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流露出的渴望,让那迦知道自己带她来是没错的。
这一池温泉有疗伤的功效,他每次负伤,都会来这里泡上一会,疲累顿消,伤口也会痊愈得比较快。刚才在帐幕里看到她疲惫的睡容,他就决定带她到这里来,让她放松一下。
“下去吧,我帮你看著。”他在附近寻了一棵大树,悠闲地靠坐在树下。
楚洛的脸烧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露天野地洗澡,虽然她很渴望这一池清泉,但是渴望的程度还不足以让她公然在野外,在一个男人面前自己的身体。
她又不是他,才没有他那样不顾羞耻呢!
她不禁又想起上次在赤身的他面前落马,狼狈不堪的一幕,脸上更是烫红,几乎连耳根子也红透了。
“不要,会有人来的。”她用力地摇头,想藉此赶走心里对温泉的渴望。
那迦在远处悠悠地说:“怕什么?谁敢过来,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野蛮人!”楚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人吗?”
“你究竟洗不洗?我不介意代劳。”那迦不想跟她浪费唇舌,从树下翻身站起,脸上扯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大步向著她走来。
楚洛后退了两步,气恼地瞪著他,“你刚才才发誓不再碰我,你说话不算话!”
那迦故意漠视她的指责,长手一伸,将她抓进怀里,威胁道:“到底你来还是我来,你自己挑!”
楚洛推挤他的胸膛,却文风不动,她委屈得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那迦硬著心肠说:“哭也没用,别浪费眼泪了。”
楚洛红著眼,瞪著他墨黑的眼眸,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她恨自己没有力量跟他抗衡,万分不得已下,她咬牙,推开他,“你走开,我自己来。”
那迦满意的松开手,慢悠悠的走回树下,身后传来她恼怒的声音——
“走远一点!不许过来,不许回头!”
他耸耸肩,双手交叠在脑后,躺靠在树下,仰望著淡紫色的晨空。
楚洛戒备地瞪了他老半天,见他老老实实的,似乎没有回头偷窥的迹象,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慢慢的放下长发,月兑去鞋袜,终是害羞,只敢月兑去外裳,留下贴身的小衣,赤足走下了温泉。
罢开始的时候,她紧张得不得了,紧绷著身子站在深水处不敢动弹,双眼警惕地瞪著他的方向,深怕他像昨夜那样,突然凶性大发侵犯她。
然而见他只是懒洋洋的仰卧在树下,好像已经睡著了似的,这才慢慢松弛了下来,渐渐体会到了温泉的舒适温滑。
温泉水在晨风中轻轻荡漾,温暖润滑,像牛女乃一样滋润著她的肌肤,将连日来的困顿疲乏扫去。
她靠在一颗大石头旁边,只露出头颈,胸脯下的地方都浸在水下,泡了好久,舒服得几乎要睡去。
泉水清澈,池底散布著卵石。一尾小鱼突然从卵石缝里钻了出来,游到她的小腿旁。
“啊!”她正昏昏欲睡,被小鱼吓了一跳,小小地叫一声。
这时,躺在树下似乎已经睡著的那迦,突然蹦了起来,向著她飞奔而来。
“怎么了?”他飞奔到池边,盯著她,神色戒备。
楚洛吓得连忙沉进水里,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分,“没有,你转过身去。”
那迦松了一口气,见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戏薯笑说:“你怕什么?瘦不啦叽的,我才没有兴趣呢。”
天已亮,池水清澈透明,她窈窕美丽的身子,早已经尽收那迦的眼底。
她的曲线玲珑,肌肤因为泡温泉久了而泛出淡淡的玫瑰色光泽,黑发垂落在清澈的水中,就像水中仙子一样美丽出尘,不容人亵渎。
那迦饱览眼前的美景,虽然脸上蛮不在乎的笑著,然而心里却忍不住悄悄赞叹。
见他的目光久久流连,不肯收回,泡在水里的楚洛,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
那迦看著她气红的俏脸,眼里的笑意更甚,刚想收回目光,突然听到身后树丛中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别上来!”他向水里的楚洛吩咐一句,冷著脸、绷紧了身躯转过身去。
“咩……”
首先出现在那迦面前的,是一群白花花的羊,然后是十来只牛,到了最后,树丛里才冒出一颗戴著蓑帽的脑袋来,是一个陌生的老牧人。
老牧人刚踏出树丛,就看到前方有个年轻男人用非常凌厉的目光盯著自己,他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年轻男人的肩膀,瞟到了水中的美人鱼。
“你是谁?”那迦冷冷的打量著老牧人。
沙寨附近有连绵的小绿洲村庄,里面住的都是因战乱饥荒而投靠沙漠强盗的人家。
他们受沙寨的保护,为沙寨提供食物和日用品,就像王国和臣民的关系一样。
这些人家都由那迦的手下管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没有见过身为首领的那迦,那迦也不可能去一一认识。
老牧人显然不知道那迦就是他们的首领,只听他呵呵大笑起来:“小子,勿恼,勿恼,老汉只是放羊路过,现在就走,不打搅你们。”
塞上人纵情豪放,对男女之事看得极松,老牧人显然以为那迦和楚洛两人是少年夫妻,年轻人精力旺盛,清早来个鸳鸯戏水,因此也不觉奇怪。
“小子,你媳妇儿长得很俊俏呵。”老牧人一边驱赶牛羊往回走,一边呵呵笑说:“走啰,走啰,咱们到别处去,别打搅人家小俩口亲热,哎,年轻真是羡煞旁人了。”
楚洛趁那迦回头之际,赶紧溜到石头后面,只探出个脑袋来。
罢刚听到那老牧人暧昧的笑声,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再听到老牧人一口一个媳妇儿、小俩口,更是恨不得在水里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那个死强盗也真是的!也不出口否认,回过头来,脸上居然还挂著几分暧昧的笑容!
楚洛躲在石头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恼火地瞪著那个讨厌的强盗,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迦早就被她瞪死了。
¤¤¤¤¤¤
当楚洛终于能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
那迦拥著她策马徐徐而行,清早的阳光温和的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她的发丝还有几分湿,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著亮光,清新的香气从她身上飘来,渗入他的呼吸间,淡淡漫漫,若有似无。
那迦的心情一如阳光般惬意,他打量怀里的楚洛,这女人,即使被自己圈在怀里,也一直挺直著背脊,不肯有半分依赖于他。
他突然想起昨夜弥夏告诉他的事情,问:“听弥夏说,是你自愿向你父皇要求来赫连相亲的,是真的吗?”
“嗯。”楚洛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那迦很好奇她为何会这样做。
中原的女人瘦小脆弱,没有强壮的体魄和顽强的意志来抵抗塞上的风沙雪霜,而且她们过惯了中原安定的生活,怎么适应得了塞上牧民夏冬迁移,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包何况她是公主,怎么可能自愿抛弃中原的锦衣玉食,来塞上过艰难的游牧日子?
楚洛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我是一国的公主,被百姓子民供养爱戴了十多年,自然要为国家做些什么。出塞和亲,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算负起了身为公主的责任。”
她说这话时,眼神清澈平静,神态大度淡然,不再是那个总是被他吓得惊叫,气得跳脚的小女人,而是十足像个真正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