,越過一些雜草叢生的樹林,過了一刻鐘後,才來到一個看來像是荒廢許久的破屋,吃力的抱著柴火推開門。
破敗損毀嚴重的小屋里,除了一旁的床鋪勉強還能用外,里頭只有堆滿的干稻草堆及蜘蛛網而已。
而那唯一的木床上正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先將手上的柴火放到屋內唯一一個生火的坑地里,季書瑆來到于慎身旁,木板床上的于慎看來臉色蒼白如雪,衣衫破損嚴重,身上的傷口也還不停的流血,他的胸部好像沒有起伏,她心痛的紅了眼眶,伸手在他的鼻下試探,等感受到那微弱的氣息,淚水才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她該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辦?
原來在他們跳崖之後,于慎的意識勉強還算清醒,雖是主動跳下山崖,但他憑恃著輕功好,一路踏著崖邊凸起的石頭緩慢往崖底降落,但當他們落到半路時,傷重的于慎再也撐不住,內力一散,兩人紛紛落水。
幸好崖底如同于慎所說,有一條大河,河水救了他們一命,但水流實在過于湍急,他們不知道被水沖了多久、多遠,終于在一個比較淺的地方停下,是她拖著于慎來到這個地方。
她不敢停留在原地,害怕追兵隨後又到,便隨便用木頭做了個架子,將于慎拖到這個山林間隱密的小屋里。
于慎始終都是昏迷的,她好害怕,萬一慎哥死了,她要怎麼辦?
冰冷的水漬滑過她的臉龐,也驚醒她迷離的神智,不行!再這樣下去,慎哥就算不是傷重而亡,也會凍死!
她走回方才自己堆起的木柴旁,挑選了兩個比較干燥的木頭,將其中一個擺放在地上,另一個直立起來,憑著記憶中的樣子,她用力的搓動。
試了很久,地上的枯枝慢慢的鑽出個小小的洞,卻還是一點火花也沒有,「拜托……我要救他!」
她一邊哭著,一邊喃喃自語,很努力的轉動小手。
她還記得很小時,爹娘曾帶他們到郊外去,爹曾經教過他們姐弟三人怎麼生火,為什麼她點不著?為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已經僵硬到幾乎沒有感覺了,但她還是努力旋轉著木頭,她緊握的地方出現了點點血跡,就在她快要放聲大哭時,終于看見地上擺放的枯枝開始冒出一點點煙。
這白煙振奮了她,她更賣力的轉動,終于,一絲微弱的火光從枯枝里冒出,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旁干爽的稻草放上去,火勢開始緩慢的變大,她這才將著火的木頭放入方才堆積起來的柴火中,又丟了許多干稻草下去。
紅色的火焰開始蔓延,微弱的火光慢慢變大,季書瑆這時才感覺到疼痛,翻開手掌一看,柔女敕的手心早讓粗糙的木頭磨破,磨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沒有時間喊疼,撐起無力的身軀,蹣跚的走到床旁,開始將于慎身上的衣物月兌下來,在生死交關之際,她完全沒有空感到臉紅,只想快點救他。
等到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被扒下,季書瑆幾乎要暈過去,于慎身上的傷口居然開始泛黑,這一定是華姒芸死前所潑的毒藥的關系,深吸了好幾口氣,她決定一步一步來!
她要自己冷靜,先拿起一旁的干稻草堆到身無寸縷的于慎身上,再拿起他換下的衣服走出門,過了許久,她才帶著洗淨的衣服回到屋內。
木板上的于慎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將衣服披掛在火堆旁,她也褪下一身沉重的濕衣,僅留下一件已經半干的內裳和褻褲。
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又折回床上,撥開方才覆上的稻草,拿起方才她小去時順路采回來的藥草,她很慶幸還好在十歲之前,她有跟爹娘一起學了些醫理,一些藥草和簡單的醫術她都會,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將苦澀的藥草放到嘴里咬著,等咬爛才吐到手心,將藥汁擠到于慎背後有一尺長的劍傷上,再將藥草仔細敷上;她月兌上的內裳,剩下一件肚兜,用力的將衣服撕成一條一條,仔細幫于慎把傷口纏好。
她一直重復做著這樣的動作,小嘴因為嚼著堅硬的藥草而變得麻痹,額際的汗水也不停滑落,等她將于慎身上所有的傷都包扎好,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了。
累了一整天,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癱軟的倒在于慎身旁,將稻草覆上兩人,她在閉上眼楮的同時已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約听見申吟聲,勉強睜開眼,發現是于慎。
于慎在睡夢中開始不停的申吟夢囈,他渾身滾燙,季書瑆爬起來,「慎哥,慎哥!你怎麼了?」伸手為于慎把脈。
但是……把脈需要的是日積月累的功夫,她頂多只能診出于慎體里的內力亂竄,還有身體不正常的有著高溫。
夢囈中的于慎倏地睜開眼,眼里赤紅,「瑆兒……」他的神智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感到燥熱的感覺讓他像是被地獄之火焚燒著一樣,而身旁柔女敕冰涼的東西勉強能夠撫平他一身的火,但是還不夠!
季書瑆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