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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迦,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楚洛抱膝独坐在偌大的帐篷里,哭了半夜,也哭得累了。
连日来的困顿疲乏让她累得几乎要倒下,而刚才所受的惊吓也让她宁愿在帐幕内独处,也不愿意出帐,更不愿意再看到那迦。
帐幕内燃烧的炉火,身边温暖的毯子,在在都诱惑著她,让她忍不住想要倒头睡去。
可是,刚才所受的惊吓如此之大,让她忘不掉,怎么也不敢放松睡去。
在她十七年的生涯里,从来不曾遇到过或者见识过那迦那种狂野的的攻击。
它是如此的可怕,像团高热的火般,要将她燃烧吞噬。
即使已经过去了大半夜,那迦的热吻和抚模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唇上、身上,热辣辣的,挥之不散。
她相当害怕这种狂掹的攻击,彷佛连自己也要跟著它燃烧起来……
她害怕、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那迦,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哭得累了,也恨得累了,她抱著身边的一条毛毯,终于疲倦地睡去。
只是在不稳的睡梦中,某种狂野的感觉,一直缠绕著她,邪恶地诱惑著她,而那迦的眼,那双满溢著渴望与欲念的黑眸,一直在她梦里,像是迷雾里的微弱灯火,忽明忽暗,驱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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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迦彻夜坐在帐外的篝火旁,拿著火棒无意识的拨弄柴火,心绪乱糟糟的,懊恼自己竟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让自己狼狈,让她伤心哭泣。
弥夏陪在他身边,笑吟吟的说:“怎么了?大哥,碰壁了吧?对女人不比行军打仗,要温柔点才行。”
那迦不理会弟弟的调谑,耳朵倾听著主帐内的动静。她已经不哭了,安安静静的,应该睡著了吧?
向来严于自控的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他一向自傲于自己的冷静,崩泰山而不变色的控制力,为什么一遇上她就完全乱了阵脚?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特别是柔弱的女人,因为她们虽然美丽,却像天上的流星一样脆弱,转瞬即逝,他崇拜的是智谋和力量。
可是自从遇上了这个女人,他以前坚信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她脆弱、易感,可是她骨子里偏偏又是倔强的、高傲的,她的一切,都让他迷惑、渴望。
这个脆弱又倔强的中原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占了自己的心了吗?
他认识她不过短短时日,这情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暗夜丛林里,她含著泪光举刀向自己刺来的那一刻,脆弱与坚强,无助却勇敢的矛盾结合体,绽放出异常诱惑他的光芒时?
是在大沙漠上,他重伤倒下的那一夜,她没有因为他强盗的身分而弃他而去,反而细心的照料了他一整晚时?
还是她美丽的容颜,纤美的身躯,还有亮如星辰的瞳阵?
不知道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好像还没有看到她笑过。落入了强盗的手里,任是谁都笑不出来吧?可是突然之间,他很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样子,那到底是怎样的甜美诱人呢?
一缕柔情慢慢地从那迦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淌而出,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弥夏,你喜欢过女人吗?”
弥夏静默了一会,苦涩的笑答:“有过,可是,她却恨不得杀了我。”
那迦讶异地抬头看了弟弟一眼,知道他有心事藏在心里,他既然不想多说,他便不多问。
“她是个好女人,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对她好些。”弥夏朝主帐努努嘴,笑看著大哥。
那迦嘴角含笑,不再多言,仰头望向黎明的天空,启明星在远方闪烁,像极了她那明亮的眼睛。
天快亮了,他也该进去了。她哭了一夜,让他在自己的帐幕外吹了一夜的寒风,应该也解恨了吧?
那迦轻快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走进主帐内。
一走进帐内,就见她蜷缩在毯子里,睡容有些憔悴,蹙著眉头,连日来的惊惶奔波,让她即使睡著了,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那迦蹲下来,端详著她的睡容,伸手爱怜地轻抚她的眉目。
楚洛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感受到莫名的气息,立刻慌张的张开眼来。
当她看到那迦就在身前,猛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吓得立刻拉著毯子后退两步,质问他:“你进来干什么!”
那迦笑了笑,耸耸肩说:“这是我的帐幕,我进自己的地方不行吗?”
楚洛冷著脸,一言不发,放开了毯子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那迦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就像惊弓之鸟般,立刻挥开他的手,退到了一旁。
“别碰我!”
那迦看著她如此惊惧的样子,虽然明知道是自己造成的,但还是忍不住气恼,他不喜欢看到她怕他的样子。
他沉声说:“你放心,我发誓不会再随便碰你了!”
“你要说到做到!”楚洛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又要往帐门走去。
那迦突然伸手抄起她,将她整个横抱起来。
楚洛惊叫起来,挣扎著推挤他的胸膛,“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刚才才发誓不碰我的!”
“别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迦将她抱起,附身在她耳边轻轻的笑说。接著,他不理会她的挣扎,抱著她往帐外大步走去。
楚洛的脸颊红了起来,她害怕这种亲昵的感觉,挣扎得更加厉害,“我不要去!”
“不去也得去,这不由得你。”那迦霸道的说。
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就像小鸡一样无力,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抱出了帐幕,呼啸一声,狩风飞奔过来,他抱著她翻身上马,向著沙堡外奔去。
第五章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出了沙寨,楚洛不安地在马上挣扎。
“去了就知道。”那迦的嘴角上扬著,不肯解答她的疑问。
“讨厌!装模作样!”楚洛瞪他一眼,知道从他口里套不出什么答案来,也放弃了挣扎。
他就是这样的人,想做的事情任何人也挡不了他,不愿说的话任何人也别想从他口中套出。
“你要保证以后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虽然已经放弃挣扎,她还是不放心的再次要求他的保证。
因为他太过危险,像头不受控制的野豹,她不敢保证他下一刻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让她吓破胆的事情。
“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不会再随便的对你动手动脚。”他轻笑地含糊保证了一句。
然,这话听在楚洛的耳里,却可疑得不得了。
“什么叫作不再随便的动手动脚?”她又紧张起来,连忙回头瞪他。
他却笑而不答。
他们策马走在沙寨后起伏不平的山路上,四周有著无数矫健的骏马。
沙寨强盗的坐骑都是由这里供给的吧!而且沙寨里还有不少打铁匠,那迦他们既能自己供给粮食,又能养马打铁,俨然就像个小型的军事国家,怪不得他们能在这部落众多,环境严酷的死亡大沙漠中称雄。
楚洛坐在那迦的怀里,默默的想著。
半刻之后,楚洛终于知道那迦所说的“好地方”是指什么了。
那是一处沙漠温泉,藏在杂树野草、乱石碎花之间。
当他们骑马来到温泉附近时,天还没有大亮。气温异常寒冷,白烟从氤氲的泉水间腾腾升起,在杂树乱草间缥缈,让人感到分外的温暖。
楚洛看著这一泉温滑的池水,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忍不住痒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自从被这个讨厌的强盗掳走了以后,她就没有再净过身,每天只是悄悄的用一点点珍贵的水,擦擦在外的肌肤,心里早已经自觉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