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放弃的,而且情况并没有想像中悲观——她没有回台北,他也知道她的落脚处,所以即使要发动一场“长期抗战”,他也愿意全心投入战场。
然后,他恶狠狠地瞧一眼,在桌上丢下两张百元钞票,旋即气冲冲地冲出去,只差没像阿诺·史瓦辛格那样补上一句:“I’HCOEBACK!”
“好险。”绛譬慢慢吐出那口憋了好久的气。
“那只顽固的猪肯定会再回来搅局。”富珍说。
“我才不怕咧!”她明白石苍辉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绛雪突然面向珍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手指朝外伸展。
盎珍也伸出手,极有默契在和她互相拍掌,分享她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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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苍辉机械般的在农场堡作,心思却不停地绕着绛雪打转。
他要她回来,九个月来,他已习惯她用慵懒的步调在屋里走动,甚至连家里的每样家具都染上了她独特的幽香。他也习惯她每天早上用笑脸送他出门,到黄昏时却用一桌热腾腾的菜肴迎他回家,他要她那对灵动的大眼睛能像以前那样注视着他。他不得不承认和她共渡的这九个月是他生命中最满足的日子。
好不容易捱到下工时间,他迫不及待地赶赴“富珍牛肉面店”。
才一推开门,他就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现在可好了,经过昨天和绛雪那场口舌之争,他显然已荣登“特富野绯闻”名人榜了。
他坐下来,半垂着眼睑注视着绛雪招呼客人。她像只花蝴蝶般在客人中穿梭不息,这儿笑一笑,那儿逗两句,不但让客人感到愉快,连她自己也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还是牛肉面和啤酒?”她终于来到他面前,语气一贯的冰冷,但脸色略显苍白。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他纳闷她是否生病了。就像是那天的翻版,他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同时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你是不是不舒服?”
“早上会有点反胃,吃过富珍给我的酸梅后,已经好多了。”
“如果你留在家里,就能够躺下来休息。”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说过我不想到你那个不需要我的窝。”
不需要她的窝?天哪,他这两天想她想向几近发狂。他紧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我需要你!”声音如狮低吼。
绛雪偏头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手,淡然的说道:“石先生,如果你肯移开你的尊手,我会非常感激你。”
苍辉气呼呼地看着她,两人对峙几秒钟后,他终于松开手,因为他不想使场面变得太尴尬。
绛雪绽出一朵细微而神秘的笑,却依旧板着一张脸。“对不起,我还有其他客人。”说完,她旋即转身离去。
苍辉像只斗败的公鸡,静静坐在一角看着他美丽的花蝴蝶在人群中翩然翻飞——这是绛雪的本事,即使在混乱、忙碌之中,她仍能保有一贯的从容、自在、优雅,自然而然成为“富珍”最受欢迎的人物。
绛雪很快端来他所点的食物。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迳自把牛肉面和啤酒往桌上一放,旋即转向别桌。
他沉住气,边吃边在人群在搜寻她优雅的身影,今天面店似乎特别忙碌,原因非常明显——他和绛雪的“婚变”新闻已在小镇传开,免费的好戏自然吸引人。
二十分钟后,绛冒再次来到他面前。“富珍今天做了牛肉水饺,你要不要来一份?”
“好。”他反射性地点头。感谢“牛肉水饺”给他一个继续逗留的理由。
“一份十五粒,一粒十元——”
“一粒十元?”苍辉忍不住叫出声来。“里面是包龙虾肉还是鲍鱼肉?”
绛雪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眼角嘴角却隐隐浮现一丝促狭的笑纹。“看在夫妻的份上,我可以打三折给你。”说完,她即转身离去。
这个鬼灵精!望着她翩然远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咒了一声。他又被耍了。
他感觉到绛雪正在折磨自己,倏地,她对他说过的话在脑中重播一遍——她说过他必定会为所有的羞辱过她的言行付出代价,但是那时他气愤得没注意到她语气中所透露出的强烈恨意。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回到台北重新过活,而沈慕青会张开双臂欢迎她回家。因此,她留在特富野的目的就是她要在这里生下孩子,而且她想要在这里过活。
为什么她不离开特富野?不打算离婚,而且在明知他会反对的情况下,还坚持为他付清贷款?所有的事实都导向同一件事情——绛雪爱他。当然她试着告诉他时,他却忙着侮辱她,不肯听她说话。
他必须停止让余彩霏的阴影继续影响他的生活,首要之事即是停止用看彩霏的眼睛来看人——她做过最具毁坏性的事不是夺走了他的财产,而是破坏了他看人的方式和对人的信心。最糟糕的是他竟把这一切不良的影响拿来对付绛雪
懊死!如果他能早点觉醒,而且脾气不要那么冲动的话,现在的他也不会如此痈苦。
用餐时间已过,面店终于回复清静。
绛雪走过来收拾他的碗碟。
“今天的牛肉面‘真材实料’,和昨天差很多呢!”他逮住机会就和她闲扯。
“没什么,今天货源比较充足。”她耸耸肩,欲转身离去。
“喂,等一等。”他立即叫住她。“坐下来休息一下。”
“对不起,‘富珍’不兴坐台。”
“我不过是要你歇会儿,从我到这里后,你还没坐下来过。而那是一”他查看腕表。“两个小时以前。”
“没办法,今晚生意特别好。”
“还是坐下来吧!我不会再吼你了。”他直直望着她,语气温和而诚恳。
“哦?那倒是新闻。”她双眉一挑,随之在他面前坐下。
“身体还好吗?”他的眼神中写满了关心的语句。
“没什么大问题。”
“你这样长时间站立,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不会。”好强的天性使她不在他面前轻易展现出柔弱的一面,而且到“富珍”工作是她做的决定,她不要让他笑自己不能吃苦。“我只是怀孕,不是瘫痪。”
“那就好。记得千万别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
“我知道。”她低着头,双手在桌上交握,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的手臂倏地伸过小方桌,捧起她的脸蛋,专注而无言地凝视着她。“看着我,绛雪。”
眼神相遇的刹那,甜蜜的回忆像蜂蜜般开始在她心中融化。她的脑中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沉进他那对深邃的瞳眸里。
“你是想和我回家的,对不对?”
她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马上清醒过来。“不!”她坚决摇头,意志力十分惊人。
“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家。”他温和但专制地命令着,相信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她叹口气,平静地说:“还是一样的答案——给我一个好理由,告诉我为什么该回去。”
“有两个理由:第一、你怀了我的孩子,他应该在农场长大;第二、你爱我,所以我们必须共同生活。”
“我并没有把孩子带离特富野,我甚至没有离开农场很远,孩子自然会拥有你的农场,所以第一个理由并不成立。”她的眼神锐利,头脑清楚。“至第二个理由嘛一”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一直是爱你的。从你赶我出门到现在,我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所以这并不足以构成我返家的理由。”