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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宠坏你 第4页

作者:殷芙

“你直接叫妈妈的名字?”黄玉惠诧异。直呼长辈名讳对中国人来说是大不敬的事。

在众多慕珍提出的亲亲、宝贝的唤法中选称谓,她相信这是最正常的选择,“我们家采美式教育。慕珍一定有提她当年在美国读中学时的活跃程度,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美好的回忆,将心比心,所以我现在揽再多的事情来做,他们全力支持。”

“我真不敢相信。”黄幸惠有点头痛地坐固沙发上,第一次见到这样冥顽不灵的家长,小孩都要留级了,还像没事一般纵容。

“你相倍过我说的话吗?我怎么不知道。”再讥讽的话也在她无辜的表情下烟消云散了,柳劭月只看到黄幸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便发作,现在的情况好家应验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嘻!

“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两次段考,你的成绩再不回升就得留级,你清不清楚?”黄幸惠肝火越动越旺,她不容许自己教出留级生,那会成为办公室中的笑柄。

“清楚,很清楚,除非接下来两次段考英数我考八十五分以上,否则其中哪一科不及格我都得补考,再考不过——留级。”她也担心得半死,否则这半年来流的一缸眼泪所为何事?只是她很清楚黄老师提出的问题都不是症结所在。

“那为什么不肯放下所有的事心无旁骛的读书?你就是因为忙著玩社团和处理班上的事情才会没时间读书。肯把这些时间掌来读英数,你就不会不及格了,你的学习态度需要改变。”黄幸惠开始苦口婆心,希望这学生能够醒悟。

“我能兼顾。”到底是谁比较固执?

“能兼顾你数学只考五十八分?你父母辛苦赚钱供给你读书,我知道你是重考才考进来的,已经浪费了一年,难道你要再重蹈覆辙?”

老师的八股开始了,和老师吵架永远是学生吃亏……和老师吵架永远是学生吃亏……柳劭月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才平静开口:“我参加高中联招时是因为发烧才考不好,五专联招和高职联招我拿的分数都排名全县百名以内,另外参加四所单独招生的入学考甚至考了前十名,相信这些事实能证明我的实力。”一年多来她第一次这样为自己辩白,因为她知道旁人会用什么话来反驳。

“重考生说白己马前失蹄,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黄幸惠终於对这个学生的[辉煌”有点不以为意,甚至有点以为这学生在吹牛,反正不用打草稿。

看吧!泪水又流下了,这次是屈辱的泪水。

黄幸惠不发一言,静默在一旁听柳劭月呜咽,仿佛她是个辩不过大人,以哭泣为武器来无理取闹的小孩,而黄幸惠宽大为怀地容忍。

安静的啜泣维持了十分钟,她接过黄幸惠递过来的面纸,看向腕表,现在离开刚好赶上后半段的补习课程。

“老师,我要赶去补习。”

“你有补习?”

她忽然觉得老师这自始至终的不信任是一种侮辱?在老师的眼中,她是不是集说谎、吹牛、拒绝学习大成的不良少女?

“桃园区一般的补习时间是从晚上六点到九点吧?我就知道你没时间读书,看你补完习回到家都快十点了,洗澡、吃东西的时间再扣掉,你还说你每天平均读三、四个小时的书,难道都不用睡觉吗?”黄幸惠又很快意地“拆穿”了一个“谎言”。

五点放学,六点到达补习班,其间一个小时就是她的晚餐与休息时间。九点下课,她十五分就能到家了。读书时间从九点半到十二点,再打理点琐事,一点以前准时就寝。

她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这两天有补习班的日子都如此正常作息,但是不想再多说,充分利用时间的能力传到别人的耳里又成了不可置信的谎言。

不语被当成默认,黄幸惠拍拍她的肩膀,像慈悲的修女般,温柔地帮她擦拭未乾的泪痕。

又是这种自以为宽宏大量的虚伪。

“听老师的话不会错的,试试看收起玩心,有问题再来找老师,好吗?”

“如果有问题,我会找老师的。”难道可以说“不”吗?她可不想再挨刮。

但是她知道,对这样一个不了解自己的老师,两人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今晚跷了补习班的课,第一次。

她无法解释,心中充斥著罪恶感以外,还有一种诱惑人的刺激感。

柳劭月租了两本漫画,在速食店一直坐到补习班下课的时间才准备回家,补习班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通知家里说她缺席?慕珍如果不问起,她也不打算说明。

走到离家的五十公尺远的巷子口,这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石桥,桥下一条大臭水沟,桥旁有一座小土地公庙,庙旁的水泥地上还摆了几张破损的沙发和茶几,老人们清晨和傍晚总会聚集在此下下象棋、聊聊天。

“柳劭月?”一声不确定和惊讦的声音响起,同时黑暗中的一点星火消失。

“谁?”柳劭月警觉地问。不会是什么不良少年躲在小庙旁抽烟吧?记忆中这绝对是陌生的声音,还是走为上策。

“别走,我叫范文畬。哎呀!”陌生人忙著攀亲带故,急忙放下烟。

很顺耳的名字,好像有一点听过的印象,怕她发现他在抽烟,应该不太坏。

“我应该认识你吗?”她倚靠桥墩站立,心中不断过滤会被陌生人记住的可能。

“永成补习班,去年七月你上榜的成绩单和大头照被大大登在补习班宣传单上时,我就记住你了。”其实他们之间可以追溯到更早,但怕吓坏佳人,他还是别提的好。

记住?这口气包不包含敌意?“很荣幸。”她原地站著,头上路灯造成逆光,让她完全看不到被黑夜吞噬的人。

“哎呀!饼来坐、过来坐!我又不会卖了你。”范文畬热络地让开一半沙发,还砰砰拍了两下,如果看得见,一定是漫天灰尘。

她接受了他声音的魔力,走向他身旁沙发坐下。

两人都没料到沙发坐起来居然这么拥挤,不但肩并肩,甚至靠近得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她僵直端坐,他乾脆将不知道要摆在哪里的大手横在她的肩膀后轻微触碰,彷佛是被迫逾矩的绅士。

“哦!你躲在这里偷抽烟!”她故意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深呼吸了一口气,混合著初春沁凉又微含水分的空气,让胸腔中找到了久远的轻松,还有不曾有过的邪恶。

“熄掉了,熄掉了。”范文畬急忙将藏在手心内的香烟捻熄。

“我好想抽。”抽烟是前所未有的尝试,这种行为在她心中曾代表著堕落、变坏。

“咦?”范文畬感到不可思议,乖乖型的学生不是避烟唯恐不及,看到他们吸烟就好像看到吸毒犯一样嫌恶吗?这乖乖女敢接近他就让他意外了,现在还在向他讨烟!

“女生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这确实是他坚持的观点,但是奇了,他从没对在他面前抽烟的小太妹们唠叨过,柳劭月却让他破例了。

“大男人主义,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两句话是刚刚从漫画里看来的。

“女人要怀孕,抽烟会影响。”

“话不能这么说,难道怀孕只是女人单方面的事吗……”她好胜地反驳。

接下来,十分钟,仅仅十分钟而已,他们谈了很多,家人、朋友、兴趣、学校的事,夸张到还有十年后的计画,两人决定一个人当医生、一个人当药剂师,当医生的开了处方指定病人到当药剂师的那儿领,狼狈为奸,肥水不落外人田,还达到一个共识,当医生的那个人大概她比较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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