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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惜 第24页

作者:易雪

葬君楼位处不归庄最偏远的角落地带,平常甚少有人走动,偶尔才有人过来打扫落地树叶。

当一行人穿过甬道,呈现眼前的是席惜举剑刺向玉玲珑。

“住手。”万俟隽怒喝,瞬间弹指射出随身暗器。

如小石的暗器不偏不倚的打上席惜持剑的右腕。

席惜吃痛,瞬间松手,没入玉玲珑身体一寸的利剑亦跟着落地。

玉玲珑旋即嚎啕大哭,软坐在地。

席惜瞪了开始做戏的玉玲珑一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万俟隽。

“隽。”他来,她就放心了,可——“你在做什么?”亲眼所见的事,教他想包容也难。

他严厉的语气令席惜错愕不解,他没看到她浑身是伤吗?

“我……”才想开口解释,万俟隽却不给她机会。

“玲珑犯了什么错,需要你动手杀她?”他就他看到的事实问。

“我?”她问的不可思议,究竟是谁要杀谁啊?

“庄主。”玉玲珑哭着爬到万俟隽脚边。“夫人疯了,她叫小翠和秦嬷嬷诱骗我来……不但想杀我,连可人、可心也不放过。”

“你说谎。”席惜怒斥,想不到她竟反咬她。

“住口。”万俟隽厉喝。

一旁的人全听傻了,不知孰是孰非。

“住口?你叫我住口?”席惜心寒极了,她努力隐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在事情没有结果前,她不容自己倒下。万俟隽怒视着她,“不然你要我说什么,剑在你手中,所有人都目睹你举剑刺向玲珑,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的吼声里全是痛,他没有办法接受他深爱的女人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他说的是事实,她不想辩,也无心无力去辩,他的不分是非,不问原由,彻底让她心寒。

“庄主。”一个守卫面色凝重的附在万俟隽耳旁低语。

听完,万俟隽痛苦的紧闭了下眼,睁开后是全然的狂怒。

看着守卫将小翠、秦嬷嬷的尸首抬出去,席惜心中满是对她们两人的歉疚。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吐出冰语。

席惜错愕回眸,接收到的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深情,而是透着冰冷,决绝的无情眼眸。

他相信玉玲珑,而不是她这个妻。

“你相信她所说的?”指着玉玲珑,席惜奇异的平静。

万俟隽一句话也没说,可看着他的凛冽眼神,道明了一切。

“我懂了,懂了。”她伤心欲绝的闭眼,任泪水滑落,再睁眼,里头满是心碎,“你不是无法将感情表达,而是你根本不想、不屑,因为你心中从来没有我,对我的好仅是你玩弄我的手段。”

席惜不再平静、不再伪装不在乎,她交出的心,不但收不回,还让他踏个粉碎。

眸中闪过痛苦,万俟隽咬紧牙根,握紧双拳,一脸不为所动的死盯着全身满是血迹、面容惨白的她。

他知道她受伤,却不知伤的重不重,可他不能对她伸出手,不能心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两条无辜惨死在她手中的人命。

“为什么不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反驳我的话?”她失去冷静的怒喊。

“嫂嫂,你冷静点,大哥他。”翩翩急哭了,“大哥他不是你讲的那样。”

席惜朝翩翩苦笑,“是不是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万俟隽,要不要听我的解释?”

万俟隽紧瞅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想上前,终是忍下,“解释,也仅是你为自己开罪的辩解。”

辩解!?席惜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左脚险些支撑不了的令她跌倒。

她努力的稳住身子,纵使踩踏在地上的左脚已痛得令她昏厥。

她拭去脸上已显可笑的泪,深吸口气,平静的问:“既然你认定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吧。”

杀她,万俟隽额上青筋浮现,如果下得了手,他早杀了她,何须等她开口。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送你见官……离开,马上滚出不归庄。”他心痛的作下决定。

他无法杀她,却也不能留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命她离开。

“离开。”她笑得极为不在乎,“也就是你要休了我,咱们夫妻情份到此为止?”

万俟隽避开她冷冷带恨的眼眸,迟缓的点头。

席惜笑得了然,心中仍存一丝希望,“毫无转圈余地?”为什么在他重伤她的心之后,她还是那么爱他?

吐出一口憋在心中的郁闷之气,万俟隽想也未想地摇头。

“很好,记住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你错了,我——不会回来。”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她露出无神的浅笑,“那最好。”迟缓的弯身拾起躺在地上的长剑。

所有人见她拿起剑莫不屏气凝神以对,只有万俟隽例外,他不怕她伤着他,就怕她举剑自刎。

当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她会有的突发举动时,席惜却悲哀的低声笑了起来。

“何必那么紧张。”说完,她举剑削下自己一绺头发。

每个人都呆了,不明白她的用意,只有万俟隽知道。他们的夫妻之情就如那断发一样——恩断情绝。

丙然,席惜将握在手中的断发朝上一抛,“从此你我恩、断、情、绝。”

说完,她咬着牙,一步一拖的往甬道行去。

发丝飘飞,万俟隽怔然而望,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下飘落在眼前的发丝,紧握在掌中。

他的妻啊——???

时光飞逝,转眼过了八个月。

八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更可以发现事实。

万俟隽站在窗前,仰望窗外白云,而后,他缓缓回身,看着贴了满室的她。

惜惜,你在哪儿,可知我在找你?

痛苦的闭上眼,脑中不期然的浮上她离去前决绝的话——记住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你错了,我不会回来。

眼里满是痛,满是自己在无知下伤她太重的痛。

他爱她,却伤得她几乎体无完肤,他怎会这么该死。

万俟隽心里满是懊悔,其实,在席惜离庄的第二天,真相就大白了,是撞到地面昏厥的可心醒来澄清一切,可太晚了。

他派人找,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搜寻她,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他在一次次期待,却每回落空下,熬了八个月。

八个月,不长,他却度日如年。

惜惜,万俟隽深情的抚着手中他亲笔所绘的画像,痴恋着她娇媚容颜。

陷在回忆中,万俟隽没发现雷傲带了个书卷气极浓的男子进来。

“大哥。”娶了彩蝶后,雷傲也改了口,“药仙来了。”

万俟隽像没听见般,久久才抬眼,“好久不见。”

万俟隽那为爱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样,教药仙看了猛摇头。

“你真爱惨她了是不?”药仙斯文的脸上露着些许诧异。

万俟隽起先是默认苦笑,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眸中透着喜光。

“药仙,她在哪儿?”他激动不己的捉住药仙的臂膀。

药仙嘴才张,一道娇冷怒斥响起。“死呆子,你要敢说,老娘就放那条七彩毒蛇毒死你。”

药仙无奈地对着万俟隽笑了笑,看向心爱的妻子毒仙娘子,“你怎知我在这儿!”

“用想也知道。”毒仙年纪虽小,讲话又粗俗,可使毒功夫无人能及。

妻子粗俗的言语,药仙早习惯了,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够了,你没看到万俟兄受情折磨吗?”

“够你个屁,他就是死,也是活该,谁叫他眼瞎心盲,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怒声斥责药仙,毒仙走到万俟隽面前,纤指直戳,“你这没心没肝没肺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做的有多绝?你怀疑她没关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身受重伤的她赶出庄,你知不知道,当我们看她昏倒在路边时,她只剩一口气,要不是她生命力奇强,早挂了,你又知不知道,我和那死呆子花了多少时间,用了多少珍奇药材才救回了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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